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袖和那公主走远以后,苏绣还是没有反抗。
她就规规矩矩地跪在那儿,表现得懦弱好欺负。
还好,她没跪多久,那找伞的婢女就过来了。
看到苏绣跪在这里,婢女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要扶起她。
旁人监督的仆人见状,出声阻止:“你这是在做什么!”
婢女瞪他:“这话该我问你罢!这可是我们大公子的贵客,你竟敢如此怠慢!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罢!”
仆人得知苏绣身份,脸色惊变,也帮着婢女去扶苏绣。
可苏绣却像是跪上了瘾,死活不肯起来。
被他们逼急了,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你们别拉我,我不起来……”
婢女无可奈何,又匆忙赶回,将这个事情禀报给裴叙和郭韫。
一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终于不再唠嗑了,火急火燎往这边过来。
苏绣自然还跪在原地,时不时地抬起手抹泪。
看到裴叙以后,她眼神一亮,作势要起身。
可下一刻,那眼底的光亮黯去,她又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地啜泣。
“你这是怎么了?”裴叙半蹲她身前,看着她湿哒哒的衣服,小脸上交错的泪痕,难得沉肃,紧蹙了眉。
郭韫心细,提醒道:“天寒,还是先带小姐去换身衣服罢。”
裴叙点点头,就要拉她起来。
但苏绣就像是见了什么怪物似的,匍匐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义父、义父不要拉我,义父要是把筱筱带走的话……筱筱、筱筱就会死掉的……筱筱死掉的话,筱筱就不能再见到义父,不能再见到阿婆了……筱筱不要起来呜呜呜……”
见状,那翩翩优雅的公子也不由蹙了眉,偏首问仆人:“到底怎么回事?”
苏绣等的就是这个。
在仆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郭韫后,苏绣假模假样地抬起手挡脸,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脸上红痕似的。
裴叙果然没令她失望,拨开了她的手。
“郭兄,”看着苏绣红肿的脸颊,裴叙紧抿了唇线,脸色黑得不行,“你郭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第14章
无论郭韫如何道歉,裴叙如何劝说,苏绣都不肯起来。
她就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倔强又可怜地跪在地上,说怕丢了小命。
最后,郭韫无奈,派人把郭袖找了过来。
一同前来的,还有长宁长公主赵沁如。
赵沁如与郭袖交好,全是因为郭韫。
因为她恋慕郭家大公子,所以才让郭袖帮忙打掩护,常到这郭家走动。
远远看到郭韫后,赵沁如突然有些不自信自己的妆容,抬手扶了扶发簪,扭头问郭袖:“阿袖,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郭袖为了捋过耳边碎发,笑:“殿下国色天香、倾城之姿,莫说我大表哥,就连我,都为殿下心动呢。”
这话说得赵沁如羞赧垂首,颊飞红晕。
可她们到郭韫跟前后,郭韫连一个眼神都不吝予她,行礼之后,就客客气气地请她离开:“殿下到来,蓬荜生辉,但还请殿下恕祈宣招待不周,先到大堂等待。”
说着,就吩咐婢女去为赵沁如引路。
赵沁如不愿在郭韫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愣了愣,到底失落离开。
看着赵沁如远去的背影,郭袖不解:“大表哥,你这是作甚?”
郭韫冷了神色,指了指苏绣,道:“解释一下。”
苏绣一看到郭袖,就怯怯地往裴叙身后躲,牵了他衣摆,声线颤抖:“义父,筱筱怕……”
义父?
筱筱?
郭袖看了看裴叙,又低头看向苏绣,心底清明了几分。
她转身面向郭韫,闷声闷气开口:“大表哥,是这个野丫头……小姑娘冲撞了长公主,我这才代替长公主,责罚她的……”
“大胆。”就算是在盛怒之下,郭韫也始终保持仪态,压着怒气低喝,“你有何资格僭越,代替长公主发令?且不说长公主未曾怪罪,你又为何如此狭隘,竟如此苛待他人?”
郭袖被郭韫教训得不敢说话,恨恨地看着苏绣。
她哪里知道,这野丫头是裴家三公子的义女?
还有,这三公子也真是的,尚未娶妻就胡乱认什么义女?恐怕是他在外边沾花惹草,留下的野种罢?
越想越气,郭袖忍不住出声反驳:“冲撞了长公主,就应该责罚!这丫头不知礼数,难道不应该管教吗?”
裴叙弯身抱起苏绣,冷眼看向郭韫,嘴角勾起浅浅弧度:“我裴家的人,用得着你来管教?”
