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以离开?”
“小丫头别问废话。”
阿茶也不生气,更加好奇的问,“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衣少年笑言,“我倒是想离开了,不过转念一想,小丫头你还在这里面受苦,又有些于心不忍,不就回来陪你了。”
一本正经语气却又有些不靠谱的飘忽。
阿茶对他的说辞表示怀疑。她虽然不聪明但也没那么好骗,才不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那么好心,不过又实在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回来。
想不明白的事情阿茶就不会再去想,只关注眼下的问题,“那个……你下次出去也捎上我好不好?”
问问她心里有些砰砰直跳。
是紧张也是害怕,为这将行之可能。被这么关进来已经让她方寸大乱,心中只有离开一念也顾不得其它。
“小丫头胆子倒不小,真想逃狱,倒能帮你,不过要想清楚哦,一旦逃出去,就会过上被官兵日夜追捕、担惊受怕又无处容身的苦日子了!”
阿茶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你不跑!”
白衣少年有些促狭的笑笑,没说话。
阿茶有些不太信任的瞅着他沉默了许久。不能逃走,又不能在这干等着,小姑要送到徐府的书信也还没送……
她终是带着几分讨好的往前凑了凑,脆生生问:“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金玉堂手里把玩着一根稻草问:“说来听听。”心里似在想着别的事情,问得有几分散漫不经心。
“帮我带句话出去,带给一个人就可以了。”带话给张良,让张良来监牢里把信带出,转交给徐府门房。
就不会耽误到小姐的事情了。
“带话啊,这事儿简单,说吧,要带给谁?”
……
仍是夜。
白影如鸿掠出监牢。
在夜色中犹如一道飘忽的白色鬼影
飘出了城外,停到一座偏僻的庄子里。
立于墙院上。
夜风中白衫飘飘。
夜月下倒映出一张隐约而模糊的清俊面孔。
——金玉堂。
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却极宽的庄子。心想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跟那个小丫环同样,也不知主子怎么想起让他来调查这位关家小姐。
既是自元台山而归。
动作频频出格又与清修那位有过接触。
指不定就是得了授意……
若真是那位的人。
现在的举动真是危险又不妙啊!真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好端端干嘛要招惹清修的那主儿……
他心里正在胡乱猜测着。
隐闻风中有刀剑之声。
很轻微。
近乎微不可闻。
若非有些修为根本觉察不到。
但白衣少年不尽觉察到了、还很快锁定方向。像只无所事事的猫突然发现了猎物一样潜入那片夜色中。
庄子一片的偏院。
院墙一角种着几根青竹。
长势不算太好,但周围杂草已经清理干净,隐隐有新芽将抽的迹象。
夜深露重。
坠弯了竹叶尖。
嗒——
滴落于青石上。
又被一道翻腾的黑色人影急步踩过。夜色迷雾翻涌,是看不见的暗劲回荡。
在月下练武的夜明。
手持双刃短剑,旋身横刺,破空无声……
只有一阵阵的隐隐尖锐嗡鸣。
金玉堂正是寻着此声而来。隐于暗处,窥视着他招招式式……不似寻常武功,到像是蕴含着杀人夺命技巧的绝学。
与他的某些招式比起来。
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第32章 离家出走
白衣少年正想得认真。
风條急,竹叶飘落。
夜色中隐有暗光一闪,竹叶刹时两分,浮扬于空!透过半片竹叶而来的慑人锋芒直逼向他!
“来得好!”
正有意一探对方底细的打算。
于是他不退不避,寒光出鞘,踏步而上迎面就杠!
快,身快影快不及眨眼!
乱,身乱影乱刀光剑影!
一个心存试探。
一个已存杀机!
短短片刻。
已交手不下数十次。
过程中金玉楼显然更胜一筹,招式变化多端。趁黑衣少年一个不备,于错身的刹那夺下他脸上的面具!
想看个究竟。
满足一下好奇心。
面具被夺,满身凶狠劲的夜明像突然受到惊吓一样。仓促收刀,以袖掩面急退不打了,将自己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倒弹回了房间里‘砰’一声摔上门不出来了!
