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竟是我高看了六表妹!原来六表妹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头故作姿态地支开我和夏章表弟,另一头还惦记着徐世子!可见夏章表弟字字珠玑,没说错六表妹的心思。六表妹不是恼羞成怒又是什么?”
别说念秋然主仆,就连念浅安都惊呆了:居然被柳树恩说中了,刘青卓竟然真是这么想的!
神经病的自恋程度简直可怕!
刘青卓哪里是水仙花,根本是朵旷古绝今的巨型水仙花花王!
念浅安真心理解不能,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念秋然呐呐道:“回头记得把庄子内外的水仙花都弄走,我以后再也无法直视水仙花了,忒辣眼睛。”
念秋然脸色更懵,念夏章却一脸扬眉吐气的凛然正色,替下为他出头的好基友,背着手四下打量,皱眉道:“四妹妹呢?”
念浅安忍不住揉了揉石化的脸,下意识指路道:“小透明跟我身边杵着呢。我都跟她说话了,你不长心能不能长长眼?”
念夏章:“……”
他再次将念秋然无视成小丫鬟,终于羞愧了一回,松开眉头给了个好脸,出口的话却不见好,“我昨天是怎么交待你的?你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就是这么阳奉阴违的?你就是这么劝六妹妹的?你就是这么做人姐姐的?”
四连问问住了念秋然,也令念浅安彻底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有病,瞎给念夏章指什么路!
“三哥可闭嘴吧!小透明妥妥的好姐姐,不用你教她怎么做我姐姐。你这种’好哥哥’我消受不起。”念浅安吸着鼻子,顿觉俩神经病杀伤力太强大,吓得她除了感冒又开始偏头疼了,果断总结陈词道:“是我心术不正,是我一错再错,二位以后切记离我远点,看到我千万记得躲开。”
算她输,不该和神经病拼智商讲情商。
随这俩神经病怎么想,反正该掩盖的真相都掩盖了,该瞒住的人都瞒住了。
殊途同归,和昨天的事有牵连的各色人心中认定的“事实”如何,不重要。
念浅安表示虚心受教死不悔改,再无顾忌地努挥爪子,“给我把他们打出去!”
守在门外放风的远山、近水早听得七窍生烟,闻言顿时怒气爆发,双双撸起袖子招呼庄子上的下人,“来人!都给我好好送三公子和表公子走!”
仆随其主,原身是什么做派,名下庄子上的下人也是什么做派,根本不管前因后果,也不管早先还很高兴表公子来探病,只管操起锄头菜刀擀面杖大扫帚,摇身变作刁奴恶仆嘿嘿嘿地蜂拥而来,准备“恭送”客人。
刘青卓和念夏章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被突然变脸地念浅安惊得君子风度尽失,又是跳脚又是抱头,边躲边喝道:“六妹妹\六表妹!你敢!”
“怎么不敢!老奴倒不知道,永嘉候府的三公子,什么时候竟能做起公主府六姑娘的主儿了!”念妈妈刚进庄子就见正打得热闹,同样不管是非好歹,拨开下人们当中一站,眯起老眼冷笑,“念家一门两府,三公子要作威作福且回自家地盘,这里是公主府的地界,是我们六姑娘的庄子,什么事都能做,什么事都敢做!”
她虽不如刘嬷嬷是有品级的女官,但身为公主府的奶娘,即便已经出府荣养,也不是随便哪位公子姑娘能轻视顶撞的。
念夏章的脸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一来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二来也不愿闹成这样,便就着念妈妈的话茬下台,护着刘青卓且退且说,“今儿看在六妹妹病糊涂了的份儿上,我不和你们计较!六妹妹好自为之!”
直到逃出生天回到刘家别业,念夏章都没回过味来,又是羞恼又是疑惑,“六妹妹真是越发古怪蛮横了!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喊打喊杀起来!真正是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刘青卓亦是同样感受,此刻洗漱更衣后又恢复了君子气度,推过茶盏道:“表弟一心为我,倒是我连累了表弟。既然六表妹如此不可理喻,我也不必再顾忌家中长辈的脸面,几次三番给她机会。如她所愿,以后我只避开她就是了。”
“表哥大度!我代六妹妹向表哥赔罪了。”念夏章以茶代酒,饮毕放下茶盏,劝道:“表哥别因此就恼了六表妹。做不成亲事,亲戚还是要做的。刘大家不愿刘家和公主府有嫌隙,你我更不能让长辈失望。”
“我们公子倒是肯和念六姑娘做亲戚。”刘青卓的书童插嘴道,从昨天桃林偶遇到刚才被打,所积压的怨气再也忍不住,终于出声骂道:“现在是念六姑娘翻脸不认人!谁知道她这样做张做致的,是不是故意吊着我们公子!说什么不敢忤逆公主,只怕那信物就是念六姑娘自己不想还的!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念六姑娘保不准就是这么个龌蹉盘算!闹出这么大动静,指不定就是想往外捅破两家退婚的事,好逼我们公子服软!不怪我们公子看不上她,如今对她只有更失望的!”
