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只道:“难得与少主闲话家常、谈谈人生理想,余某一时到也真舍不得离开。”
“原来如此,那咱们继续……”
“首先,你要先能离开这里。”
白陌尘成功被这句话堵住了所有的兴致。
“你说我家老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不是让我学这学那好继承他的位子,就是要我去找……哼!”
他当初就不该匆匆回来的。
赶回来发现老头没事,自己反倒被看得紧离不开了,逼他为接掌门之位做准备也就罢了,反正早晚都要继承……但那动不动要拔剑削人的未婚妻他可不敢亲近!
余晖:“这是个好问题,就不知白掌门怎么评价……”
他话音未落。
白陌尘已感觉到身后有点发寒。
便扭头一看。
便见白掌门站在门口将老脸拉老长,怒不可遏,“臭小子!让你熟记本派法规,你又在做什么!”
“这不在跟余管事谈人生理想嘛?”
余晖拱拱手,“见过白掌门。”
白掌门:“让余管事见笑了……”
“那里那里,少主志向非凡,令人耳目一新。话说回来在下刚收到一则消息,正要告知白掌门。”
“是何消息?”
“绿林众被官府围剿,死伤殆尽,两位寨主一个被悬尸于城门示众,一个生死下落不明……啧,真惨呐!”
余晖语露同情,神似叹,却又带着一丝轻侃得有些无礼的笑容。
白掌门闻言初显惊讶,复又沉吟道:“绿林众行事过于极端惹众怒,被官府盯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余晖摇着扇子:“嗯,到也是……”
“此事可有告知姓赵的?”白掌门又问。
余晖嘴角又露出一丝那种邪气的笑容,“大寨主要是知道了,那还能在点苍派坐得住?此事,还是不要告知他为好。”
白掌门不以为意,又肃然,“老朽只在意凶手是他,余管事何时才宣布这个结果?”
“古往今来,定人之罪,有理有据才行,在下缺点证据,望白掌门再多担待几天……”
不知是否错觉。
余晖的态度总有恭敬有余、诚意不足之感。
不过白掌门接触久了知道他就这副性子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对事情拖这么久还迟迟没有结果出来而不太满意的“嗯”了一声。
对方是公开亭的大管事,他也不好不给面子。
紧接着,他目光再次落回儿子身上。看着在事不关己玩扇的白陌尘,火气‘噌’一下又上来了:“臭小子!让你打理点事务你不,让你去找霓心你又不……你存心想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
“爹您老先冷静点,都说了,这时候去退婚不合适……”
“谁让你去退婚!老子是让你去帮忙!”
“……”
眼见父子二人又开始了这种争执。
余晖嘴角勾唇,自觉告辞。
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实在不便旁观……也不急于这一时。
……
行船过处,云海山川入眼即过,流水急湍。
元华大部分时间都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渡过……至少,在尤三娘眼中看来是这样的。
很少进食。
也很少说话。
多数时间都在屋里不出去。
但即便如此;夜九……或者该称之为九君恒,却并没有放松对元华的监视。其间,元华趁尤三娘不注意之时,尝试着微微揭开绸带一角,因心中存疑,谨慎起见,她特意选择在夜晚。
在隐隐约约感觉到轻微光线的那一瞬间——
刺痛难忍。
“你在做什么?”
发现端倪的尤三娘立刻走近并出声。
元华没有说话,指尖也离开了绸带,变成了在轻轻揉着太阳穴的动作。她现在总算知道了他当时那三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取下来……’
‘不想弄伤你眼睛……’
‘也不想对你用药 ……’
她当时以为,这三名话的意思是在警告她,若将绸带取下来就会对她用药。
直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含意。若取下绸带,她双眼会受到损伤……一而再再而三,逼人至此,未免太甚了!
