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卿眉眼柔和,伸手托着念浅安的后脑勺往身前带,声线沉哑地嗯了一声,“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信任她,她想瞒着他的事,他可以暂时压下郁气和好奇不管不问。
他对她其实很大度。
一点不幼稚,一点不小气。
楚延卿勾起嘴角漏出笑声,加深不带任何欲色的亲吻。
他突然发现,那啥很好,亲吻也很好。
表白心意后,他突然爱上亲吻他喜欢的人的感觉。
闭眼前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亲他媳妇儿,短短几天就成本能。
次日晨起刚把媳妇儿亲醒,就听媳妇儿迷迷糊糊问,“树恩,听说你喜欢我?”
楚延卿哑然,支着头侧卧,拍着念浅安笑,“嗯,听我说的,我喜欢你。”
念浅安滚进楚延卿怀里嘿嘿嘿,起床用饭还在嘿嘿嘿,“树恩,原来你喜欢我呀?”
楚延卿不厌其烦,出门回房面对念浅安变着花样的傻问题,每每都回答得很坚定,“是,我喜欢你。”
念浅安捧着结束母胎单身的少女心,压不住上翘的嘴角,出口仿佛很嫌弃自己,“我好无聊哦!”
“我媳妇儿哪里无聊了?我媳妇儿怎么可能无聊?”楚延卿却半点不嫌弃,将睡觉不老实的念浅安捞进怀里,边拍边哄,“你想问多少遍都行,问到你满意为止,可好?”
念浅安窝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应好,仰头啄他的下巴,嘿嘿嘿地秒睡死。
结果乐极生悲,这天晨起楚延卿打完拳“赶走”大黄小黑,扯去一身短打压向神奇地睡到净房里的念浅安,不用她问,就身体力行地“喜欢”了她一回。
等到第二回 时,面对清醒过来的念浅安十分义正言辞,“拜送子观音光靠口头说可不够,总要付出点实际行动才行。我多努力些,观音娘娘才能看得到你的诚意,对不对?”
对个大头鬼!
偏某人谨守隔一天一次的准则,至于一次还能分成几回,念浅安即便有话说,也能被某人堵得没空说、没力说。
什么叫身娇体软易推倒,念浅安切身体会了个透彻,一脸嘤嘤嘤地扶着酸软小腰送楚延卿,“路上小心,晚点回来啊。”
可算熬完婚假能送某人滚去上班了混蛋!
楚延卿低声笑,附耳逗念浅安,“不问我喜不喜欢你了?”
问个大头鬼!
本来晨起沐浴多么白富美,现在被楚延卿闹得简直不可描述。
念浅安瞬间不智障了,翻着白眼挥着爪子,“好走不送。”
然后就听楚延卿边飘走边大笑,笑声简直扎心,念浅安哼哼着摸上饭桌补充体力,才撤下早膳就见小豆青掀起门帘报道:“禀皇妃,十然求见。”
正院上空仿佛还残留着楚延卿的笑声,而正院晨起就叫了两次水的动静,同样瞒不过人。
或者说,根本没想过要瞒人。
十然揣着满心苦涩低头进屋,深深蹲身福礼,“奴婢十然,请皇妃安。”
第222章 蠢货蠢货
紧随其后的请安声整齐划一,百然、千然和万然手里各自抱着一个颇沉手的木匣。
“外书房的钱物出入不多,这三个木匣装的是殿下进皇子所起,外书房所有的账目收支。”十然边说边抬了抬手中木匣,解说得很仔细,“奴婢这一个,装的是外书房所有物并小库房的登记册子。下头管事太监、洒扫小太监的人事册子归在总册里,一并由大嬷嬷管着,奴婢不曾经手过。”
说着打开木匣,登记册子上头铺着对牌和钥匙,“外书房的回事对牌、几道院门角门并小库房的钥匙都在这里了。请皇妃验收。”
念浅安微笑颔首,对十然的来意并不意外。
倒是外书房的管事权收回得这样顺当,令她有点意外。
说好的主母笑嘻嘻“通房”嘤嘤嘤,新人旧人必宅斗呢?
传说挑选教引宫女自有套路,一要身段够养眼,二要性子够柔顺,以防皇子们初知人事时把持不住,被教引宫女勾上歪路。
或许,她低估大嬷嬷挑人的眼光了?
也或许,她低估宫里上令下行的威严规矩了?
