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后,笑着同徐士景点点头表示要走了。
徐士景拱手行礼:“慢走。”看着三皇子上了马车,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微垂着脑袋的辛越:“上去吧。”
辛越轻轻“吁”了口气,上了马。徐士景随后上马,进了城门后便没有在纵马飞驰了,速度放缓了许多。
身前的人儿并没有向刚才一样抓着缰绳,只是把手虚放在了马的鬃毛上,整个人也有点紧绷。
徐士景看在眼里,左手一勒缰绳,转了个方向,不接着走城内的大道,反往人少的小道上走,这条路自是也能到定远候府,不过比起大道来说算是稍稍绕了远路,且路上还有些颠簸。再加上徐士景突然挥起马鞭,一下子速度快乐许多,吓得辛越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缰绳。
“慢……慢点!”辛越看路边不时还有一两个人在走动,有些担心这样会伤了别人。
不过,徐士景的马术纵横沙场,倒是让她多虑了。“你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呢吧!”
辛越觉得徐士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怎么敢呢?”不过是偷偷腹诽罢了。
“最好是不敢,绾、绾、小、姐!”徐士景说话的声音就在辛越的耳边环绕,尤其是那“绾绾小姐”听得辛越微恼,脸颊绯红,世子真是无耻,到底知不知道琅琊的风俗就这么喊自己!
徐士景打一棒给一个甜枣一样的解释道:“你不了解三皇子,他不是好色之人,我主动提出倒会让他警惕拒绝,现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以后也没什么话说。”他可不会傻到让自己的下属对自己抱有敌意。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打消辛越的顾虑和担心才能让她为自己更好的做事。当然,王叔是个例外,因为他并不知道王家大郎死在了燕云城一战中。
“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徐士景问道。方才他见三皇子走了过来,就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也懂了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没有再多嘴。
辛越想起了刚才见到的情形,“刚才寻医的那位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
徐士景也不惊讶,“三皇子可是来的巧了。”他笑了笑,“虽说是保证,可是那些城门的士兵哪个敢真的让他签字。出了事情,也只是死无对证罢了。”
辛越点点头,没想到三皇子看着那么温润儒雅的一个人也用这样暗度陈仓的手段,不过,生于天家本就没有过多的选择。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有点着急的扭头看徐士景,“可是我们不是看见了吗?你认识三皇子,还见到了那对兄妹。”
徐士景有时候觉得辛越天生就是很爱操心的一个人,“放心,我一向不参与京城这些夺嫡呀,政党之争,只要能让我好好在前线打仗,我才不在乎。他们也自不会惹到我头上来。”
这话倒是没错,徐士景因为定远军已经隐隐有和陛下摆擂台的意思,太子和二皇子党派之争比较激烈,也没人敢来拉拢他。至于三皇子嘛,他倒是没怎么关注,好像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夺嫡意思,不过今天这一幕倒也说不准。
辛越点点头,自在心里思量着什么。
两人回了候府已经是午时,过了候府一般用饭的时候,大厨房特意开了小灶给徐士景过来送饭。平安知道两人都还没用饭,特意让大厨房多打了点米饭过来。
徐士景见到了,便直接说:“坐下一起吃吧。”在军营里用饭也不将就那么多,经常将士们和将军一块就在大长桌上吃饭。
辛越摇摇头:“世子先用吧。”回了候府,她好像就又变成了候府里一个小小的丫鬟一样,不是庄子上被徐士景拆穿身份的韩家大小姐。
“怎么着,还要我请你是吧!”徐士景也发现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拆穿了她的身份,她以往对着自己的谦恭和规矩在回来的这一路上好像莫名的淡化了,现在一回到候府,就又端着了,甚至比以往还更甚。
辛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别人看见了也不好,于理不合呀!”徐士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那府里还那么多人呢,到时候闲言碎语的总是影响不好。
“咳,”徐士景咳嗽了一声,大声说:“这哪有人看见。”话音刚落,平安转身就退了出去,还顺便带走了游廊下一堆还等着收拾的小丫鬟们。
辛越:“……”
“这下行了吧,绾、绾、小、姐!”徐士景不紧不慢的动起了筷子。
辛越无奈叹了口气,她听出来了,世子这是在讽刺,赤/裸裸的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 平远:我是个工具人,嘿嘿!
