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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女我是认真的 (好像很好吃)


  
  想着想着卿贵妃笑出了眼泪:“可怜,没想到你和我是一样的可怜人。”
  
  她手指扣着床栏一点一点爬起来,赤足踩在白瓷碎片上,慢慢走到妆奁前借着光仔细打量镜子中人的轮廓。
  
  心中一片苍凉,在这宫中一世,她终究人不人鬼不鬼。
  
  想着她摸出来一个牛角梳细细梳着齐腰的长发,言语亲昵得像情人之间的私话:“你今日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皇后看着已经癫狂的卿贵妃没有丝毫兴致,转身欲走还没动脚,就见卿贵妃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剪刀对着自己扑过来,咬牙切齿如同吸人血的恶鬼一般:“反正你也时日不多,不如就今日陪我一起吧!”

31、齐王
  皇后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躲,反手夺下卿贵妃的剪刀,对准她的胸口猛地一插,剪刀入肺腑,卿贵妃瞪着大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脚抽搐了几下断了气。
  
  “你要死便去死”皇后从袖中拿出手帕细细擦拭指甲缝中的血渍,蹲在卿贵妃的尸体前,看了一眼卿贵妃胸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脸上满是阴翳:“但现在可不是本宫死的时候。”
  
  走出毓秀宫时,天色将明,竹染早已等候多时,穿过长廊迎上来低声道:“娘娘话可说完了?”
  
  皇后没有答话,目光正视前方,刚刚露出了点白的天际和皇城红墙交叠起来,等到日渐高起,便又是一个清风明日的好天儿了。
  
  她随手将沾了血迹的手帕扔给竹染:“烧了”,竹染接过毫不忌讳地将手帕塞入袖中。
  
  红唇再启,她目视着远方的半轮红日,语气平淡像是替谁解脱了一般:“卿贵妃薨了”。
  
  “皇上刚醒,不宜惊扰。传本宫之令封毓秀宫,遣散宫人分派去其他宫里,你和竹息亲自来毓秀宫轮流侍奉,务必让贵妃安心养病,任何人不许打扰。”
  
  竹染垂眸没有丝毫异议:“是。”
  
  安排得差不多了,皇后提步踩上白玉阶梯,慢慢迎着红日而去。
  
  ***
  
  蓬莱宫中,宁味倚在桃花树下看书。咕噜不知从哪里玩闹归来,身上沾了叶碎,喵呜喵呜地跳上膝盖,拱进她怀里撒娇。宁味目光没挪开,只伸了手轻轻地揉咕噜的肚子。
  
  阳光熹微,桃花初放,三三两两的花苞聚在一起,偶尔开了的也不太盛,粉色花瓣裹住淡黄色的蕊,不平不艳刚刚好。
  
  近来后宫前朝鸡飞狗跳,蓬莱宫并非一无所知。
  
  罗衫搁下茶盏,瞥了眼眉眼舒展面容恬静的宁味,心思不由得也沉了几分。自家主子神情自若,想来无论如何她都是早有准备,思及此处,罗衫又用木捻夹了些茶叶扔进茶壶中,深绿色枯叶在壶中打转散开。
  
  云裳头上戴着斗笠,左手挎着一个小花锄,右手拎一个竹条编的花篮小心翼翼地过来,罗衫远远瞧着笑道:“你这扭扭捏捏不好好走路在做什么?”
  
  云裳一愣,仰头冲她们笑:“这花落到地上,被人踩来踩去不是糟蹋吗?我就捡起来,往小篮子里一搁,薰衣裳做香料省了一大笔呢。”
  
  “我竟是还没瞧出来,你是个会打算的。”罗衫将刚沏开地茶给宁味添了添,垂眸想起什么吩咐:“你既是捡了那便多捡一些,洗净放到小厨房里,一会子做成糕点给娘娘尝鲜。”
  
  “呀!”云裳笑得眯起眼来,几步走过来问:“可是你亲自做?你要亲自做糕点,那我可得多捡点,沾沾娘娘光也算是有口福啦!”
  
  罗衫伸手点她鼻子:“你这个小蹄子,在这等着我呢!”
  
  两人嬉笑了会,扭身看宁味不知什么时候搁了书,正望着大殿一侧的窗台出神。
  
  “娘娘可是要回屋歇息歇息?”罗衫揣测着开口。
  
  宁味垂眸细细给咕噜梳理毛发回了句:“不必”。
  
  云裳倒是像看出来什么一般,喃喃自语:“我是说今个儿殿中像是少了什么一般,这会子倒是想起来,今日殿中花瓶怎么没插花啊?”
  