郭袖被噎得不敢再言。
郭韫轻叹:“阿袖,向三公子和裴小姐赔罪。”
郭袖向来怕大房的这位长子。
这个时候,不得不听他的话,开口向他们道歉。
可她刚刚靠近,就引得苏绣一阵大哭:“呜呜呜……义父我怕……这个人要杀了我……”
郭袖凝眉:“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苏绣不回答,搂住裴叙的脖颈抽抽噎噎,显然是怕极了的模样。
看到苏绣的反应,郭韫笃定了郭袖说过此话,脸色阴沉地支使她去祠堂罚跪。
还是跪到明天天明。
苏绣非常满意这个决定,埋在裴叙的脖颈,悄悄地笑得张扬,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因为出了这事,裴叙也没等到郭家老爷回府,就带苏绣回去了。
所以裴叙到底没有知道,郭家对不起他的缘由。
*
穿湿衣服太久,苏绣在第二天竟发起了高烧,昏睡不醒。
昌平心疼得不行,找了不少大夫来给她看病。
从裴叙口中听闻缘由后,昌平气得把郭家老爷骂了一顿。
但还是没提退婚一事。
裴叙忍不住啧了一声。
女人与女人之间,可真是虚情假意。
他阿娘嘴里说着有多喜欢苏绣,结果还不是不愿意为了她,把郭裴两家的婚事给取消了。
裴叙看着昌平为苏绣忙里忙外,忍不住轻叹:“阿娘,我来罢。”
昌平不肯将手里药碗给他:“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
裴叙:……
不信他算了。
裴叙在惨遭昌平拒绝后,异常洒脱地离开,找他们的纨绔兄弟们打马球去了。
他为了逃婚,差不多在外流浪了三个月。
此次再归,不免有兄弟拿他调侃:“三公子,你这人不义气啊!你在外面风。流快活,都不叫上兄弟一起!”
裴叙伏在马背上,提月杖一挥,就将地上的马球击向球门。
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弧度,精准地落入球门。
裴叙远远看着,嘴角勾起笑意。
调侃他的那人见到此番场景,忍不住大呼小叫:“裴言瑾你居然使诈!不行不行,这局不算,必须重来!”
裴叙紧了紧缰绳,下颌微扬,笑看他:“亏你是个大男人,认输都不敢。”
“谁说我不敢的!”那人逞英雄地一句大吼。
吼完之后,他愣了,调转马头,与裴叙策马并行,忍不住拍了他一掌:“老奸巨猾。”
裴叙笑而不语。
打球出了不少汗,走出球场后,裴叙取下幞头,准备换一身衣裳。
可一转眼,他原先备好的澜袍就不见了踪影。
裴叙翻来覆去找不到衣裳,不免生了怒意。
正当他嫌弃地将劲装扔在地上时,身后脚步声行近,随之,是一把熟悉的清朗嗓音:“言瑾,你这衣裳倒还挺合身的。”
裴叙闻声侧首,正对上一双明亮漆瞳。
来人是英国公家的长子,许修哲。
他狐朋狗友的其中之一。
裴叙看着他身上的熟悉襕袍,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许修哲瞥他一眼:“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喜得千金的三公子终于想起了他的兄弟们,舍得出门了?”
裴叙抬脚向他走近,端详他衣裳,笑:“你消息倒还灵通。”
然后敛了笑意,沉肃道:“把衣服还我。”
许修哲避到一旁,挑眉:“都是兄弟,连件衣服都不舍得相送?”
“谁和你是兄弟?”裴叙说着,手作爪状,就向他击去。
许修哲闪身躲过一招,却再次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裴叙到底是长于武将之家,得骁勇善战的定安侯真传。
许修哲花拳绣腿,自是比不过他,不消片刻,就举手求饶:“裴大爷,我把我衣裳给你,成不?”
裴叙反手拧住他胳膊,彻底将他压制。
他冷笑:“谁要你那破衣裳?”
“那你就愿意穿我穿过的?我那衣裳可是新的。”许修哲被他压得脸放桌案,却还是不改嬉皮笑脸。
裴叙气闷,不甘心地放开他。
好在两人身形相似,裴叙换上许修哲的外袍,恰恰合身。
虽然那外袍却是新的,但裴叙穿着,仍觉浑身不舒畅。
他总觉得两人互换衣裳,就像一对小情。人互换定情信物似的,怪令人恶心的。
许修哲看到他那郁闷样,一阵暗爽。
他勾住裴叙脖颈,笑道:“听说烟雨阁新来了一个姑娘,弹得曲子可好听了,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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