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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 (繁华锦世)


  王云瑶自然也跟上,冼弼也跟上。
  这个时候危险解除了,勃律也不再担心聂北会出事儿,见陈温斩站在聂北跟前,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大对劲,勃律也不上前,先回去养着。
  肖左看了看聂北,又看了看陈温斩。
  对肖左而言,陈温斩曾是兄弟,曾是哥们,曾是上司,曾是他的榜样,是他崇拜的天,但发生了夏途归那件事情后,虽说肖左并没有埋怨陈温斩,可因着夏班的关系,肖左已经很久没有去找过陈温斩了。
  兄弟情义,似乎在陈温斩被贬烟霞殿,夏途归被终身罢免的那一天起就中断了。
  如今见着,面对面,却似乎有些无言。
  陈温斩也不让肖左为难,见禁军们都来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他再出手了,他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也没留下来的必要。
  陈温斩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了。
  他没有回陈府,而是又进了宫,去了烟霞殿。
  去了才知道,今晚上‘太后’没出来,大概也知道拓拔明烟受了伤,今晚再这么一吓,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而小祖宗不会让拓拔明烟死的如此便宜,所以,任吉也不出来肆虐了。
  陈温斩还是找了一个房顶,躺下去睡觉。
  今夜是借来烟霞殿值夜出来的,这夜不值完,他也不好半道回去。
  李东楼被送回李府,李公谨半夜被惊醒,管家文纪也被惊醒,他二人匆匆忙忙地披了衣服出来,见李东楼满身是血地被扶进来,李公谨吓了一大跳,文纪也吓了一大跳,二人同时奔过去,急急地扶住李东楼。
  李公谨骇白着脸问:“怎么回事,怎么伤这么重,发生什么事了?你跟人打架了?”
  李东楼虚弱地说:“没有,你别担心。”
  李公谨红着眼眶,愠声道:“你都成这样了,还让爹不担心!爹怎么能不担心!”
  他说完,原是想扭头朝身后的禁军们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这一扭头就看到了王云瑶。
  禁军们分三拨人分别送李东楼、谢右寒和勃律回府,夏班亲自送聂北回去,肖左去送谢右寒了,故而王云瑶和冼弼就来送李东楼。
  李东楼伤的太重,王云瑶不放心,就让冼弼跟着来给李东楼看诊,谢右寒那边王云瑶完全不担心,因为华府有祝一楠,而勃律和聂北是聂府的人,聂府里人才济济,也不用她瞎操心。
  王云瑶知道李东楼这会儿定然没力气说话,又知道李公谨身为父亲的担心,故而,李公谨的话一落,王云瑶就接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等把李东楼安置好了,我来给李大人说说是怎么一回事,现在还是赶紧把李东楼弄进屋里,让冼弼给他看看,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可能还得煎药服下,事情多着呢,就不要耽搁了,先治伤要紧。”
  上回王云瑶来李府看夏途归,文纪认识了她,听她这么说着,文纪就附和道:“对,王管事说的是,老爷,还是先把少爷弄进院里先看伤,事情可以慢慢说。”
  李公谨千言万语只好搁下,搀扶着李东楼进了他的院子,把他放在他的床上了,冼弼立马让李公谨吩咐下人们打温热的清水来,他坐到床边,给李东楼号脉。
  号脉的时候王云瑶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李东楼。
  李东楼也看着她,从躺到床上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王云瑶的身。
  禁军们把李东楼送回来了,也不多留,留下几句关心的话就走了。
  冼弼一开始没发现李东楼和王云瑶的‘眉目传情’,后来就发现了。
  冼弼号脉的时候十分专心,自不会旁顾别人,等号完脉,收回手,正准备跟李东楼说:“伤的很重,大概要休养好久才能再动武。”
  结果,这话还没说呢,只抬了一下头,就看到李东楼的视线直直地看着身后的某一处,一眨不眨的。
  这屋中除了李东楼和冼弼外,就是王云瑶和李公谨了,文纪下去准备温热的清水,冼弼不确定李东楼在看谁,就微微疑惑地往后面打探了去。
  这一打探就看到李东楼是在看王云瑶,而王云瑶也在看他。
  这二人彼此看着彼此,仿佛此刻他二人的眼中除了彼此外,再也没有别人。
  冼弼眉头一皱,那一刻内心里明显漫过很不舒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堵堵的,还生了三分火气,但冼弼没在脸上表现出怒气,他只是又收回视线,还是将刚刚要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他对李东楼道:“伤的很重,这段时间都不能再动武,要好好休养。”
  李东楼听到了冼弼的声音,这才收回视线,冲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谢谢。”
  冼弼道:“我下去写药方,今晚先给你煎一服药,你先喝了再睡下。”
  李东楼嗯了一声,这回没说谢谢了。
  冼弼也不再多说,起身去外面写药方,经过王云瑶的时候,他朝王云瑶看了一眼,可王云瑶压根没看他,还是在看着李东楼。
