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桂然忙抻衣襟理妆发,念桃然则跟着徐氏学,一左一右去扶于老夫人。
“七皇女宽坐。”于老夫人才不跟安和公主并肩走,落后一步对七皇女点点头,又摸摸念浅安的头,“今儿就是让桂然、桃然露脸来的,安安别过去了,省得抢你五姐八妹的风头。”
她老人家真的很爱拉一踩一。
念浅安赶紧挥挥爪子表示好哒。
本来挺虐的闺蜜团莫名壮大,转眼散去大半。
念浅安爪子一拐,转头赶七皇女,“别宽坐了,还不去看看你亲四嫂。”
“看顾四嫂的人多得是,何况母妃已经去了。”七皇女没什么兴致,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走,“那是承恩公夫人吧?我刚才就发现了,她干嘛老偷偷看你?”
念浅安循声望去,拖长声音哦道:“心里有鬼呗!”
于老夫人能陪陈太后入席,是因为辈分高。
承恩公夫人能陪陈太后入席,只因为娘家人身份。
可惜不是嫡亲的,承恩公只是陈太后庶弟。
这会儿连陈太后身边座位都挤不进去。
刚进交泰殿时,承恩公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大概除了尴尬还有点不忿?
巴巴送女儿出京,没做成六皇子妾,反而嫁去了保定,难怪尴尬难怪不忿。
至于这会儿,承恩公夫人打量她的眼神,似乎除了挑剔还有点后怕?
挑剔她当众失态揍人?后怕女儿不用在她手下讨生活?
怪不得陈太后和楚延卿都看不上承恩公府,承恩公夫人真心戏多。
念浅安撇撇嘴。
老天似也撇了撇嘴,撇下一道闪电砸亮天际,随即咚一声秋雷闷响。
满殿人都吓了一跳,七皇女唬得直拍心口,“有鬼!你说得对,承恩公夫人肯定心里有鬼!老天都打响雷了!”
念浅安不禁失笑,对上李菲雪看过来的视线,各有默契的目光一触即分。
哪是响雷。
而是真正的戏肉上台了。
李菲雪望着殿外斜风急雨:不过大戏不在眼前也不在宫里,而在朝堂。
念浅安侧耳倾听,心口随着渐次清晰的“响雷”一下一下重跳。
咚咚咚,咚咚咚。
回音绵长,节奏规律。
不像秋雷,倒像鼓声。
内皇城这样大,哪里的鼓声传得这样远这样清楚?
咚咚咚,咚咚咚。
登闻鼓?
登闻鼓!
本就吓了一跳的众人想到这个可能,越发忍不住心惊肉跳,走动停止人声停歇,刹那静谧的大殿反衬得入耳重鼓一声又一声,应和着沙沙作响的秋雨,愈重愈清晰。
出了什么事?!
有人掌不住问出声,却见陈妈妈铁青着脸入内,不顾雨湿肩发直奔魏家女眷坐席,停在陈氏跟前蹲身行礼,直起身迎上形色各异的种种注视,不藏不掖,不压低声音,半气恼半冷笑道:“禀夫人,外头刚传进来的新鲜消息,竟有白身商户冒雨闯阙门,挝登闻鼓状告老爷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挝登闻鼓,非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外不容儿戏。
以为敲响登闻鼓就能直达御前,就能告倒老爷了?
天真。
无知。
真不愧白身商户的低贱出身,真真是不知者无畏!
以前又不是没人参过告过老爷,结果如何?
老爷依旧是魏相,老爷依旧是皇上的魏卿。
陈妈妈不惊不慌,很有奸臣家奴的傲气和硬气。
魏大少奶奶和魏二少奶奶却即惊且惧,面面相觑双双白了脸,慌忙去扶陈氏。
“家仆无状,还请娘娘宽恕。”陈氏同样不惊不慌,面向陈太后站定,平静蹲身道恼,“事关外子,容臣妇就此告退。”
她心知自己不得陈太后喜欢,并不以陈太后娘家侄女的身份自居,即不亲近承恩公夫人,也没有急于和陈太后修好的意思,很有奸臣夫人的孤拐和冷傲。
陈太后早见惯不怪,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又冲底下众人摆摆手,这才带出笑来,“趁着雨势不大,今儿就都散了吧。”
贵妇们巴不得这一声,或中立或对立的人家绕着魏家女眷走,亲魏相一派的人家则紧随魏家女眷其后,交头接耳间已无起先的心惊肉跳。
大多数人和陈妈妈一般想法,击鼓鸣冤又如何,自找晦气也不挑个好日子,竟撞上太后寿宴,除却勇气可嘉外实在不知所谓。
陈太后却不觉晦气,反而饶有兴致,“平民状告魏相,倒算有胆色。”
“胆色不胆色另说,您可得出面过问一二。”周皇后同样兴致高昂,挽着陈太后的手臂出主意,“至少别让那状告魏相的平民挨重刑滚钉板,命要是没了还谈什么胆色?回头儿臣也交待周姑姑一声,务必想办法关照关照。”
于老夫人乐见奸臣倒霉,跟着架秧子起哄,“今儿所有人的寿礼加起来,都比不上有人状告魏相这一样儿。娘娘福泽深厚,可得泽被那原告才是。”
陈太后摇头失笑,佯装不耐道:“行了,倒一句递一句地怂恿起我来。赶紧走,都别赖着聒噪人。”
周皇后捂嘴笑,服侍陈太后回万寿宫。
安和公主一脸严肃地交待女儿,“你自个儿在宫里,有什么事儿多找太后皇后商量,别管外头谁闹腾,只管做好你的六皇子妃,知不知道?”
