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因为这出风波,魏国公也难免有些慌乱了。”
春归对此持保留意见。
兰庭拜年归来的时候,也听报了魏国公请见承恩伯的事。
到次日,又听报任往复暗中去见了个人,那人兜绕了不少路,最终的去处是魏国公府。
又隔一日,任往复便在走亲访友的返家途中不慎坠马,听说是摔折了腿,恐怕日后将要不良于行。
这晚上春归听闻此事,忙
问道:“这是否是魏国公授意?”
“任往复是显明的高氏残党,不过我早在怀疑他的背后还有他人驱使,图谋并非为了固储而是废储,皇上已经决意打击高氏残党,然而任往复这新科进士未曾授任要职实权,所以并不属皇上主要打击的范围,也着实拿捏不到他确凿的罪证,但皇上既然已经生疑太孙身边还有奸邪挑拨蛊惑,对于和太孙来往密切的任往复也自然不会毫无提防,任往复这回摔折了腿,且指不定会不会落下残疾,仕途受挫,但却能够全身而退。”兰庭道:“二叔父急着在除夕节动手,企图夺治家大权,应当是江琛与惠妃已经筹划作动,二叔父是急着要借轩翥堂的人势助其权夺,他为了说服魏国公相助,务必先行利诱,魏国公应当也知道了江琛将有计划,这个时候让任往复撤出,免得厂卫顺籐摸瓜察实他的罪状,看来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还有不过。
兰庭稍稍蹙眉:“我监视任往复已经有段时间了,直到这时他才露出和魏国公私下联络的破绽,但任往复理当知道他的身边已经有厂卫暗探盯梢,更何况一贯警慎的魏国公?我怀疑他们是故意露出破绽。”
“那岂不会引火烧身?”
“皇上会动疑,但因为无法落实任往复的罪证,不会彻底推翻对魏国公过去的信任,只是我想不通魏国为何要露出这样的破绽。”
“难不成魏国公真正辅佐的人,并非秦王和八皇子?”春归猜测道。
“还得再看。”兰庭摇了摇头:“线索看似多了,局势却越发扑朔迷离,废储一战未分胜负,争储序幕却已然拉开,咱们和魏国公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战役的一触即发让春归也决定一尽绵薄之力,对于魏国公和丹阳子多半也有牵连的事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醒兰庭,但她突然想到她或许也能在丹阳子身边儿安插一个耳目,所以这日柴生和莫问如约来太师府串门时,莫问便觉大奶奶待他非同以往的热情,不由得就打了个冷颤。
根据旧经验,大奶奶怕是又要盘算着他的荷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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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隐隐作动
做为弘复帝极其信任的道医,丹阳子的住处就被限定在了皇城之内,身边儿不仅有小宦官服侍,弘复帝还特允了他可以选擢几个道童,新岁时宫里连几场祭祀祈拜,却没轮到丹阳子负责主持,他也就自然没有荣获多少“前辈”的国师头衔,足见弘复帝在于限制僧道权限方面,还确然是表里如一。
丹阳子也专注于炼丹,不过他制成的仙丹都是为了自服。
这天正对着铜镜相照面容,自觉气色又恢复了些。
忽而便见个小宦官入内,说是有个莫问道长求着他递口讯进来,恳请丹阳真人出宫一见故旧。
“这小子怎么找上老道来了?”丹阳子心里直犯嘀咕,却还是愿意出宫一见“故旧”的,他在这世上的“故旧”本就不多,更别说和莫问还确有渊源,指不定就会影响他的大事,任何机缘都务必抓紧。
所以柴婶的宅子里就再次迎来丹阳子这么位贵客,还是娇杏来开的门,这回没有多此一举询问,把身子一让:“道长来了,莫问小道已经恭侯多时。”
怎么听上去自己和莫问小子成了一流货色?丹阳子对此误解深为介意,犹犹豫豫的才决定点拨:“小娘子还是快些远离京城更加妥当。”
然而娇杏只觉一阵风从耳边吹过。
莫问今日换上了件崭新的道袍,一眼看上去容光焕发得很,在廊庑底下一见丹阳子的身影儿,像只哈巴就恨变不出根尾巴摇着迎向前去,丹阳子连忙让了一让,生怕被莫问的口水滴在身上,脸上写着“嫌弃”二字。
根据经验,这是要借钱的前兆。
“没想仙长亲自出宫来见。”
“我不出宫,你能进皇城城门吗?”丹阳子翻了个毫不客气的白眼。
“仙长快快有请。”莫问接着白眼笑容越发谄媚柔情。
丹阳子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进了屋子,眼瞅着莫问提着一件斗篷像张着把罗网就要往他身上罩,丹阳子大惊失色:“这要做何?”
