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
皇帝赐婚。
选择在这个时候。
其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毕竟,这两件事情都是圣女入京后才发生的……
想必已在某种程度上。
取信于皇了。
元华虽然不知皇帝曾要大皇子抓捕她的事情、也不知圣女曾四下找寻她行踪无果的事情。但却也从其它方面推测出一些,当日, 她将圣使等人带离圣女殿地牢时,圣女没有出现应是顾虑她是与九君恒在一起。
此后。
也一直没有寻上她。
或者说,是一直没能找到她的行踪。姬怀瑜没有说出她寅良的身份, 他与圣女之间, 显然未深交。所以, 才会以赐婚之名……
让九君恒将她找出来。
三日后完婚非是目的。
至少不是皇帝下旨的目的。
只是一个要她尽快出现的时机,也就是说……
她此刻的行踪应已被人掌握。心念间, 似隐隐有所察觉了什么时。
“哎哟!”
路边有人摔倒了。
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妇人。手里挽着个篮子,但篮子里面的东西,已经滚落了一地。
元华恰好经过。
便将妇人扶起来。又替她将东西捡起装好。
“谢谢……谢谢你啊。”
妇人感激的说谢。
伸手接过菜篮子。伸过来的手, 与寻常妇人没什么两样,有些粗糙,只是多了一道血痕。显然是摔倒的时候, 蹭出来的痕迹, 溢着血珠子, 颜色很红、很鲜艳的红色。
一般人的血。
多多少少有些偏暗的色泽, 不是纯正的红……
元华微微盯着妇人手上的血珠子,微怔了一下,心里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异样感觉。
而口中道:“……举手之劳而已,大娘不必道谢;小女观大娘气色不太好,最近可有找大夫瞧过?”很自然而然的关切语气。
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亲近的感觉。
妇人笑着说:“有啰,瞧过了,巷子尾的王大夫,开的方子不错,老妇人身体好很多了……”
市集上一切如常,车水马龙,人客络络不绝。
妇人说完后也离开了。
元华依然静静站在原地,苍白的脸上,神色没有异样,也没有动。看着妇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有中的猜想,已串连成一线。
药方,三途水,传播的途径……
除此之外,从看到妇人手上血珠、心有异感的一瞬间起,她就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闷感。
说是感觉。
更像是一种感应。
似有某种看不见的的危险。
已在无形中将她笼罩在内。但又无法分辨出,这丝阴晦不明的感觉来自于那个方向。
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
在她的身边、在某个角落、在无处不在之处。
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没什么异样。可她体内,三途径的力量,却有一丝异样的波动,似受到什么影响,有些无法平静下来。
直觉在催促着她离开……
越是在意。
越是强烈。
但当元华不再刻意去体会、去感受那种感觉时,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如梦幻泡影,再寻不得半点痕迹,车水马龙,喧闹如旧,华灯初上,一切如常,她随即走向不远处的小巷子。
进入巷子里。
恰是一条死胡同。
元华走进去后,不紧不慢述在尽头处。带头风轻云淡的姿态,也没有回头,就那么站写,素白清影如风月流光,又似风中清竹一般,柔美中不失清骨。
与此同时。
似有无形风起。地上的落叶尘埃扬起,往她站的方向袭来……
是杀意。
淡淡渲染于冷风中。
一道黑色的人影,窈窕纤细,黑纱覆面,踏着远处店家映出来的清冷光影,缓缓出现在元华的身后,步步逼近。步伐轻得没有半点声音,若是寻常人,是根本不会察觉身后有人在靠近的。
“你只有一次机会。”
并不掩饰的清盈空灵的女声悠悠道。黑衣女子披着一头乌黑秀丽的发丝,简单的发鬓,坠着精美的流苏白玉。
——圣女。
元华也不意外来者是圣女,只道:“愿闻其详。”
圣女看着元华,眸光流转,似有思量,“束手就擒的机会。”眼前之人,与她最初的认知有出入,没那么温顺听话。
元华虽未回头,却能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也不在意只道:“我也有一言相告。”
“哦?”