念夏章深觉有理,心下其实愿意表哥变妹夫,不然不会这么卖力“劝和”,闻言不由试探道:“六妹妹从来胡闹惯了的,表哥也不是不知道。难道真的失望透顶,再无转圜余地了?”
刘青卓以眼神阻止还想开口的书童,笑着摇头道:“婚约已退,自然再无转圜余地。至于其他的,我不和六表妹计较,只看她以后怎么做罢了。”
念夏章到底年幼,尚且不解男女风情,一时觉得刘青卓有些自相矛盾,一时又觉得刘青卓刻意含糊其辞,是顾忌着他的脸面才没将话说绝,遂不再深劝,拿起书本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先别管女子小人,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来得自在自得。”
刘青卓淡淡一笑,口中少不得也酸上几句文,脑中不经意闪过念浅安红着鼻头娇声呵斥的模样,嘴边的笑就带出得意地戏谑来,“六表妹的病倒不像假的。表弟还是补送些药材,问候两句才是。”
念夏章有些愣,随即拱手倾佩道:“表哥果然大度细心!回头我一定交待下去。”
且不说他二人自说自话地互暖,只说念妈妈驱散一众下人,关起门来问清楚缘由后,老嘴险些撇到地上,“咸吃萝卜淡操心!公主府和刘家如何,且轮不着三公子指手画脚!老奴算是瞧清楚了,表公子竟是个表里不一的书呆子!还是六姑娘看人明白,私自退婚的事做得再对没有了!”
夸完念浅安,又欣慰道:“六姑娘刚才做得对。念着四姑娘在家的难处,是您该顾的情分。对着说不通道理的人该骂骂该打打,是咱们公主府不能丢的身份。不过下次动静小点,如果叫外头知道两家退婚的事,指不定表公子又要怎么想六姑娘呢!”
念妈妈居然真相了。
念浅安自然不知道,刘青卓自以为是的程度有多令人发指,闻言皱着鼻子哼哼,“我一般不生气,刚才是真被那俩神经病气到了。估计我不仅鼻子堵住了,脑子也有点堵。早该先把刘青卓打出去,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居然摆出一副我对他穷追不舍的嘴脸?真恶心到我了。”
婚是刘青卓主动要退的,理由也是彼此互相看不上,怎么转过头又觉得她突然得看上他了?
念浅安真心理解不了酸腐神经病的世界,对念妈妈的态度也有些不解,“怎么妈妈好像不生气的样子?”
“如今看清楚表公子是什么德行,倒不值得生气。”念妈妈不以为然道:“驸马爷才是真正的才子,一年到头不知有多少人往公主府投文,想请驸马爷指点两句,借此依附公主府。老奴见过的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比表公子更虚有其表的不知凡几。犯不着为这个生气,白费这个心力。”
念浅安眨了眨眼:她突然发现,单蠢的念妈妈也是有闪光点的!
念妈妈被看得老脸有光,顿时挺直老腰板,看向念秋然主仆道:“四姑娘放心,三夫人且迁怒不到你头上。”
第51章 想男人呢
念秋然和大丫鬟对视一眼,不无苦涩道:“多谢妈妈出言安慰。我已经……习惯了,就算母亲迁怒,我也不怕。”
“四姑娘确实不用怕。”念妈妈见她话说得实诚,便也实话实说道:“当初三公子能进刘家族学,是三夫人请驸马爷出面促成的。绕过公主不去求,偏私自去求驸马爷,一是因刘大家的帝师身份,二是因驸马爷才学绝艳,在皇上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
光冲着这两点,六姑娘就算真把三公子打了,三夫人至多往老夫人跟前哭两声,背地里骂公主和六姑娘几句罢了。如果晓得四姑娘和六姑娘走得近,别说明面上,就是私底下也不会如何迁怒。
三夫人为了三公子的前程,什么样的事忍不得,算盘打得精着呢!三公子也不是全然不懂事,和表公子交好一来是臭味相投,二来是知道三夫人的心思。就是读书读得有点呆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三公子就是那又拿矛又拿盾的,自己爱跟自己较劲,还爱拿自己认定的那套和别人较劲。迂腐是迂腐了些,大是大非还是框得住他的。三公子只怕没少后悔嘴巴漏风,叫四姑娘知道了退婚的阴私事儿,万不会再告诉三夫人,今儿的事且闹不大,活该他们白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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