“仙长嫌冷,快披件斗篷缓缓风寒。”
丹阳子:……
“前不久我给你的二百两银,你就造光了?”
莫问眼睛都瞪圆了:“仙长就是仙长,果然能够未卜先知!”
丹阳子闭了眼,重重喘息一声儿:“那可是二百两银!”
“不瞒仙长,自从师傅丢下弟子一人儿不知去向,弟子为了衣食需耗,只好向顾大奶奶告贷,哪知她竟比那些放印子钱的还黑,利滚利下来,那二百两银还不够还债的,却也不差多少了,还要三十两,弟子可不敢再让大奶奶利滚利下去,所以还望仙长能够再度施助……弟子是向仙长告贷,愿凭劳力抵还,仙长就当再花三十两买了弟子当奴婢使唤吧。”
莫问话说来,去在暗暗磨牙:顾娘子成了大奶奶后,真是越来越心黑,强借了小道一百两银子也就罢了,居然还逼着小道去卖身!
可就是没法子拒绝大奶奶的威逼利诱是种什么病?
丹阳子“啧”了一声:“当我不知……罢了,我懒得搭理你和顾宜人之间的事儿,你这资质我可看不上,也就能当个小厮下人使唤,千万别跟我面前自称弟子。”想了一想又道:“这件事儿我得先和高公公吱个声儿,你才有资格跨进皇城城门,横竖我也需要个专门替我跑腿的道童,你在京城也算混熟了人面儿,倒还有些用处。”
事情办得顺利,又没被逼着签下卖身契什么的,莫问还算心满意足,觉着丹阳子这老道还算好讲话,只但愿他不是要和大奶奶作对,要不自己日后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该怎么办?是向着大奶奶呢,还是向着大奶奶呢?
莫问小道往炕上一倒,冲娇杏撒娇:“为了大奶奶,道爷这回可背上笔巨债了。”
“什么债?”娇杏没听清。
“良心债!”莫问又是一声长叹。
“哟,这笔债可在小道身上无法落实。”娇杏笑着端了茶碗走了出去。
莫问好半天才品过味来娇杏是在讥他没有良心,悲愤不已。
便是新岁,北镇抚司倒不像其余官衙一样闲闲荡荡,事实上镇抚使陶啸深仍是焦头烂额案牍劳形,连除夕夜都没抽出空闲来回家去见一见老婆孩子,而今日他正在等下属回报消息,一见下属满身狼狈地回来,蹙着眉问道:“怎么闹成这副形状。”
“可别提了,几个顽童放炮仗,惊着了马,摔了我一身泥浆子,多得身手还算灵活,才没伤着。”下属满脸的晦气:“都察探确实了,任往复确然是坠马,好些人证都亲眼看着呢,他是个文人,那天还多喝了几杯,这一摔必定会吃亏,要不是跟在他身边儿的长随反应快,指不定脑袋都能被马蹄子踢出脑浆来,说是小腿被踩折了,这事倒不像是杜撰。”
“可他前一日还私下接触过魏国公府的门客。”陶啸深眉头越蹙越紧。
“这件事的确可疑,陶公何不如实上奏?”
“太孙可有作动?”
“使了人去看望任往复。”
“太孙和任往复本有来往,听此意外不闻不问的才更可疑,倒是遣了人去看望……仿佛才是情理之中。”陶啸深便有些拿不准太孙和任往复间的深浅了。
但既然察觉了魏国公和任往复间的蹊跷,上奏是要上奏的,他而今的职权可不足够自作主张逮问勋贵近臣,这案情深察不深察用何方式深察,都需要皇上给个决断。
刚打发了下属抓紧察探另一个关键人物,同僚申长英就无精打彩的一脚跨进了职事厅。
申长英也是职任镇抚使,不过职权相比陶啸深却差着好几条街,说起来像申长英才是镇抚使应当的职权,陶啸深反而是特例。
“怎么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陶啸深笑着问了一句。
“还不是被岳丈逼着,来你这里打探消息却没打听到些微内幕,耳朵险些没有被岳丈吼聋了。”申长英叹一声气。
他这镇抚使当得可怜,原本也不合意愿,不过锦衣卫名义上的一把手梁师砦不巧是他的
泰山翁,硬是提携着他占了镇抚使其中一把交椅。申长英少年时期就和陶啸深交熟,晃眼也有了二十多年的交情,陶啸深自来也知道他在锦衣卫此一机构没有丝毫进取心,连薪禄都懒怠去领,尸位素餐得连陶啸深都觉过了头,奈何背后有个泰山翁举着鞭子抽着他“进取”。
梁师砦倒不是心心念念恢复锦衣卫过去的“荣光”,但则实在不愤陶啸深这个下属比他更得弘复帝的信重,越过他成为锦衣卫的真正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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