心中含了怒意。
脸上却看不出分毫。
她缓缓出门往外走去。从那日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些信息给恪姬后,就一直在等,等对方些找上她。
因为认识恪姬的是寅良而非是她,若主动找上反惹怀疑。
现在时机应该差不多了。无论恪姬出现在这艘船上是什么原因都会关注并找机会接近她。
退一万步说。
恪姬出现在船上只是巧合,‘寅良’二字也勾不起她的关注,她也还有其他的办法,清心诀已能渐渐在体内运行,恢复自由的行动只是时间的问题。
……
当元华回到房间里时。
手心里已多了一张纸条。是在被几个匆匆经过身边的少年撞上时,混乱中,有人悄悄塞到她手里的。
她想字条上应该不会是单纯的文字。
而这样的猜测在寻了个机会将纸条展开之后有了答案。
纸条上有六个文字,确实非笔所写,而是用线所绣成,通过抚摸很容易辨认出来。
「寅良,旧识……郎中」
大致的意思应该是‘与寅良是旧识,而这个人,是个郎中……’
且不论郎中这个身份的真假。以这个身份在船上出现的话,她接触起来会相对容易的多。而至此,她也能确定恪姬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的安排,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名自称‘余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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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天使反应女主被抓得太突然了。于50章【为恶难逃】稍稍修改了一下。前面有提过女主经过温泉时,是被某种能力拽下来的……女主的能力与男主有一定联系。以及,男主最初是顾忌女主与元台山清修那位元君才没有直接动手抓人,在确定女主与元君没关系后才直接动的手,不知道这一点文中有没有表达明白~~o(>_
第61章 各有算计①
元华不日便在船上遇到一位郎中。
是个模样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半旬老者, 手里拿着一串铜摇铃, 肩上扛着一条破旧的招牌布。在快要与元华擦身而过时他问:
“小姑娘, 你的眼睛怎么啦?”
如果问话的人是其他的身份,会有些突兀而可疑, 但一个郎中问出来却算不上奇怪。
“不知道。”元华似随口回答。但到也微微停了下来。尤三娘站在旁边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郎中暗自警惕。
国师交代过。
但凡与她接触过的任何人事物都要留意。
那郎中听了便捋着胡子问:“那为何不寻良医啊?”语气里隐隐带着一种‘我就是良医快来找我吧’的意思。
“没有合适的时机。”
老郎中听得摇头晃脑,“瞧病还要看啥子时机?病魔缠身,早冶早好,小姑娘看在你我有缘分, 老朽就替你把个脉吧!”
“你是大夫吗?”
尤三娘看不下去了接话:“是个招摇撞骗的老江湖,小姑娘别理他,咱走吧!”
老郎中一听有些气急了, 拦住尤三娘就要理论起来。还是元华出言调解,道了歉,又请替她把一下脉。
尤三娘原本觉得不妥想拦。
元华:“他只说让你跟着我, 没说让你阻止我做其它不是吗?”
尤三娘也不是真想拦着她看病, 只是一来老郎中不靠谱, 二来怕出了什么纰漏……但听她这么说了也不好坚持拦, 反正这样在旁边看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于是三人来到甲板的角落的阴影里,席地而坐,老郎中一边替她把脉一边问, “你这眼疾多久啦?”
“近日才患上。”
“可有先兆?可知如何患上的?”
“没有, 若早察觉, 必会小心处理, 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她后来也一直在想当夜的情况。从关珠珠屋里离开时她动用了那种能力,有过暂短的晕眩。
但她当时的意识还很清楚,如果有人暗中靠近她,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
难道……对方也有跟她一样的某种特别的能力吗?最初遇上夜九此人时,她就似被某种力量拽下来的。
老郎中唉声叹气松开了她的手,“唉……你气血不足,亏得实在太厉害,这样下去迟早会落下病根的,你看你这眼疾就是先兆。”
元华没有说话。
“老朽可为你开几副调理的药方,不过……这方子的钱嘛……”老郎中捋着胡子语气里有几分你掂量着办的意思。
元华便问:“多少钱?”
“老朽收你便宜点,五株钱,保管五六日就能见效。”
元华又没有说话了。
老郎中见状似有些怕她不要了,“三……两、两株钱,不能再少,小姑娘,老朽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好”元华倒是轻轻应声了,但身上没有钱,给了个手镯抵,“药方是什么?”
老郎中便开始掏笔写并不紧不慢报了一串草药名,“五指毛、灵芝、党参……”
“何时服用?”
“傍晚为宜。心包经当令,宜散步,心包为心之外膜,附有脉络,气血通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