念浅安一脸乖巧地点头,“娘放心,我知道了。”
心里其实直发虚。
不是谁闹腾,而是谁们闹腾。
击鼓鸣冤的原告可不止一个。
等事情全面爆发后,安和公主会不会气得冲进皇子所揍她?
念浅安捧着一颗怕挨揍的心送走安和公主等人,立刻牵住李菲雪温暖的手求治愈,“希望我爹能哄得住我娘。不然我就惨了。”
李菲雪心领神会,好笑之余感叹更甚。
前世因痛失爱女而化身地狱罗刹的念驸马,并不是个平庸无为的驸马爷。
而安和公主,也不是个只看得见内宅三分地的寻常妇人。
她舒展开五指,包住念浅安的爪子,轻柔声线暗藏笃定,“安妹妹放心,公主面冷心热,见事再明白不过。”
无论她们做了什么,安和公主都不会真的生念浅安的气,或许根本用不着念驸马哄。
“你们在说什么?”七皇女挤开李菲雪,钻进念浅安伞下,来回打量二人,“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别问。”念浅安又开始赶七皇女,“魏相一向支持四哥,现在被人告了,你还不回椒房殿找贵妃和四哥打探去?”
“有什么好打探的。我现在不想见四哥。”七皇女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道:“八弟说得对,做皇子有无爵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身为皇子的担当。我以为……我还以为四哥对小白花念念不忘,至少会为小白花求求情,而不是急于撇清。”
如念浅安所说,四哥表现得堪称孬种。
“我当然希望四哥撇清。但是……”七皇女但是不下去,不知人心复杂,少女心尤其复杂,“你说得对,我眼瞎耳聋。四哥反应不慢,但我就是觉得失望觉得难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念浅安顿觉好忧愁。
怪不得七皇女一直兴致缺缺,原来失恋少女报完仇,又开始自怨自艾了。
“男人还是有好东西的。”念浅安干巴巴开口,试图安慰七皇女,“男女之事确实复杂了点难了点,不过老话不是有曰,世上无难事嘛。”
七皇女表示怀疑,“真的?”
念浅安表示肯定,“真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第247章 寓教于乐
微笑旁听的李菲雪:“……”
她好像又发现念浅安一个妙处,非常不会安慰人。
听罢更自暴自弃的七皇女也:“……”
她就不该信念浅安的邪,是她太傻太天真。
念浅安忙咳咳咳,“我是说,真的,男人还是有好东西的。八弟说的都是大道理大智慧,你每次提起不都觉得八弟说得对吗?八弟就是个好男人。”
她给八皇子点赞,七皇女不上当,“八弟只爱书本不爱红妆,还算不上男人。你也别拿六哥说事儿,六哥在你眼里自然只好不坏。”
念浅安从善如流,不说内人说外人,“康师傅也是个好男人啊。胖乎乎笑眯眯,脾气好会做菜,好上加好。”
七皇女先愣后怒,“皇子所御膳房那个胖总管?太监算什么男人!”
念浅安一脸“失恋少女好难哄”的忧郁表情,边腹诽职业歧视要不得,边掰着指头默默算,算完更忧郁了。
长辈不算数,同辈里亲哥表哥占去俩神经病,姐夫里一个不熟两个很熟,各方面条件都上佳的徐月重,却刚被念甘然斗倒一老姨娘,屋里还有一老一新俩姨娘。
莫名壮大的闺蜜团不虐了,认识的好男人少得好虐。
扒拉完一圈很扎心的念浅安又咳咳咳了,“我四姐夫、我七弟总算男人了吧?小透明不再透明,居养体移养气是一,我四姐夫有担当肯用心是二。我七弟接手绮芳馆的小动物,不读死书又有爱心。还有小吴太医,精通本职爱吃甜食,这不都是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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