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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女我是认真的 (好像很好吃)


  何处似吹来一阵春风,细柔悄然抚平了宁味心中的怒气,殿中四下无声,满心满眼便只剩下他嘴角那抹笑意。
  
  她听到自己叹了口气,丹凤眼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想看穿那无辜可怜皮囊下究竟是几分玲珑心。
  
  无果末了,上前两步。
  
  少年身形还没长成,她借着早几岁的身高略微俯视他开口:“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淳于沉一愣,浅色瞳仁里流水潺潺,啊了声。
  
  他不蠢,她知道。
  
  能在宫中活下来,会到蓬莱宫寻求庇护的人不是傻子。
  
  但如今,就因她和他挂了养子的名分,便巴巴地把自己七寸献到自己手上的行为着实太傻。
  
  他究竟是为何?
  
  为了靠牢自己这棵大树所以聊表心意?
  
  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
  
  回答她的声音低沉如春日竹林中的蝉鸣:“你说,我出生之时便知道我。”
  
  “我想来想去只觉得你知道得甚好,若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你也不会那样护着我。你既已经知道了,如今又是我的养母,护都护了,养都养了,难道以后还要装作不知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如今天下我只信你一人。”
  
  少年声音诚恳至极,一字一句全然是把自己都摊开在她眼下。
  
  宁味忽而有些头疼,他这是……缠上自己了吗?
  
  恍惚想起似乎从她收留他到蓬莱宫那一夜起,他在她面前便如一望无际的雪原般没有丝毫藏拙。眼下不惜地把自己送到她眼下,只为了她待他如往日。
  
  淳于沉未发一言静静等她回话,握住白玉兰树枝指节泛白。
  
  宁味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虚与委蛇的人,这样直白的质问早在他预料之中。
  
  面前的女子不知想了什么,丹凤眼中化开了最浓的一方墨,目光绘在他手中,从广袖中伸出来一截细细的手腕,手掌净如白玉盘递到他眼下,挑了挑眉。
  
  见他没有动作,开口:“给我”。
  
  “什么?”
  
  她咬唇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花要干死了”。
  
  淳于沉一愣,见她灵动的神情忽然心情极好地笑了笑,把手中的花递了过去。
  
  宁味没搭理他,捧着花扭头在殿中忙忙碌碌寻花樽。
  
  没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淳于沉已然心满意足,拱手行礼:“太后先歇着,儿臣明日再来请安”。
  
  听到人走出大殿的脚步声,宁味捏着花枝的手一顿,望着紫檀香几上散落带苞的玉兰花叹了口气。
  
  她对他如何,眼下连她自己也不懂了。
  
  对着那样一双眼,当真是让人什么都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她将姿态各异的白玉兰花枝插入白玉花樽中放好,又灌了点水。手撑着下巴撇头穿过窗户,望着远方浮云,既来之则安之。
  
  夜里罗衫伺候宁味洗漱入睡,云裳进来换水,见宁味还坐在妆奁前拆发髻,搁了铜盆走过来:“今日奴婢在殿中捡着一个玉雕,想来应是太后落下了。”
  
  言罢将手中的玉睚眦搁在桌上嘀咕:“雕得虽不知是个什么,摸起来滑滑的,怕是个精贵物儿呢,太后可要收好了”。
  
  “落了什么东西?”罗衫挂了衣裳凑过来:“太后往日这些都是奴婢在管,定是奴婢疏忽了”。
  
  宁味手一伸将玉睚眦握在手里刚好挡了罗衫的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我自己拿着玩的小玩意。”
  
  罗衫一愣,往日多精贵的东西宁味都是扔在地上懒得捡的,今日不知是个什么竟瞧也不给她瞧一眼。
  
  看了看显然有心事的宁味,一时感颇多。
  
  她长宁味五岁,不是自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她一早也是书香门第的官家小姐,父亲是太师的门生,后远去他地为官,不过官场沉浮,父亲一时不慎落了贼人圈套,全家被牵连流放。
  
  父亲可怜只有她这么个独女,写信求太师帮忙。太师念及师生情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最终将她改了姓名接到了渝京,留在自己嫡亲的孙女身边做了丫鬟。
  
  那年她不过十六岁,本应是许人的年纪,却是寄人篱下做了宁味的贴身丫鬟。不过后来日子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过,宁味不是个难相处的,谢家人也待她极好。
  
