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用了晚膳就各自歇息了。王熙凤对于眼前这个贾琏是新奇的,但是也带着怀疑。就如同狗改不了j□j一样,这里的老太太、二太太、老爷都如此,那么这个贾琏怎么会如此不同。当年新婚的时候,他们也是浓情蜜意了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外面的丫头如何勾搭,都不起作用。夏了的时候,更有白日胡闹的时候。可就是如此,后来不也是花了心思?
贾琏第二日用了早膳就去了王子腾府上,此时先生刚刚用完早膳正在煮茶。见到贾琏进来,招呼他坐下:“来看看我刚得来的好水,味道如何。”他简单的倒了一碗水递给贾琏,入口甘润让贾琏很是惊讶。他抬眼看向袁先生:“先生这水,入口轻柔,甘甜润泽。到是比一般的泉水不同。”
“这是我一个朋友埋了三年的梅上雪,今年开了封儿送了一罐子过来。我就当请你吃了清酒好了!”袁先生哈哈一笑,将滚热的水倒入白瓷长颈酒瓶,摆上两三样的小点心。贾琏贪恋口中的润感,嘿嘿一笑吃掉杯子里的又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慢慢品润。
“先生这水,到是风雅了。”贾琏放下吃了一半的水碗,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袁先生。此时外面正是隆冬,虽无雪花飘过但是寒气逼人。两个人坐在热炕上,点着红泥小炉一壶清酒到是别致。
“风雅与否,不过是附庸罢了。”袁先生将红泥炉子的火口封上一部分,然后招呼一边的小厮摆上棋盘:“今儿,你就陪我附庸风雅一番。”
“是!”贾琏知道先生如此做,必然有先生的意思。只是他本人并不善棋艺,他看着桐油木的棋盘上面纵横交替的经纬,低头笑笑:“说起来,我的棋艺也只是堪堪知道规则而已。”
“这就够了!”袁先生没有讲究让子猜子的,而是执黑在棋盘上一个角星上摆上一颗棋子:“你看,其实我也不怎么会。但是每每都能跟云飞兄来上点时间,下棋对于善棋的人来说,就是一种兴致。对于不善的,则是一种双方试探的好机会。来……”他施手示意贾琏用白子跟上。
贾琏捏起一颗白子,摆在袁先生那颗黑子旁边。袁先生微微一笑:“你看,这很简单不是吗?做文章也是一样。”他摆下一颗黑子:“文章是给谁看的?皇帝?不,皇帝也不耐看什么文章。文章是给考官看的。”
贾琏皱皱眉跟着摆着白子:“皇上既然不看文章,那为何考试还要用呢?”
“知道馆阁体吗?”袁先生放下棋子,端起小杯喝了一口水,如同吃了有滋味的酒:“你若是中了进士,就要去学。很多举子认为,馆阁体就是那圆润的字体。可一个字体需要你学三年吗?要知道,能够如翰林院的日后必然入内阁六部。只要外放,那就是四品以上。什么东西需要你学三年?读书?你已经学了十年了,没有必要再多学十年。为人?那是你用一辈子要去学的。那就是学习如何写折子。”
袁先生笑着从一边的书落中抽出一本藏青色壳子的折子递给贾琏:“看看,可与你最近学的文章有什么不同。”
贾琏翻开折子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然后点头说道:“的确有很多的不同,条理清晰外没有多余的引喻。而且,也不是分八股而作。”
“对,就学这个。学习如何操作政务。你要知道,朝中每三年有多少进士?最终能够做官坐宰的,又能有几个?”袁先生示意贾琏跟他继续下棋。他一边随意的摆棋子一边讲道:“你下棋,其实我也不知道跟你下的什么。其实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时迎合了我的兴致。写文章也一样,不同的考官有不同的兴致。有的喜欢条理清晰,有的喜欢引荐名言,更有的喜欢夸大声扬的。你目前,能够看得书,够了。道理说过去倒过来,也就那么些。书会背,能挑出来背就足够了。目前你要学的,就是如何迎合那些考官的兴致。”
贾琏放下手中的棋子,点头躬身向袁先生道谢:“谢谢先生教诲!”
“成,吃了这碗酒你就去写文章吧!不管是迎合那个考官,先要做的就是把文章的基础写好。”袁先生拿起自己的小碗平举对向贾琏,然后一口下喉。贾琏敬了先生一下,喝完最后一口。起身下炕到一边为了自己多增加出来的书桌前,研墨练习写文章。
☆、第12章 面见圣御[修]
今儿王子腾下朝比较晚,回到家中贾琏已经用完了午膳,准备中午休息半个时辰继续练习文章的写法。听到王子腾回来了,他让小厮给自己传告。
进入王子腾的书房,王子腾刚刚换下一身朝服穿了一身墨色带银边的长袍坐在书桌前。
“坐,下面来说你有事找我?”