“圣女也有一次机会。”
圣女步伐微停,没开口,静待下文。
元华转过身来。双眸若夜空的星辰,明亮亦柔和,有无形的清冷于其中。
“及时收手的机会。”
圣女听了似笑。
声音说不出的空灵,悦耳动听。并在轻笑的同时,微微转身,似在思量一般。
下一秒——
倏尔回身,杀意花雨显形,如箭如刃,快如电光石火一瞬间直冲元华而去!
极快的速度下。
被身形搅动的空气旋流形成飓风呼啸,元华的发丝,每一根都被风拽得笔直;素白衣裙也如蝶翼般猎猎飞扬作响。
杀招。
已至眼前!
也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
她神色不变,身形轮转,快至令人不及看清,抬手回招,一派从容且淡然。比起圣女的花雨杀招,她的招式极为简单,没有眩目光影也没有震撼的架势。
只有快到极致的速度。
清影瞬如烟云飘渺聚散,有痕可寻,却无迹可捉,留下一片未散的素白残影。眼中处处都是她,处处也都不是她,昏暗中寻不得她的踪迹隐匿在何处。
交手数刻。
圣女渐渐意识到自己低估对方的能为了。难以化消的柔力,与快到极致的速度,成了眼下极为棘手的因素,不过……若是缠斗下去也并非没有半点胜算。
“认清现实,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何为现实?”
“流落外界多年的你,已非圣族之人;非该自己之名,非属自己之物,非是自己之人……命非于已,强求无用,何不坦然放弃,归于平凡,或能安乐一生。”
“相同的话,我也奉还于圣女。命非于已,强求无用,是汝的,终将是汝的;不是汝的,夺之不来,何不坦然面对?”
“……”
招式往来渐狠。
言语交锋也越烈。
周围的一片石墙泥巷,已化作灰烬,就近的民舍茶馆,也如受地牛灾劫。
第154章 敌对分明
大殿上灯火辉映, 通明一片, 守在殿外的金吾卫, 脸色冰冷;摇曳的火光,也照不出他们半点神色。
殿内。
投落的人影子。
来回晃动不停, 显得它的主人正心浮气躁焦急不已。
明黄金龙袍角,也在灯火下,随着步代不停翻扬着。反射着一片耀耀光华。
“陛下,不必担心, 如今万事俱备,东风已行,此举必能功成。”
说话之人。
是一名白袍的中年男子。相貌普普通通, 有几分儒气,是圣女留下来的人。
“朕到是希望如此……”
皇帝担心计谋能否成事。不仅仅是圣女方面,更有国师方面……
圣女摛杀妖女。
四皇子阻拦国师的脚步。除了不让国师干扰圣女之外, 此举还有另一层用意, 他自觉高深的用意。
但不管怎么说。
都算得上是在针对国师了。
虽然皇帝觉得自己身为帝王, 如此作为, 并无不妥;但这等待的过程,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心。
尽管不想承认。
他对国师还是有一些顾忌的。也正因为如此,此举才势在必行,国师的权力, 是要适当收一些回来了。
以前他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去管朝中诸多事情;但现在已返老还童, 重回精力旺盛的年纪, 放出的权力自然是要收回来的。
不然得权者只会越来越放肆。血月之夜的专横独断之举, 就是最好的证明!
“陛下……”
白袍中年人见皇帝脸色不太好,出言劝慰了一番。
皇帝思忖着计划,也没什么纰漏,才安心了些。
也就在这时。
大殿外金吾卫军长突来求见。在被叫进来后,却又吞吐不言,只看着一旁边的白袍圣族人,其意明显。
皇帝没办法。
只能先让圣族的人退下了。
再者,也因为对圣族人,还没信任到什么事情,都能让之听去的地步。
但在那名圣族人退下后。
金吾卫军长的神情仍是隐晦难言,似要说的事情,是什么重大而又不便言说者,以至于紧张得流汗,脸色有些说不出的苍白。
“到底是什么事情?”
边皇帝都被金吾卫军长这副样子,弄得有些惊乍。
“陛下,属下查到四殿下……”
金吾卫军长埋头跪俯于地,将发现四皇子与前朝余孽有勾结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朝余孽仍存。
是皇帝不能接受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与皇子有所勾结,他听得简直又惊又怒,问:“怎有可能?!”
在皇帝看来。
四皇子就是个闲云野鹤的。几乎常年在外少归京,官也不做,名利也不要,从不与兄弟争什么,有才识倒也是个本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