  冼弼在心里轻叹一声,朝着李公谨道:“李大人带我去书房吧,这药方较多,可能得一会儿写,我先写一副今晚治伤的药,你让下人们去煎煮,让李统领先喝了,等会儿给李统领清洗完身子,我还得看一下他身上的刀伤,根据情况开一些外敷的药,配合煎服的药一起用,恢复的快些。”
  李公谨连忙道:“随我来。”
  冼弼嗯了一声,随着李公谨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是拐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王云瑶往床边坐了去,冼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走了。
  冼弼跟着李公谨去了书房,写药方。
  王云瑶坐在床头,问李东楼:“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云瑶撞上那一幕的时候基本上战局到了尾声,那个时候勃律倒了,谢右寒倒了,李东楼也倒了,聂北也倒了,她着实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可她问李东楼,李东楼也不晓得。
  李东楼也是恰巧撞上的,当时只知道有人要杀聂北,他不能坐视不管,就出手了。
  但具体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李东楼摇摇头:“我晚上去大名乡请皇上的懿旨,回来了去刑部衙门找聂北,见他走了,我就进了宫,这两天宫中都在传太后亡魂出现在后宫,我就想着晚上去看看,但守了很久,不见太后亡魂出来,我就回来睡觉,然后就在小南街上看到了聂北遭人击杀,当时情况危险,聂北也伤的重,压根没机会问,你这么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王云瑶蹙紧眉头,说道:“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杀聂北呢?”
  李东楼冷眯起眼睛,说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
  王云瑶沉吟了片刻,想到现在是什么时局,聂北如今在查香料的案子,已经查到寿德宫了,而纵观整个朝堂,敢对聂北下杀手,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的,似乎除了陈府,绝无他人了。
  王云瑶往门口望了望,见文纪和李公谨以及冼弼都没过来,她就朝李东楼那边弯腰斜了下去,悄声地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着李东楼的耳朵说:“你说,会不会是陈府派的人,他们不想让聂北查案了,所以,要杀人灭口?”
  女子柔柔的嗓音透过耳膜传进来,酥麻了耳廓,亦酥麻了心脏,李东楼一下子就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吻,然后就觉得有一些话得问一问王云瑶,如果不问清楚,他大概连养伤都养不安稳。
  李东楼眼眸垂了垂,低低地嗯了一声,其实李东楼又不是傻子,当时情况危及之下想不到那么多,可过后,尤其在看到陈温斩之后,李东楼大概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陈府,牵扯到陈皇后,又牵扯到陈温斩,还牵扯到聂北和聂府,并不是小事,他不敢胡乱说罢了。
  如今听到王云瑶这样的推测,李东楼只得先应一声,然后又话锋一转,将这个话题带开,他悄然伸手,撑着床铺靠起来,王云瑶顺势的伸手,将他扶了一下,又不赞同地低斥:“起来做什么?你伤这么重,好好躺着。”
  李东楼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王云瑶道:“要说话躺着也能说。”
  李东楼摇头:“不行,这话得坐着跟你说。”
  王云瑶帮忙将他扶稳坐好,然后问:“想说什么话?”
  李东楼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先酝酿了一会儿台词,本来想含蓄一下,可又觉得没必要,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含蓄什么呢,直接问好了。
  李东楼轻咳一声,目光抬起,一瞬不瞬地盯在王云瑶的脸上,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薄唇开启,问道:“你刚刚吻我,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怕我去送死?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说完,又加一句:“我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也不会再去犯险,你无需担忧我,也无需怜悯我,我只想听你说实话。”
  王云瑶着实没想到李东楼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她愣了愣,表情略僵,心下有些慌乱,你说王云瑶喜不喜欢李东楼?大概是有些喜欢的,刚刚情急之下,王云瑶确实为了不让李东楼去犯险,所以没有拒绝他的吻,亦用吻他的方式,不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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