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
裴叙:“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啊?”苏绣一脸茫然。
裴叙静默不言,直视她双眼。
在苏绣被盯得头皮发麻时,他却又突然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苏绣被他这些动作搞得一头雾水,愣愣地没有反应。
直到他背影消失人海,她才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脑门,微微凝眉。
不是?
她说了什么,他怎么一副良家妇男倍受欺辱的模样?
苏绣实在不能明白,正当她疑惑时,郭林氏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这个女儿,找了回来。
那妇人轻拍苏绣肩膀,问:“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否见过一名和你一样穿着打扮的小娘子?她是我女儿,不知道她贪玩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了。”
苏绣:?
第30章
“阿娘,是我。”苏绣紧阖了齿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憋出这一句话来的。
郭林氏真是她亲娘。
不仅抛弃她,还在一转眼的功夫,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认都认不出她来了。
苏绣握紧了身侧双拳,努力不使自己哭出来。
郭林氏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我漂亮美丽的筱筱,怎么可能会变成你这个丑样子!”
苏绣:?
苏绣抬手摸了摸脸。
隔着那层薄薄面纱,她还能摸到那些微微凸起的疹子。
不仅如此,连裸露在外的上半张脸,也布满了红点。
看来她的药还是挺有用的。
但裴叙是怎么认出她的?
苏绣抬头,狐疑地看向郭林氏,拧眉问道:“你真没认出我?”
郭林氏坐到她身旁,指尖按在她额头,发出了惊叹声:“老天爷啊,你这是怎么弄的?你和谁过不去,把阿娘辛辛苦苦折腾一下午的妆给糟蹋了啊?”
担忧的竟是……妆吗?
苏绣心头一梗,有一种当场去世的窒息感。
就在她努力平定情绪时,周围的情况有了变化。
当今圣人,竟然屈尊降贵,亲赴了左相的这场寿宴。
众人见天子来访,无不俯身叩拜,山呼万岁。
在这整齐划一的山呼声中,郭林氏按住了苏绣肩背,迫使她跪在地上。
苏绣还从来没见过这一国至尊,跪着的时候也没能安分,时不时地抬眼,去打探那尊贵的天子。
天下百姓,皆不敢妄议皇家之事。
所以对于当今这位圣人,苏绣并不了解。
她曾听张大娘说,当今圣上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他运气好。
先帝在世时,并未立下储君,所以在他突然驾崩后,诸位皇子争乱不休,血流成河。
但争到最后,他们也没争出个结果,全都死在了宫乱之中。
因此,不得恩宠不争不抢的圣人,就成了他们之间的胜者,在左相一派的拥立之下,成功登上了帝位。
只是……听说这位运气好的圣人,好像脾气却不太好。
在她胡思乱想时,圣人已走到了诸位,抬手示意免礼。
苏绣在坐回案前时,又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帝王竟意外地年轻英俊。
面如冠玉,唇似抹朱,但面部的轮廓坚毅,不笑时,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摄人气势。
因为不在朝堂,他并未着冕服,只普普通通的玄黑常装。
但普普通通这个词,也就是说说罢了。
苏绣瞅着他领口衣角的金龙腾云纹,没忍住“啧”了一声。
看那精致的绣工,恐怕割下来一条袖子去典当,也能换来他们师徒三人的伙食费了。
突然想到了师父和穆丞,苏绣没忍住一阵叹息。
这该死的毒蛇。
苏绣恨恨地捏紧了拳头。
因为圣人的突然到来,大家怕失了分寸,都没有刚才的活络,所以宴会的气氛,比起方才,凝重了不少。
圣人似发现了这点,勾了勾唇角,笑问左相:“看来,左相的客人们,都不太欢迎朕啊?”
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在座的各位无不听出了杀气,登时一个寒颤。
左相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他凑上前去,对圣人毕恭毕敬地一揖:“陛下说笑了,能得见陛下,是最大的幸事,恐怕,在座的诸位都如微臣一般,为陛下的到来,惊喜得回不过神来了。”
被左相这样拍了通马屁,圣人非但没有变高兴,脸色还更差了。
苏绣看不懂这些,叹了一口气后,继续吃她的糕点。
她还没吃上几块,刚来的圣人就匆匆回宫。
苏绣看他浩浩荡荡带人离去,不免疑惑:“阿娘,为什么陛下又走了?”