第25章 好
一下午,徐士景都在阁楼书房待着,等到晚饭的时间点才下来。
辛越一见他下来,便迎了上去,笑道:“世子,老夫人那边传饭了。”
徐士景点点头,提脚往外走,辛越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期期艾艾的开口问:“世子,今天我可以跟你去吗?”
徐士景乐了:“你换了衣服,还特意梳洗了一番,我若不带你去见见老夫人,你怕是要独自在这个院子里咒我了吧。”
辛越听他如此说,压抑住心里的狂喜,“怎么会呢!我自然是盼着世子好的。”
“你过去后,给我收敛点,可别叫老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徐士景叮嘱,“老夫人眼睛不好,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路过院门时,徐士景还跟平安吩咐道:“你去把庄子,铺子的账本都拿来。”平安看了一眼游离的辛越,嘴角忍不住扬起,这摊子麻烦的事看来要换另一个人头疼了。
辛越刚才还一直忐忑徐士景要是不让自己出去怎么办,现在他愿意带自己去,她反倒有些惴惴的感觉,也并不怎么在意徐士景和平安说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也没再说什么,转眼便到了存善堂。
进了存善堂,侯爷和夫人都在,还有澜姐儿在一旁,倒是没见着老夫人,想来是还在里屋。
花厅里,夫人正在看着下人们摆饭,澜姐儿一见辛越来了,有些惊喜,急急的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跑到了徐士景面前,先甜甜的交了声“哥哥”,然后也不等徐士景的反应,就歪头看辛越:“辛越!你回来啦?听碧文说你被人欺负了!”
徐士景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些无奈,弯腰把她抱到了太师椅上,“你呀,好好坐着!那么多话,昨天和今天的功课都背完了吗?”
一说到功课,澜姐儿整个人就蔫了,哥哥天天都检查自己的功课,好不容易一天没见着哥哥逃了一劫,这么快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了……
徐士景倒也没再继续为难她,同父母亲请了安便坐在了她上首的太师椅上悠然的喝着茶,不时同父亲说两句话。而辛越则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徐士景身后站着,也在澜姐儿太师椅的斜后方。
澜姐儿看徐士景没有再看向自己,悄悄的转了身子同辛越说:“辛越!你在外面吃不吃的饱?”
辛越笑了,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看着澜姐儿因为转身,手边就快要蹭上了一旁滚烫的茶杯,便伸手把茶杯挪远了一点。
澜姐儿没有分神,继续专注着吃的话题,“我好久没吃你做的糕点了,你明日做些来吧!”
辛越继续小幅度的点头,嘴角噙着笑意。
“桃花糕?好像没有什么新鲜的桃花了……要不桂花糕,桂花还剩了许多,或者绿豆糕也不错……”
澜姐儿自以为是小声的悄悄话其实早就有人关注着。
侯爷一进来便看到了徐士景身后跟着的丫鬟了。往日里徐士景出门多半都带着平安或者平远,这回倒是带了这个丫鬟,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日夫人说过把澜姐儿的丫鬟给了徐士景,好像澜姐儿还挺舍不得这丫鬟。
他冷眼看着,这个丫鬟长相自是极好,关键是不恃宠而骄,澜姐儿确实对她有些依赖,她却并没有以此来作妖。静静的站在主子身后,也不多嘴多舌,还细心的注意到了滚烫的茶杯。
这时,头发花白的老夫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景哥儿回来啦!”众人纷纷向老夫人请安。
徐士景起身,迎了上去,“祖母!”伸手虚扶住她。
“昨日走的那么急,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老夫人拍了拍徐士景的手,嗔怪道。
“让祖母担心了,下回定让人来送个信!”徐士景回道。
老夫人连摆了摆手,“用不着!你呀,平安回来就好。”这时老夫人看到跟在徐士景身后亦步亦趋的辛越,“诶,这是不是你母亲拨给你的那个丫鬟?”
辛越半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徐士景扫了她一眼,看见她整个手都快绞在一起了。“是呀,祖母觉得如何?”
“来,走上前来我瞅瞅。”老夫人微微眯着眼,和蔼的说。
辛越抬头看着老夫人,眼角忍不住泛酸——这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她缓缓的做了个吐纳,把眼睛里快要涌出的雾气憋了回去,才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走上前。
“这丫头生的水灵,合我眼缘!”老夫人端详了会儿辛越说道。其实她的眼现下能看清的只有大概的眉眼和轮廓,但就是那还有点模糊的眼睛看得她有些莫名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