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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殷女帝 (繁华锦世)


  袁博溪道:“母妃只是气愤,没别的意思,夏途归买凶手刺杀北娇,还好北娇命大,活了下来,不然,谁来赔我女儿的命呢?一个免死令牌救了夏途归,可这口气母妃咽不下去呀,受罪的是北娇,旁人又不会管的,是定罪还是免罪,他们也只是看个热闹,我作为娘,自然想看到这个罪魁祸首被伏诛,如今没有被伏诛,我心里不舒坦,发发牢骚还不行?”
  华州一见袁博溪的情绪上来了,连忙道:“行行行,这牢骚发了咱们就不要再去计较了。”
  袁博溪道:“母妃倒是想计较,但现在事已成定局,我还能计较什么。”
  她又看向聂青婉,说道:“不管夏途归是不是宸妃怂恿的,但他买凶伤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冲着这份债,你也最好与宸妃隔着点,别什么话都与她说,真好的跟姐妹似的,人心隔肚皮。”
  聂青婉将茶杯放在桌面,很是听话地应道:“嗯,女儿记下了。”
  现在这些事情她还跟袁博溪说不清,真正想杀她的人是陈府的人,不是夏途归,跟李玉宸就更没有关系了。
  聂青婉为了让袁博溪安心,只能先应下。
  袁博溪见她听了,面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便不再提这件事情了,也不再提李玉宸,案子已经结了,祸首也已经遭到处罚,若不是今日听自己女儿说夏途归跟宸妃是亲戚关系,袁博溪也不打算提这个话茬,以免让女儿堵心。
  袁博溪端起桌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杯子落下去的时候,聂青婉冲她道:“母妃,我还想听一听我们华氏祖上的那些开天辟地的故事,关于华氏皇门与药门的,还有后来决裂的故事,你都再给我讲一讲吧,上一回女儿吞了一丈红,按理说活不下来的,就算被院里的婢女瞧见了,及时拦了下来,可一丈红属晋东地区最致命的毒药,那毒但凡穿肠,就一定会死,跟喝进去了多少没有关系,可女儿没死,被救下来后又昏睡了半年,是不是就是用了华氏药门的医术?”
  袁博溪没想到好端端的她怎么又想听这万年老陈的故事了,小时候就时常讲给她听,她总是听不够,明明听过百八十遍了,可心血一来潮,还是会让她再讲给她听。
  袁博溪也没有多想,笑着说:“看来养伤着实把你养闷了,拿母妃来消遣消遣,这故事你从小听到大,也听不腻,隔三岔五就非得让母妃再给你讲一遍。”
  华州接话道:“这故事别说妹妹听不腻,就连我也是听不腻的。”
  袁博溪无奈道:“那行吧,既然你兄妹二人都喜欢听,那母妃就再费费嘴皮子,反正是打发时间。”
  聂青婉立刻让浣东浣西再去备两个壶来,装一些夏日冷饮。
  既是讲故事,那就少不得要口渴。
  浣东和浣西去了。
  管艺如和曲梦也跟着去了。
  四个丫环回来了后手上都拎了壶,摆在桌子上之后,袁博溪就开始再讲那些老陈的故事。
  聂青婉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会插几句。
  华州也坐在那里听,时不时地也插几句。
  不然,袁博溪一个人讲,定会枯燥无聊。
  关于华氏定江山的故事,聂青婉其实不大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后来华氏皇门与药门的决裂。
  根据袁博溪所讲述的话来说,这应该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
  经过三百多年的岁月消散,那些恩怨其实也全都被时光磨灭了,临到现在,所剩无几。
  只是两门之间长久没有联系过,华氏药门当年是带着仇恨与怨念离开的,虽然一辈又一辈的老人们先逝,后代繁衍出来,那些仇恨和怨念也早已随着当事人的离开而沉埋地土,可到底,陌生的距离和隔阂的防备架在这两门之间,想要消解,大概还得费些功夫。
  不过,幸运的是,现在的华氏药门,不管是当家的掌门人还是打杂的奴仆,他们都没历经过当年之事,心中所积的仇恨与怨念也没有前辈们高,和解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故事很长,这边还没讲完,那边殷玄已经睡了一觉醒来。
  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聂青婉的影子,扫到屏风上挂着他的龙袍,脑海里不可扼制地想到了睡之前聂青婉帮他脱衣服的一幕。
  殷玄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他把脸在枕被上蹭了蹭,蹭出满鼻属于她身上的香气,殷玄嘴角的笑容又加大,他着迷地把脸埋进了深深的枕被里,想像着他此刻正埋在她的身体里。
  这么想着,无端的就情动了。
  殷玄无奈地叹一口气,默默地把脸抬起来,翻身,痛苦地想,以前是抱着她才会这样,现在不抱她都这样了。
  什么时候他才能愉快地、无所顾忌地与她行欢。
  殷玄坐起身,揉揉眉头,扬声冲偏殿的那道门喊:“随海!”
