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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所谓逆天改命方能修成正果,他很愿意一试,竭尽全力。
  眼中、心上、怀里这一朵最美的花,就该享有她所想要的最惬意的光景。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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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查明隐患(一更)
  杨家姐妹热孝期间出嫁的消息,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秦牧之听了,一笑置之,继续与刑部合力核实连环杀一案。
  刑部尚书起先看到樊北那个样子,直怀疑秦牧之立功心切,找了个人顶罪,但随着一步步紧锣密鼓地核实,便打消了疑虑:樊北又交代出作案前后的一些破绽,诸如哪一次踩点儿被什么人看到了,哪一次得手之余也负了伤,曾去找过哪个大夫疗伤。
  他说,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撒谎。
  提及的人被找到,到公堂回话,苦苦回想之后,证实了樊北的说辞。如果不是樊北自己招认,他们当时并不曾起疑,这也是没在当时提供线索的原因。
  刑部尚书心里踏实了,面上的笑容愈发愉悦。
  秦牧之却心生困惑。一晚,他亲自到牢房,私下里与樊北聊了几句。“先前抓获你的人,没要你翔实地交代作案细节?”
  樊北失明的双眼闪过惧色,“没有。”
  “他如何确定你是凶手的?”
  樊北缓缓低下头,“我的手法,共同点。”
  习武之人的手法,是独有的记号,自然可以成为铁证。至于共同点——秦牧之吩咐道:“仔细说来。”
  樊北语声低下去:“先逼我与一个人过招,应该也是犯了什么大罪的人,我伤了他。
  “之后被抓起来,眼睛被蒙上了。
  “没过多久,有人通过伤者看过我的手法,就开始……像是给我算命,又像是他常年监视我,什么都知道。他知道那些官员均与我家有过纠葛。”
  秦牧之心头一动,脑海闪过一个少年的俊美容颜,笑了。
  樊北语声更低:“说到我作案的目的,他言辞很是犀利,字字句句戳我的痛处。
  “我恼羞成怒,认定他们私设公堂,最多就是一死,便怒声驳斥,称那些官员该死,我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后来,我被关进黑牢,”说到这儿,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暗无天日,生不如死。”
  秦牧之十分满意,慢悠悠走出牢房。
  官府也找过那些官员的共同点,可官场中盘根错节,有嫌疑的不在少数,排查起来颇为困难,耗费了几个月不说,且是越查越乱,同僚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把案子推进了死胡同。
  而蒋云初那边,是怎么做到的?需要怎样的人脉、势力,才能锁定目标?
  这个案子正进行着,花杀一案的元凶前来投案。
  秦牧之大喜,蒋云初果然言出必行。这次的案犯与樊北的情形相仿,已经受过应有的惩戒,心智已经在随时崩溃发疯的边缘。审案核实的情形亦是大同小异。
  两桩悬案逐渐明朗起来,用不了多久便能结案,人们无不拍手称快,以前闻讯时落下的阴影,逐日消散。
  刑部尚书则早就看出些端倪,偷空问秦牧之:“何方神圣在帮我们?”
  秦牧之一脸真诚地道:“我真不知道。”
  刑部尚书满腹狐疑,苦于一点儿凭据都没有,也就不再追究。这结果太喜人,让他足以忽略旁的枝节。
  秦牧之则对蒋云初生出了真切的结交之意。
  办案期间,刑部尚书与秦牧之也有心烦的时候:杨家、赵家没事就派管事来问,找到劫持杨老夫人和赵禥的人没有。
  当然没有。
  两个被劫持的人,一个死了,一个根本没见到劫匪的样子,从头到尾昏睡不醒;
  杨家护卫倒见过,但对方蒙面,除了身手绝佳,一点显著的特征都说不出;
  当日没有车夫的马车在街巷间乱逛了不短的时间,见过的百姓起码有几十个,而正因看到的人太多,没有确切的时间,无法确定马车曾在哪一带逗留。
  这种事真要查,应该让善于追踪的锦衣卫帮忙,可皇帝没有那个意思,只顾着跟杨阁老、赵禥上火了。
  再说了,查什么啊,那样的两个门第,早就该有人收拾一把——大家心思相同,不好说出口而已。
  .
  二月最后一天,贺师虞又亲自来接女儿回家。
  坐在马车里,父女两个说笑一阵,贺颜就看出,父亲和母亲的隔阂已经缓解,也觉欢喜。
  贺师虞问道:“听说云初昨晚就回府了?”
  贺颜点头,“您找他有事?”