  谢宁味虽是按着顶个儿的贵女教养的,但里子却是个不管不顾的主儿。
  
  罗衫毕竟年长她几岁,性格稳重,时不时提点些,她到还听得进去。宁味入宫时她便也跟着进宫了,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姊妹看。
  
  这会宁味竟有事瞒着她,一时让平日事事操心的罗衫凭白生出了几分老母亲的既视感,姑娘大了,不由人了。
  
  ***
  
  夜色深深,南三所里。
  
  淳于沉背脊挺直做在书案前目不斜视地抄写一卷功课,他神色看起来极为认真,笔下的字却写得实在差强人意,大概能认出来个七八罢了。
  
  窗扇响动,一道黑影闪过,房中立了一个神色恭敬的侍卫,在他面前行了个礼:“少主”。
  
  “嗯”淳于沉敷衍了声:“什么事?”
  
  侍卫的脸挡在面纱后,只留出了一双眼睛露了点难色:“属下见少主将齐军的兵符交至太后手中了,此举属下认为……着实不妥”。
  
  笔尖挺滞,即成的字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墨点。
  
  啧,可惜了。
  
  淳于沉起身淡淡搁了手中的毫笔,抬眸看着面前的人踱了两步,哼声道:“不妥?”
  
  他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凝固得如千年寒冰,砸在人脸上自带一股子阴冷气。
  
  侍卫平了口气,语气诚恳:“自然……兵符是……”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脖子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呼吸已被人遏制。
  
  淳于沉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如玉的脸凑近他,圆眼睛斜挑长弧显得有些妖冶,眼底如古井一般毫无波动,一字一顿:“本王做事何时要你管?”
  
  言罢,侍卫感觉自己的气息又被抽走了几丝,面色霎时间变成血红。
  
  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窒息感淹没的时候,脖子上猛一松,整个人被淳于沉扔到了地上。
  
  仰头看到他站得如雪中苍松一般笔挺,双手负在身后尽然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侍卫喘了几口气,躬身跪在地上:“是属下僭越,求少主责罚”。
  
  房中烛火不亮光线晦涩,让淳于沉的神情更加显得让人捉摸不透,只听他冷声吩咐:“以后本王去慈宁宫你不必跟着了”。
  
  侍卫一下慌了神,开口劝诫道:“少主您刚刚手握齐军,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只怕是危机四伏,属下若是不贴身保护,一旦事发……”
  
  淳于沉默了许久,才缓慢开口:“你若是要跟,那就记住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还有”他顿了顿,舌尖触及颚上,扭头时满眼阴翳,抬手慢慢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食指抵着刀锋拭到刀尖,直指人心口:“若是太后因为发现了你而与本王生疏了一厘,这刀就会入你至爱心口一寸”。
  
  “记住了吗?庭缭。”
  
  庭缭双手报拳应下,知淳于沉这话说得极重。
  
  他本是受齐王安排私下训练齐军的将领,之后来淳于沉身边贴身保护,他和这位少主接触时日不多,只能隐约感觉到这位主子和之前宫中不一样。
  
  但今日与淳于沉的交锋,让他心中对这位少主信服了不少,也放心了许多。
  
  虽论及武功淳于沉应是不及自己,但她心思深沉颇有思量,只有这样静心栽培的五万精锐在他手中才不会被荒废。
  
  想来也是,齐王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生下个一无是处的庸才儿子呢?
  
  既淳于沉将兵符给了太后那便是有他的道理,他们做属下的首要便是忠诚和服从。
  
  刚刚确是自己昏了头,竟多言到自家少主头上,也难免被淳于沉警告。
  
  庭缭心中千回百转,面上不过须臾。
  
  淳于沉看桌上废了的抄写眼神微闪,摆手:“自己下去领罚吧”。
  
  庭缭不敢再言其他,径直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淳于沉:叮咚!交换定情信物成就达成!
宁宁的划分标准:
关于猫:咕噜和别的猫
关于孩子:淳于沉和别的孩子
关于花:哎呦!都是花!好好看!好喜欢!

37、功课
  天气眼瞅要入夏,宁味便贪凉起来,用过便早膳打发云裳去领些冰回来做冰果吃,自己则在院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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