“咦?”金玉楼有些纳罕。
不由收剑回鞘往门前走去。走到门口停下来思考,他不是不能踹门强闯进去,但……
想想来意还是放弃了。
“喂,门里的朋友,有个小丫头让我给你捎一句话;她正身陷州府牢笼,一时脱身不得,让你明早去找他有事情交待……”
喊完话。
门依旧紧闭。
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来。
白衣少年摸摸鼻子,似有些悻悻,但犹不觉得自己做得那里不对,左右话已经带到,可以回去了。
……
关府。
已至深夜。
府中上下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大夫人姜氏院里伺候的下人个个屏息宁气,不敢多发出一点声音。
二姑娘离家出走了。
房间里的细软都收拾了个干净。
“母亲,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看好妹妹……我不该让妹妹一个人去的。”
二姑娘关珠珠跪在大夫人面前泪如雨下。冯妈妈想将她拉起来,费了老力但一松手人又滑跪下去。
“二姑娘,你这又是何苦,赶紧起来吧……”
“请别拉我,若不跪着,珠珠心里难安……”
尽管大夫人没罚她只是气在头上的斥责了一顿。
尽管这件事情无论是谁看来都不是她的错。
她仍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不停重复自责,“是珠珠的错……”
时而掩面啜泣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若珠珠能再仔细一些,寸步不离的跟着,三妹妹就没有机会溜走了……”
大夫人被三姑娘的话说得心焦难奈。只恨不得自己也冲出去找人,到底是亲生女儿,就算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她仍担心多于愤怒。
转念一想到女儿是跟关珠珠出的府,大夫人就想将关珠珠臭骂一顿。但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无比自责的关珠珠,又不好再发火……
女儿说要出去散心还是她同意的。
真要算起来。
她这个母亲也有错。
竟就没发现那死丫头存了离家的心思!
……
金玉楼回到监狱时。
阿茶正靠在那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直到他故意弄出动静。
小丫头才惊醒过来。一见到是他,眉梢染上一抹喜色坐直了身子问,“话带到了吗?”
“嗯。”
金玉楼语气有些恹恹的应了一声靠到角落里坐下来动作姿势有些奇怪。慢天吞吞的小心着。
就好像了受伤……
“你、你怎么了?”
“小丫头,你可没说庄子上有一个功夫不弱的……杀手。”
阿茶立刻想到了黑衣少年,顿时紧张起来,“你、你没事吧?他不会是……”不会是又想杀人吧?
“你说呢。”
金玉楼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句。
阿茶见他这个样子更担忧焦急了。
不由得微微凑上前了一点。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流血……
“死不了,”金玉楼又摆摆手,阻止阿茶靠近,口中则似漫不经心问了一句:“小丫头,看你也是个正经人家的,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他是我家小姐救的。”
阿茶也没多想的回答还在一股脑担忧着少年的伤势。
“喔?看来你家小姐武功不弱。”
“不是,我家小姐体弱多病根本不会武功;当时是有位殷姑娘……”
阿茶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心怀内疚,承其人情,便将事情细说了起来。
从与小姐在小元台山庵堂里的困境说到如今。其中种种,回想起来,犹如在梦中……
白衣少年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中若有所思。
十多年来未曾有过归家举动的关家小姐突然回来。
说没问题是不可能的。
终是有人指点或得人授意才会有异常举动。而除了在元台山清修的那位,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蒙山水岭,蒙山水岭。
贼蔻横行的蒙山水岭今日迎来了一名衣冠华服的贵公子。
清风起,珠叶动。
发丝扬,衣袖荡,不疾不徐的脚步;公子年少,青涩犹存,皮肤白皙,似女子般打一把油纸伞,伞下的面孔,带着些许天真,眉清目秀。
守在山道上的山贼见了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哟,今儿怎么来了个……”
娘娘腔小白脸几个字还没冒出来。
小公子就似因发现了他们而语带惊喜的问,“几位大哥……是绿林众的侠士吗?”很清亮柔和的少年声线,带着几分山泉般清清粼粼的意味。
几人揣着武器本想来个下马威一时愣住没弄清楚对方脸上的喜色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