  “也没什么,该与他时不时地说说话。”夫人之命,不敢违背。贺师虞在心里腹诽着。
  贺颜乖顺地道:“回头我跟他提一下,让他请您喝茶。”
  “也好。”贺师虞取出一个荷包,“有一阵没给你零花钱了。”他端详着女儿,“总这么瘦。书院的饭菜要是不合口,就三餐下馆子,万不可委屈自己。”
  贺颜笑盈盈说好。
  贺师虞看着女儿梨花般莹白的面容,有些恍惚,“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出生之后多灾多难的,吓得我总做噩梦。”
  贺颜听母亲说过,母亲那时胎位不正,很吃了些苦头,煎熬两日生下她,足足昏迷了两日。她落地之后,孱弱得跟小猫似的。
  母女两个都让人担惊受怕,那一阵,父亲肝火旺盛,几乎将房里的下人全部发落出府。
  “爹爹,”贺颜挪到父亲身侧,携了他温暖的大手,“现在我不是特别好么?”
  贺师虞满脸慈爱,俊逸的容颜线条变得格外柔和,“的确。我只盼你始终无虑无虑。”
  “那不成傻子了么?”贺颜笑道,“以前我对先生说,想一直无忧无虑,他说,只有傻子无忧无虑。”
  贺师虞笑出来,“那厮,恁的刻薄。”又问,“如今他和以前一样,还是休沐日上山?”
  “嗯。山中有位道长,总要与先生切磋棋艺、禅宗。”
  “难怪总见不到他。”
  一路说笑着回到家里,贺夫人迎到了垂花门外。
  贺颜走在父亲中间,双手分别携了他们的手。
  贺夫人少不得不动声色地打量女儿,想看出些端倪,从而知晓手札一事的下文。可是,贺颜一切如常,被问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答的也只是一些小事。
  不是把事情扔给蒋云初,就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她。也对,在谁看,那都不是好事。
  贺夫人又斟酌手札上写的三月那些事,当时真是绞尽脑汁,要避开杨家、赵家及其亲友,还要一定会发生,诉诸笔端的,也就不是很有分量。但,加上示警的言语,足够了。
  .
  昨夜,蒋云初一直留在外书房,坐在桌前摸骨牌。
  奉茶的小厮不明就里,只当自家侯爷睡不着,悄声请示常兴,要不要备一盏安神茶。
  常兴说不用。他心知肚明,侯爷可不是闲得慌,这是在依据八卦、六爻、奇门遁甲等作出推测。
  蒋云初近来每日都要耗费很长时间,琢磨蒋云桥交给自己的账目,心里已经有了些怀疑的方向,但是需要佐证。
  测算当然不能作为依据,只是大晚上的,他不好去闹腾别人,便以此消磨时间。聊胜于无。
  对,他精通测算,但又不相信。不论何人何事,只需一个变数,原有的格局就会被打破。所以,这东西,算以前的,很准,算以后,只短时间里可以作为参考。
  消磨至黎明破晓,蒋云初洗漱更衣,策马离府。
  城中闹中取静的地带,有一座偌大的院落,前面是一栋三层小楼,挂的招牌却是十二楼。
  十二楼是赌坊,长期连轴转,随时恭候各路赌徒,没有打烊一说。
  蒋云初径自到了十二楼后院,走侧门,去往后花园的捕风楼。
  仆役们看到他,并不意外,只有畏惧,毕恭毕敬地行礼。
  捕风楼共五层,每层都林立着一个个偌大的书架,架上没有书,只有数不尽的卷宗。
  守门的两名男子神光充足,见到蒋云初,笑着行礼,随即开启机关,请他进门。
  蒋云初对二人一笑,进门后,找出卷宗名录,翻阅一遍,便开始游转在五层楼之间,从一些书架上找到自己需要的卷宗,当即一目十行地看过,再原样放回。
  如此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找到了所需的答案。
  蒋云桥手里的生意涉及的行业不少,能出大问题的,只有盐运、海运。其他的,折腾出个大天来,不过银钱不干净、行贿之类的事——堂兄就能避免,及时化解危机。
  盐运一直有漕帮干涉,朝廷对漕帮向来没辙,要做出一些让步。如果有人布局,咬定蒋家勾结漕帮,意图谋反,朝廷不会把漕帮怎么样,却一定会问责于蒋家。
  海运更不需说,海面上有两个霸主,将生意全部垄断,又因二虎相争,对入股的人便十分公道。如果有人布局,留一些莫须有的证据,指证蒋家的罪过,大抵就是通敌叛国。朝廷还是会煞有介事地问罪于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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