  宁味撸猫的手腕一顿,抬眼望过来,云裳见了知自己猜对了,柳眉吊起来叉腰:“好啊,不知道是哪个小杂碎长了天大的胆子连我们蓬莱宫的差事都敢糊弄!”
  
  宁味红唇一抿,嗤笑了声,垂睫掩了眸色。
  
  “娘娘您别生气,奴婢现在就去把管事叫来,捉住那个小兔崽子给您泄气!”
  
  还没等着答话,云裳便气得脸蛋通红,噔噔噔跑远了。
  
  罗衫凝神望着云裳走远低声道:“她这性子什么时候也得改改才好。”
  
  “没事”宁味出声:“有我在。”
  
  罗衫挽了袖子,仰头看桃树上的枝桠,光影斑驳,她想挑枝好的插在殿中:“若不是娘娘在,蓬莱宫哪里又能有现在这么清净呢?”
  
  云裳寻了半上午没见着人,临近午膳崩着一张小脸蹿进了大殿中。
  
  眨眨眼出声道:“娘娘,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外面都炸开锅了!”
  
  “喔?”宁味眉毛都没抬,手上掂着白玉棋子盯着桌上残局。
  
  见人没回应,云裳急了上前:“刚传来消息,齐王战死沙场。”
  
  棋子从指缝中滑落,打在棋盘上啪嗒一声,宁味看过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云裳咬唇眼睛红了:“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说是中了埋伏,带着小队士兵都折了进去。副将看着万箭穿心而过,最后连尸首都没带回来。”
  
  宁味再无心思看棋盘,扭头望了望天,蓝天白云万里晴空竟然是用来葬英雄的。
  
  她猛然起身往窗边走,一手推开窗扇,就看到窗台上空空如也,心里忽就明白了几分。
  
  罗衫跟过来:“娘娘可要出去瞧瞧?”
  
  宁味松手窗扇打下来,暗影闷住了她半边脸:“不去。”
  
  踱步往内殿走补了句:“与我无关”也不知说给谁听。
  
  次日天还未亮,淳于沉轻车熟路地穿过后院,带着花篮到窗台前。
  
  没成想,这个春初的天气,窗扇竟是开着的。
  
  天还不够透亮里面黑乎乎一片,淳于沉直瞥了瞥便垂头将篮中挑好的两枝杏花往台上放。
  
  还没放了,黑暗中一双流光点点的眼睛便照过来。
  
  他动作一顿,那眼睛的主人靠过来,手肘撑着下颌,散乱着长发,打着哈欠望着他没说话。
  
  他这才看到,宁味的眼眶都是通红的,打了哈欠后眼睛才湿了点。
  
  两人相顾无言。
  
  宁味扫了眼出声道:“杏花?”
  
  “嗯”淳于沉点头,想在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干巴巴站着。
  
  宁味伸手将花接进来,扭身从床头搬了个琉璃花樽过来把花插进去。
  
  淳于沉也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动作,天色亮了些,她的脸慢慢看得清楚了些。
  
  凌乱细碎的额发,脸蛋圆润,白着一张脸唇上是点点粉色,都是很淡的颜色,显得一双眼如墨,眉如黛。
  
  也不知是不是刚起身,没了往日那股子清冷,多了点莫名的娇憨。
  
  插好花宁味才看过来,将怀中地花樽堆到他眼下。
  
  淳于沉愣了会开口:“好看。”
  
  得了赞叹她眼睛一亮,抿了点嘴角,将花樽挪动到案中间,垂眸:“我知道你的。”
  
  这话没头没尾,又不像自言自语,淳于沉怔怔接了句:“什么?”
  
  宁味抬眼看他,白仁黑瞳中似乎穿透了往昔:“我五岁之前是长在边疆的,那时候齐王是我爹的副将。”
  
  “三岁那年,初春的一天,我跟着几个大孩子往外跑丢了,遇着狼,是齐王救了我。”
  
  淳于沉想起之前种种,心中豁然开朗,难怪她对他多加照拂纵容,原来是为了报恩。
  
  心里酸涩起来,面上的笑快要挂不住,她待他不同终究还是因为齐王。
  
  她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声音低沉了许多:“他把我举起来让我骑在他在肩膀上飞快地往营地跑,一路上都是他的笑声,他说他要当爹了,得快点回去。”
  
  “就在那天,你出生了。”
  
  面前少年微微侧开了下颌,目光别扭地望着院子角落,她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他对你是欢喜的”。
  
  他对你是欢喜的。
  
  淳于沉手紧握拳,任由这话在脑海中反复。自庆功宴上,齐王忽视他之后,他在宫中的日子便越发举步维艰。
  
  他不是没恨过,每每被人羞辱,他都对他恨之入骨,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对他就是如此罔顾肆意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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