郭林氏故作玄虚:“圣人之事,莫要妄议。”
苏绣:……
苏绣:“哦。”
宴会进行到半夜,终于结束。
因为宴会太过无聊,苏绣一直都在吃,都快吃成显怀的女人了。
她摸摸肚子,没忍住打了个嗝。
一旁的郭林氏极度嫌弃:“筱筱啊,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吃的,你何必像是饿鬼一般呢?”
苏绣:“饿鬼也是你生的。”
郭林氏闭嘴了。
郭伯言和郭韫在宴上喝了不少酒,意识模糊,不能驾马,所以就和她们两人挤在了同一辆马车里。
郭韫比起他爹,还是清醒不少,还能分出精力,给郭伯言轻轻拍背。
郭林氏叹:“真是的,家里一个饿鬼,一个酒鬼。”
苏绣接她的话:“那阿娘是什么鬼,竟然能和一个酒鬼生出一个饿鬼来?”
郭林氏:……
坐上马车后,车夫就扬起了马鞭,欲驱马回府。
但马车刚刚驶动,就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们:“请留步。”
车夫应声停下。
坐在车窗前的郭林氏挑起车帘,与外边的那人对话:“原来是陆三公子啊,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句话,苏绣顿时变了脸色,放在膝上的双手也下意识紧握。
完了,该不会是毒蛇认出她了罢?
“这只耳坠,应该是令嫒落下的罢?想必是刚才的宴会之上,小生不小心冲撞了令嫒,才让她落下的罢?”车外的毒蛇如是道,不卑不亢,一把温柔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
郭林氏扭头看了苏绣一眼,然后伸手接过,笑:“的确是小女落下的,多谢陆三公子了。”
“不必。”毒蛇答。
马车再次驶动,颠簸前行。
郭林氏将耳坠递还给苏绣:“这陆三公子还真不错。”
苏绣没有应答,愣愣地伸手接过。
那的确是她落下的耳坠不错。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苏绣微拧了秀眉,将耳坠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白玉的耳坠被雕成了精巧的玉兰模样,通体晶莹清透。
但悬在上边的陪衬白珠,少了一粒。
察觉到这点异常,苏绣收拢了五指,将那耳坠紧握在手心。
所以,掉落的这粒珠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还是……她想多了?
苏绣两手并在胸口,低垂了眼睫。
这天晚上,她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都挥散不去毒蛇的影子。
如果那粒不见的珠子是毒蛇的一个暗示,那他的意思岂不是……师父和穆丞两人之间,他已经解决掉一个了?
既然毒蛇已经识破她身份,那他会不会把账也算在郭家的头上?
苏绣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惶恐。
到最后,她干脆不睡了,披衣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已是春末,夜里并不算冷。
但出门时被冷风一激,苏绣还是醒了几分神。
她坐在廊下的台阶上,手托下颌,望着空荡荡的庭院,一阵长吁短叹。
夜里的情绪,最容易波动。
苏绣往深处想着,心底的歉疚之意愈甚。
她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太糟糕了。
不仅救不了师父和穆丞,还傻乎乎地在毒蛇面前暴露了身份。
她好怕,好怕毒蛇会对师父和穆丞下毒蛇,也好怕她会连累郭家。
为什么她这个人……会这么糟糕呢?
想到这里,苏绣再控制不住情绪,将脸埋在双膝间,低泣起来。
就在她独自悲伤时,寂静夜里的一阵响动惊动了她。
“谁?”苏绣猛地抬头,向声音的源头处看去。
声音是从院墙前的一棵树后传来的。
苏绣抹了一把眼泪,犹疑地循声找去。
等她走到树前时,脚步慢了半拍。
因为她的脚下,踩住了那人的影子。
她有些怕。
苏绣想了想,弯下身子,从地上抱了块大石头,打算用这玩意儿护身。
就在她绕过大树,高举起手中石块,打算率先进攻时,那人却反应极快地扣住了她手腕,将她手里的石头拍了出去。
苏绣的手臂被他反剪在身后,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于是那人一手扣住她手腕,一手撑在了树干,将她压在了树上。
苏绣后背靠树,身前还有一堵人墙,被困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时,明月自云后出,柔和的月光洒如碎银一般,洒在了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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