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兮狠狠蹙眉,若是此前疑心愫愫疏远自己,眼下已然可以确定了,就是明晃晃地疏远。
伸手从后面一把攥住愫愫的手腕,低声道:“愫愫,你躲本王做甚?”
“呀!”愫愫大惊了一下,感觉手腕像是被钢板夹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也没说什么,将手腕往回抽。
顾寒兮不肯,将人拉近身来,他又比愫愫高上许多,几乎将整个人都挡住了,哑着声儿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愫愫?”
愫愫谨记父皇和母后的话,要断情就得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现在还不断,以后父皇改变主意了,真的将皇叔遣送回了封地,那可能就是一辈子再难相见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想见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偷偷看上一眼,偶尔也能说说话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没了她的痴缠,皇叔也轻松了,以后想娶妃就娶妃,想纳妾就纳妾,情分都断了,管他纳一百个妾,也同愫愫毫不相干了。
“皇叔,请你自重!这里是在皇宫,可不是在清河王府!”愫愫故意板着脸,言辞冷冽,“皇叔若再要无礼,我可就喊人了!”
顾寒兮心里一个咯噔,上下打量了愫愫一遭,还抬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可她在说什么胡话?
秦愫愫可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如此疾言厉色,往往都是软软糯糯的,说话甜甜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愫愫仿佛一夜间就同他离心了,难道说,她真的不爱了,所以放手了,或者是爱上别人了?
只要一想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转个身的工夫就不见了。顾寒兮立马掏心掏肺一般地难受起来。
“愫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皇叔惹你生气了?”
“没有!皇叔,我已经想清楚了,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年龄悬殊大,永远都不可能!”愫愫狠心,将手抽了回来,往后倒退一步,“就这样吧,反正皇叔对我从来没有半分儿女之情,对皇叔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说完这几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愫愫深吸口气,将此前顾寒兮送她的木兰簪取下,递给他道:“这个也还给你。”
“……”
顾寒兮不肯接,不明白他的愫愫怎么突然能这般狠心决绝,一点招呼都不打,情爱之事,说断就能断了?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你若不喜欢了,随手丢了吧。”
愫愫攥紧木兰簪,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都微微泛白了,迟疑良久,终是当着顾寒兮的面,将木兰簪往假山前的小湖泊里一丢。
噗通一声,木兰簪很快就沉入了水底。
愫愫不敢再耽搁下去了,生怕自己会后悔,提着裙子调头就跑。
跑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了,回身一瞧,皇叔却是没有追上来了。
竟然连挽留一下都不愿,可见对她真的是没有任何情分了。
也许皇叔还会暗自高兴,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一个小麻烦。
愫愫忍不住微微哽咽,抬袖擦了擦眼泪,原是打算回朝阳殿去,哪料眼前蓦然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
“阿愫,别哭了。把眼泪擦擦吧。”陆潜递上一方手帕,略一思忖,便猜出个大概,心知不可趁人之危,遂仍旧以礼相待,“今日赵国使臣来秦,晚上定会设宴,替一干人等接风洗尘。届时王爷也会去,你若不想见他,回头我陪你去宫外散散心罢?”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为什么害怕见他?我才不躲。”愫愫如此道,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想了想,又问:“咦,内阁现在这么清闲的吗?你不用去上值的?”
