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看着自己婆婆和老太太,一边咳嗽着一边在内心嘲讽。不过是出一个女儿,又不是要了男人的命。就这般不情不愿的,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公爹在南边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心寒。
老太妃和郡王妃都是不愿意用自家闺女来做这事情的,可说到底皇上的旨意摆在那里。为命抗旨,她们还不敢做。前一阵子皇上参商功勋,她们家有过牵扯。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下面的媳妇家奴的事情。到底没有牵扯到甄氏和她婆婆,老太妃也就没当回事。可眼下,自家男人打仗失败,终究是不好再去寻别的法子的。
眼下适合出嫁的,只有四房的四姑娘。可四姑娘的母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事情的。她疯了一般的大闹,说着凭什么打仗失败的是正经的继承人,到头来却让她们来出这个。老太妃也是不乐意,自家女孩儿好好的凭什么要去给宗室皇亲当替罪羊?战争胜败,本来就是兵家常事,如何怨的了。
不过,这事情本来就是没有她们回转的余地。太后的身体不好,老太妃进宫两次都没有见到就知道,这事情只能这么做了。她带着疲惫,回到家中只是在等着旨意下来。
王熙凤听着圣旨下去,看着一开春就被送上船的南安郡王府,笑得很是开心。眼下探春虽然父母被流放,但说到底也是跟着自己生母在宅子里住着。皇上虽然抄没了家产,但老太太的嫁妆都没有动。她们眼下依附于老太太,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李纨在王夫人离开后,因为是贞妇,还受到了表扬彻底掌握了眼下的贾府。五年后,王夫人和贾政有命回来,也是无力回天了。
☆、第77章 安逝世情
栖香国的事情结束,一直被带走困在不知名的地方的宝玉也回来了。只是跟着回来的,还有一队人马。贾母看着那些内侍和红蛇卫,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这是告诉她,当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既然皇上都知道了,却还要对贾府抄家,那么就意味着宝玉的身份根本不会成为贾府重新起伏的可能。她心下冰冷,眼下的日子已经是过一日是一日了。却不想的,原本认为最好的依仗怕也是不成了。
夜里,春寒露重的一个素衣女子坐着黑色乌蓬马车去了贾家。到了半夜,王熙凤就听到了隔壁府内传来的哭泣声。贾母过世了。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询问身边的人。似乎那女子没有遮掩什么,甚至连车下面挂着的宫铃都没有遮掩。她听了婆子的回报,是明白了。怕是皇上让人过去后,贾母就自尽了。只是这事情不太好说,她还是让贾琏写信连夜送走。此时贾赦怕是已经进入了平安州的范畴,信就是送到了,也是夏季了。但是,她们做小辈儿得,终究是要做的。
贾母的灵柩因为贾赦在外,贾政流放的只能存放在铁栏寺内。贾母走后,留下了丰厚的家财。王熙凤和贾琏都没有要,当年分家就已经说了个明白。只是李纨到底是不希望粘人便宜,但也不会欠了的人。她分了一个小庄子,带着一些京城的良田给了贾环。同时给了探春五万两的嫁妆银子,加上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的一些贵重摆件。
赵姨娘想要带着俩孩子离开,但是李纨说为了探春的婚事,还是留下了探春。贾环带着母亲,住到了庄子上。丧事结束,求了贾琏给推荐了一个师傅。这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王熙凤这一次同李纨等都没的什么接触,只是这一次看着李纨的处理,她却觉得李纨这样也是不错。
不过这个好心情并没有维护多久,丧事就到了头上。她初得到消息的时候,根本无法相信。她那个一直不务正业的公公,竟然为了救她的伯父,被射中了肺腑,此时正在回京的路上。而上上辈子,最重要的大事彻底发生了:
平安州……叛乱了。
平安州叛乱,西夏带着吐蕃的兵马入住了西北边境长廊。一时间,朝中上下都为此惊诧不已。这等没有苗头的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武将也好,文官也罢都不知晓。木承泽倒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却没想到会来的日次早。不过好在,王子腾已经在路上。只是跟去的红蛇卫竟然有平安州的人,这让他很是惊讶。若是这个时候,王子腾没了,就等于折了他的一只臂膀。可见,对方的行刺本身也是带着目的性的。而贾赦无意跟着的举动,恰恰救了王子腾一命。这么算来,荣国公家养的那些私兵,反而不算是坏事。
贾琏和王熙凤焦急的等到了贾赦和王子腾的马车,还没有进门就急急忙忙的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这二位都是用过天露的,王熙凤一直担心再次服用的效果会很小。
王子腾扶着贾赦下了马车,看着呲牙咧嘴的老父亲贾琏原本在嗓子眼儿的心,突然间掉了下去。他长长吐了口气:“父亲,您感觉如何?”