“是!”贾琏躬身行礼后坐在王子腾对面的椅子上,从怀里抽出父亲交代的两封信递给王子腾:“这是我父亲托我带给您的,一封是托您走您家的路子,转给我姑父。眼下我们家似乎不太方面。”
“嗯!”王子腾听闻是贾琏父亲的信,连忙拆开蜡封抽出三张厚的信纸,仔细阅读后顿时心下惊讶。他放下信看向贾琏:“你父亲说,那贾蓉的妻子秦氏是已故忠义亲王的嫡系血脉,这个你可知道?”
贾琏惊讶的看向王子腾,他张了张嘴巴低头道:“不瞒伯父,这件事情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前儿我要迎娶凤哥儿,不免的需要兄弟帮助。您也知道,宝玉,琮哥儿,环哥儿年纪都小。唯一算得上的,就只有东府的珍大哥哥和蓉哥儿。为这事情,我特意去求了老太太。临离开前,听老太太房里的丫头婆子私下议论才知道了个模糊。只是说,那秦氏是她父亲从外面抱回来养的。但是要真说为何能够进了东府,则是因为那秦氏本应该是天之骄女。只是造化弄人什么的。我听着怪怕的,本来今日若是父亲不在信中说,也是要告诉伯父的。这事情若是真的,必然会拖累我们父子了。您是知道,我那个珍大哥哥是个混的,如果说我父亲只是莺莺燕燕,那就是一个荤素不忌的。说句大逆不道的,怕就是国丧家孝的他也能吃酒耍乐。”
贾琏说的愁苦,低着头手紧紧揉搓着袖子。他不知道为何父亲会在信中提及这件事情。他原本是想今儿见了伯父后,自己提的。不过这倒省了一些解释的麻烦。
“你父亲说,是他在那边的熟人给的消息。要我私下秘密奏报上去。”王子腾决定在这事情上不回避贾琏:“圣上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是老圣人知道了,那么怕是一场波澜。你还有什么,尽管说清了我到时候也好动脑子给你们父子脱了罪名。那忠义亲王在世的时候,做了四十年的太子。最后被诬陷造反,被当时的荣王率人刺杀。他可是老圣人的嫡亲兄长,老圣人当年起兵谋反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个哥哥。你们家原本若是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隐瞒不报不说,还嫁给自家人那就是大问题了。毕竟,现在继承忠义郡王位的可是当年的庶子。嫡子临郡王当年的确有一个女儿,那可是老圣人寻找多年的。”
贾琏听闻此事,顿时心惊了个跟头。当年秦氏死前,元春登位据说就是因为密报了这件事情。原本他们以为圣上对两府的处决,是因为涉猎到了皇家丑闻里面。那忠义老亲王本就是谋逆的罪名,可现在想来怕是里面有别的门道。他连连点头,看了看外面有些为难:
“这事情是我私下多年得来的,我这次说与伯父听。伯父上报的时候,斟酌一些。毕竟,这事情同我们家老太太有很大关系。”贾琏看着王子腾仔细将自己能够透露的一一讲出:
“我们家老太太原本是老圣人还在潜邸的时候的司膳,后来嫁给我那祖父做了平妻。这事情老人多少都知道一二,但是眼下老太太当了家也就没人提及了。再者老圣人那里据说多少还是看着她当年的情面在,具体有多少我也是不知晓的。可是说到这个,倒是有一件隐秘的事情。我那二婶生下宝玉的时候,甄家三房的姑奶奶也未婚生育了一个男孩儿。也取名叫宝玉,包在甄家三房的名下做嫡子养着。据说样子日子,都跟宝玉无二。同时,当年有一件事情估计老太太和我那二婶是瞒着伯父的。二婶子当年生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我当时年纪小,好躲藏。倒是听了个清楚,余下的那个孩子据说送到了金陵老宅。后来我曾经秘密托我舅舅那边私下看过,据说同宝玉并不相似但是却同环哥儿很相似。
只是二婶怕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听老太太跟一个婆子说,这事情是瞒着二婶的。只说虽然是两个哥儿,但死了一个。
这是第一件,第二件是甄家那位姑奶奶的事情。早且听说了,那位姑奶奶是失踪的临郡王在西北时期的枕边人。后来老圣人上位,不知为何被甄家寻了回来。说是怀孕了,才有了现在的甄宝玉。只是,这事情两家老太太都瞒的很死。若不是当年我身子小,能够躲在床踏下也未必能够听到。这事情我埋在心里多年了……”
贾琏神色黯然,当年宝玉的身世很是迷奇。只是金陵老宅那个哥儿虽然见过两三次,但是贾家兴起的太快,败落的也太快。不管当年老太太埋下这一步是为了什么,那个哥儿都不曾记在二叔名下。到时候来参加科举,重新入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