  随海一刚开始没敢睡,后来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这么一睡就睡的极沉,也到了快醒的时候了,故而,殷玄这一喊就把他喊醒了。
  随海立刻起身,穿好鞋子,整整衣服,推开偏殿的门跑进来。
  一进来,看到殷玄坐在床上,他连忙走上前,先福了一礼,然后笑着说:“皇上醒了?”
  殷玄看他一眼,打趣道:“熊猫眼没了。”
  随海摸摸眼睛,笑着说:“皇上心疼奴才,让奴才睡,奴才当然要好好睡,不然岂不糟蹋了皇上的心意,而且,下午奴才还要伺候皇上呢,自然得睡好。”
  殷玄哼一声,冲他抬抬下巴:“更衣吧。”
  随海哎一声,立马去屏风前去拿龙袍。
  龙袍拿来,殷玄下了床。
  随海先伺候殷玄穿鞋子,再伺候他穿衣服。
  穿完衣服,挂那个荷包。
  殷玄蹙着眉头看着,原本戴这个荷包是为了刺激聂青婉,现在也不用刺激了,因为她答应了帮他绣荷包,而且,也正式地开始了实际行动。
  当初戴这个荷包是因为拓拔明烟的冷毒又发作了,他不想让她多想,以免影响她养病,现在,她的冷毒暂时压制住了,身体也似乎没啥问题,那这个荷包就没必要再戴着了。
  本来他也不愿意戴。
  他只想戴婉婉的。
  殷玄伸手,将刚刚挂好的荷包一把扯了下来,正准备丢给随海,让他找个地方收着就好。
  可荷包一入手,他眉心就骤然一拧。
  殷玄危险地眯起眼角,垂头盯着手上的那个荷包,五指收紧,捏了捏,然后又松开五指,提着荷包上的绳扣掂了掂,最后面庞一冷,冲随海说道:“去传王榆舟!”
  随海虽然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皇上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而且盯着荷包的目光极其的可怕,听到他说传王榆舟,他片刻不敢耽搁,立马跑到太医院,喊了王榆舟过来。
  殷玄坐在龙床上,一双深邃的眼阴翳难辨,不停地掂量着手中的荷包,等王榆舟走了进来,上前见了礼,他扬手就把荷包甩给他,说道:“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榆舟双手捧着将荷包接住,然后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不是上一回皇上让臣看过的那个荷包吗?”
  殷玄道:“正是那一个。”
  王榆舟不解:“上回臣看过了呀,没问题的。”
  殷玄道:“再仔细看看。”
  王榆舟狐疑地盯了殷玄一眼,见他脸色沉寒,不似开玩笑,王榆舟虽然内心里犯嘀咕,可还是又认真地看了一遍,还把荷包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说道:“皇上,确实没问题呀。”
  殷玄眯起眼角,修长的指腹扣击在床板上,一下又一下的,虽然无声,可无端的令人毛骨悚然。
  随海眼皮子隐隐地一跳,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了,十分清楚皇上但凡心思诡谲的时候这个动作就一定会出的,那么,这个荷包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随海忍不住斜了斜眼,朝王榆舟拿着的那个荷包上望去。
  刚刚是他给皇上戴的这个荷包,他也没发现有问题呀。
  随海和王榆舟当然发现不了问题,冼弼在加那些香料的时候预估过份量,冼弼做事小心且谨慎,他缜密计算过份量,那就定然不会让人察觉出来有任何异样,可殷玄不是一般人,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到哪种程度,无人能想像。
  寻常人发现不了荷包的重量变了,可殷玄能发现。
  香味一样,可份量不一样了,那他的荷包必然被人动过。
  殷玄想到刚刚睡觉前是聂青婉帮他脱的衣服,那么,是她动了他的荷包?
  她往荷包里加了同样的香,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荷包是拓拔明烟给他的,那里面的香自然也是拓拔明烟制的,拓拔明烟跟在她身边多年,她对拓拔明烟的香有着相当高的辨识度,她能轻松识出这荷包里面的香料,殷玄并不奇怪,可殷玄奇怪的是,聂青婉为何要在这个荷包里增加份量,还有,这些香她是从哪里来的?
  她这些天一直在龙阳宫养伤,并没有听人汇报说她去了烟霞殿。
  那么,又是让王云瑶去烟霞殿偷的?
  有这个可能性。
  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香是冼弼和祝一楠一起研制出来的,冼弼忠她不移,祝一楠也忠她不移,她想让他们制出点香料,只需要一句话,他二人就屁颠屁颠地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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