陆潜笑道:“那倒不是,正好出来有些要紧事,离得老远就看见你了,遂追了上来。”顿了顿,他轻叹口气,“阿愫,即便你不肯接受我,总归还有兄妹之情在,你我从小到大的情分,并非说断就能断了的,你若是难过了,可以过来找我,我永远欢迎。”
倘若没有当年顾寒兮的救命之恩,愫愫十有八|九要跟陆潜在一起了。对她而言,若是不能嫁给皇叔,其实嫁给谁都一样。
想她堂堂一国公主,无论尚了何人当驸马,都得把她当小祖宗供起来,自己稍不乐意,对方立马人头落地。
大秦开国以来,出过不少公主,也并非所有公主的婚后生活都顺风顺水,曾经就有一位公主,因为驸马爷在外花天酒地,不仅赐死了驸马,还将驸马全族抄家灭门。
后来又尚了一位驸马当续弦,也无人敢说公主半分半不是。
愫愫又是大秦最尊贵的公主,哪怕她养了十几二十个面首,恐怕也无人敢说什么。
陆潜又道:“阿愫,你无须感到困扰,我喜欢你,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情出自愿,事过无悔。就如同去庙里烧香拜佛,自己只管虔诚,灵不灵验看缘分。我亦是不想强迫你的。”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愫愫若再同他疏远生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正同陆潜说的那样,两个人即便做不成夫妻,可从小到大的情分做不了假的。
恰好陆潜前面有事儿,同愫愫说了一声,先行离去了。
愫愫才回到朝阳殿,见宫人们堵在墙角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在聊什么,隐隐约约就听见“王爷”,“落水”之类的。
她狐疑皇叔出了事,正想走近身听,结果宫人一见她回来了,立马惊慌失措起来,纷纷作群鸟散开了。
愫愫抓不到人,只好寻了玉娘过来问。
玉娘张口就是:“阿弥陀佛,小公主只管开开心心的,管这闲事做甚?可别教人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同皇叔之间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误会的么?”愫愫不明所以,追问道:“你就告诉我罢,到底发生了何事?总该不是因为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玉娘道:“听闻皇上命王爷入宫接待赵国使臣,结果不知为何,王爷居然落水了,恰好被过路的几个宫人看见了!听说王爷好像在水底下找什么东西,摸了很久才上来。两手被河底的碎石割得鲜血淋漓!”
“就在正阳门附近的假山后面,那里有一条湖泊,小公主还在那儿喂过鱼的!”
愫愫浑身一僵,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第27章 一见倾心
原来还真跟她有关系啊!
可是,既然皇叔都不喜欢她, 心思都没放在她的身上, 做什么还要跳下水,拼了命地去寻那支木兰簪。
愫愫不明白皇叔现在对她是什么意思, 待到晚上赴宴时,目光下意识地在席位上逡巡, 想寻到那抹让人魂牵梦萦的身影。
可惜,找了一圈也没寻到, 闻人言, 王爷身体不适, 晚上不出席了。
愫愫一阵黯然神伤,想起皇叔素来身体不好, 那湖泊里的水又深又寒,当时自己不过随意一抛, 鬼才知道把发簪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皇叔竟然不肯假手他人, 亲自下去寻了, 也不知道寻了多久才找到。
愫愫有些后悔了, 当时怎么想起来把木兰簪随手丢进湖泊里的,没准要害他发场病痛。
她无心观赏场上的载歌载舞, 素来喜欢吃的点心也一口未动,皇后见她心不在焉的,吩咐宫人从旁盯着。
愫愫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人察觉了端倪,好在秦辰从席位上下来, 走至她的身旁低声问:“小七,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心不在焉的?皇姑姑问了你几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二哥,我想先回朝阳殿休息。”愫愫同样低声道,望了眼场上,“你能不能帮我寻个由头?”
秦辰估摸着愫愫是为了顾寒兮的事情,料想她在此肯定也心急如焚坐不住,略一思忖便也同意了,转身去同皇后说了一声,之后便带着愫愫离开席位。
二人才离席,身后的宫人立马又跟了上来,愫愫抬眸,眼巴巴地瞅着秦辰。
秦辰同宫人们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都下去吧,我亲自送公主回朝阳殿。”
“可是,皇后娘娘吩咐……”
“滚!”
“是是是!”宫人们吓得落荒而逃。
“小七,我听闻你同皇叔断情了?是父皇逼迫你的么?”秦辰问道。
愫愫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是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剐了他!”秦辰眸色一戾,面上划过一丝杀意。
“没有人欺负我,二哥,你送我出宫,好不好?”愫愫歪到秦辰怀里,搂着他的腰,略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心里闷闷得难受。就是突然很想见到他。可我又没有理由。”
“小公主见皇叔还需要理由么?”秦辰虽不看好自家妹妹同皇叔在一起,可平生最见不得愫愫失魂落魄的样子,闻言便道:“你是小公主,想见谁就见谁,根本无需任何理由。你想出宫,二哥送你出宫,这有何难的?”
愫愫略诧异地抬眸望他,心想自家二人平日里脾气冷,不怎么好说话,今日倒是出奇的好说话了,原本还想出了很多软磨硬泡的招数,如今都使不出来了。呆愣愣地道:“万一被父皇母后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便知道了,天塌下来二哥替你顶着,至多就是杖责,也没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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