“死不了,不需要你小子给我服丧!”贾赦的伤在肩膀和后腰上,此时每走一步路都疼得呲牙咧嘴的。不过好在路上带着他前些年特意找的大夫,用棉线和自己的头发做了线缝了上去。不然,此时还走不得让人抬着呢。
“让人抬了春凳过来,父亲还是躺着进去吧!”贾琏在二门的地方,早早让人准备了春凳,贾赦也没有逞强。王子腾送了他进了二门就离开,他还得回去向皇上复命。贾赦为他挡了那么两下,可是救了他的命。他王子腾向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但是看着自家半子……却怎么都觉得愧对于贾赦。这种愧疚,压得他从路上到现在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换洗了衣服,王子腾夫人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官服,就看着他骑马进宫了。眼下因为西宁郡王暂时在西北抵抗住了平安州,只要从北涯隘口哪里调集部分的军队,估计就能够暂时镇压下去。可是他不放心的是,西夏大军会不会直接过来。
王子腾他担心的,也是木承泽担心的。君臣见面,没有额外的礼,王子腾坐下后细细的将自己的见闻讲出来。部队在那边还是好的,但是从军备上来说,怕是不成。他检查了多处哨卡的军备,都是陈年老旧的。眼下没有战事还好说,北涯隘口哪里至今安静不动。可若是平安州失守,仅仅依靠那些老旧兵器,怕是守不住。
木承泽听了这个,如何不明白。这必然是下面户部军需上面做了算计。不知道中饱私囊了那个官员,说不定从上到下都有收到孝敬。他叹了口气,眼下这个国家千疮百孔,他是堵了这个发现那个。近期又有河道上报,说是河堤可能有溃的可能。南方是民生大处,北方常年干旱大量的劳力都到了南边。这些年米粮虽然说不上绝对的丰收,但是收成也是不错。若是河堤出了问题,那么加上平安州的事情,只要北涯失守等到他的就是亡国一途。
王子腾听到皇帝的叹息,低下了头:“皇上,眼下臣在京城估计也做不出什么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调兵针对平安州的叛乱。附近城镇因为这些年的劳力南迁,实际上很多城镇都荒芜了。不说抵抗,怕是大兵走过如同蝗虫过境毫无阻拦。臣想,不若臣去坐镇北涯那头。让史家兄弟带兵前去平叛。”
听到王子腾说要调史家的两个侯爷,木承泽想了想摇摇头:“史家那两个不能动,北涯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挡着的。若是眼下换人,怕是不成。让杨程茂带着他们家的杨家将过去。说不得,怕是能抵挡一阵子。”
“可若是杨家从蜀州出来,南面的大理……”王子腾有些担心,若是多出开战就十分不妙了。眼下南海那边还跟栖香国焦灼着。虽然说已经停战,但是廖安岛等林海小岛都已经失守被占领。
“只能这么做了!”木承泽摇摇头:“贾赦的伤势如何?”
听到木承泽提到贾赦,王子腾脸色有些不好:“让乡村野医给缝补上了。用了一点那个露水,长得还成。”
木承泽点点头:“就这样,等他好了让他上朝来见我。眼下还是在家中静养吧!”
王子腾听闻,知道木承泽经过此事对贾赦有了好的看法。点了点头:“林如海的身体我听说不是很好?”
“强掳之末了!”木承泽深吸口气看着王子腾:“我是想励精图治,做个好皇帝。可是眼下,竟然真的是时不待我。”他苦涩的笑笑:“不过好在,我还没有子嗣。就算是亡国,也不会给后代抹黑。”
“皇上!”王子腾有些担心的看着木承泽。木承泽摆摆手:“无事,我们现在就是做人事,听天命吧!若是真的到了我这里亡了,也是天数。你一路上也是劳累,先回去休息休息。四日后大朝,我再另做安排。”
“是!微臣告退!”王子腾心绪繁杂,他知道皇上必然也不会好过。他起身离开皇宫,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心情更加不怎么明朗了。
王子腾的归来,让原本风云翻滚的朝堂更加莫测。四日后的大朝,木承泽下了三个旨意。
第一个就是册封诚亲王为世代传袭,封地为金陵。赐金陵老皇宫作为诚亲王府。给三个月搬家时间,如无诏令,不得轻易入京。
第二个王子腾升九省检点,武资统印坐镇北涯隘口,主管兵戎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