真要如此倒也省事。
念浅安笑得很官方,刚点头就响起一道公鸭嗓,“有劳十然姑娘了。稍后我就带人去外书房核对账册、验收对牌和各处钥匙,回头一应事了还得麻烦十然姑娘具名摁手印。这些东西交给我就是,哪能劳动皇妃。”
十然示意百然三个送上木匣,抬眼看向公鸭嗓,心底再次翻涌起苦涩。
开口接话的,竟是陈宝最得意的大徒弟。
想来她自请来正院交接的事,大嬷嬷早已知会过陈宝。
陈宝特意派大徒弟把关,代表的自然是陈宝的意思。
而陈宝,从来只代表殿下一人的意思。
特意掐着时辰来却没能撞上殿下又如何?
收她管事权的真的是殿下,更甚者,她原以为皇妃狐假虎威的可能性,此刻也成了泡影。
殿下竟这样维护皇妃?
连这类内宅琐事都替皇妃做在了前头。
十然低下眼垂着头,蹲身正要告退就被人一把扶住,耳听小豆青笑道:“先别急着走,皇妃晓得你能干,现有件差事等着派给你呢。往后啊,殿下穿用的针线就交给你来管了。”
说罢转头看百然三人,接着道:“以后洒扫粗活就不用劳动几位妹妹了。几位做事可靠仔细,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也能放心将卧室的布置事宜交给几位来办。除了勤换卧室各处防护用的垫子席子,还得多加上净房一处。头先听殿下说皇妃今儿是在净房里醒来的,可把我唬了一跳!”
她连声道有劳,百然三人忙道不敢当。
殿下要的那两次水,可不就是直接送去净房的么?
十然只觉心如针扎,侧身避开小豆青的手,道声不敢劳烦,又面向上首感激道:“奴婢必定担好新差事,奴婢谢皇妃抬举。”
“皇妃何必抬举她?”小豆花一等四大宫女随退去外间的陈宝徒弟离开,就说起长短来,“十然比殿下还大三岁,如今二十三,再过两年就该放出宫了。下马威就该下足了,收回她的管事权闲着正好。”
“一个教引宫女罢了,值当皇妃给她下马威?”小豆青点着小豆花的额头佯斥道:“皇妃做主让她管针线,是念在她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到底服侍过殿下一场,闲着她没得让院里其他老人寒心。殿下都不说什么,你倒多话。”
念浅安笑看小豆花,“小豆青稳重周到,深得我心,你只管听小豆青的没错。能和和乐乐地放出宫,何必招人怨?这得多闲才没事找事瞎斗气!”
她站小豆青,远山近水则坚定站她,“皇妃说得对!”
念浅安摸摸俩二货的毛脑袋,“真乖。”
小豆花跺脚不依,“合着就奴婢一个不稳重不乖?皇妃偏心!”
没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正院其乐融融,四大宫女下榻的屋里却死气沉沉。
自从十然做了教引宫女管了外书房后,百然三人口服心不服,对内没少挣来斗去,如今一致对外倒同仇敌忾起来。
“论出身,我们比不过小豆青小豆花,论资历,我们可不比远山近水差。”千然万然交换个眼色,即是安慰十然也是安慰自己,“快则年底,殿下就会搬出皇子所,到时候诺大的府邸,殿下身边总不能还只用四个丫鬟,总有我们出头的时候!”
她们说远,百然说近,“眼下殿下的针线交给你来管,谁也不能小看了你去!这院里都是内务府出来的,谁不知道我们是殿下身边的老人了,皇妃能换我们的差事,却不能不管不顾抹掉我们的体面!”
能管男主子的针线,可不正是求也求不来的体面!
十然却徒然攥紧掩在袖中的手。
三个蠢货!
殿下的贴身针线从小就由大嬷嬷管着,皇妃根本没收走,交给她的针线可想而知会是什么。
皇子衮服、朝服甚至常服,针线局送到皇子所时已然成形,再到她手里无非是收放熨烫,至多再加几处针线意思意思,外头穿的大衣裳,怎么能和贴身针线比!
皇妃只会笑,笑得那样虚伪,连句稍微厉害点的敲打都不会说。
这一定又是小豆青或小豆花捣的鬼!
刚想到这里,就听百然再次开口,暧昧笑道:“依我看,你不管外书房指不定是好事儿。如今皇妃进门,殿下屋里总不能只有个姨娘。殿下若是有意提你的名分,总不好再让你管着外院的事儿不是?说不得殿下这是为你打算呢!”
十然蜷紧的指甲刺痛掌心。
蠢货!蠢货!
殿下哪里是为她打算,殿下根本就没碰过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会在夜里惊醒,挥之不去被大嬷嬷送进殿下屋里那晚,殿下看向她时那样嫌恶那样排斥的冷漠眼神。
直冷到了她的骨子里。
原以为坤宁宫常年冷清无宠,殿下从小耳濡目染,才无法接受她。
可是,可是殿下却接受了大李氏。
给大李氏宠,给大李氏权,但凡回皇子所就留宿东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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