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都是明面上的。
家族人脉虽旺, 但是并不和谐,祖父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富甲一方。
祖父年岁渐大,私底下几个伯娘互不顺眼,明争暗斗许久。
祖父去世那年, 家族闹翻了天,几个伯伯彻底翻脸。
但他们都住在襄州最大的宅院里, 谁也舍不得搬走,都想当着房子唯一的主人。
可祖父临前的遗嘱,是将大宅传给爹爹。
这下,大伯父一家跳了起来。自古长兄如父, 怎能也轮不到最小的儿子!
曹州最大家族的纷争开始, 成为百姓闲暇时交谈,有人讥讽,有人看戏。
这日,族中老族长与威望比较高的公伯都来了。
他们在祠堂议事, 府卫们将那围得紧紧, 我听得有小丫鬟说,那里头时不时传出争执, 怒吼声。
那天,爹爹直至天黑才回。
回院时只瞧爹爹面色阴沉,闷着胸口吐了一地血,阿娘何时见过这般,吓得晕厥过去。
我颤颤巍巍扶着阿娘,强装镇定吩咐随从去请医士。
医士说爹爹这是胸闷郁结,一时急火攻心。
是了,爹爹的心思全在他的公务上,以前的家中和和善善,待祖父一走,陡然变了另一番景象,亲兄弟竟因家产闹得不可开交。
而后,我吩咐院卫守着我们院子,谁来也不许放进来。
那几天,我专心侍候爹爹阿娘。
这时,可真看清了家人面貌,那几房的人买通了我院内的丫鬟,来打探
阿娘与我说,不可与她们闹得太难看,爹爹正要去京城任职,不能因这些琐事让他被同僚抓着把柄了。
我心中再有不平,也得应下。
大伯伯好赌成性,若是将祖宅交给他怕是半年不到就会被挥霍宛。
可是…大伯娘最狠。
某日我在河塘边上看着丫鬟们摘莲蓬,莲子清热,可入汤,娘亲喝最适合不过了。
我并不知道后面有人,大伯娘从背后狠推我一把。
我惊叫一声,扑通落在河里,水呛在鼻息,我想咳但水咕噜钻进嘴里。
大伯娘在岸上高兴地拍手,口中不停地咒骂我。
我落在水中下意识拍打着水面,不让自己沉下去,可身边的丫鬟没有会泳的,只听着她们惊叫跑远去唤人。
恐惧自脚底蔓延,我心中乱想自己怕是要做个水鬼了。
喝了满肚子的水,浑浑噩噩的,身子疲乏无力下沉,依稀中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搂着我腰。
周围有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喜叫,我皱眉,睁眼时看着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上尽是担忧。
郑应哥哥头发还滴着水,瞧着我醒来,他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清润的声音,“小妹你醒了。”
他是三伯的养子,郑应。
比我大三岁。
三伯伯风流成性,是青楼红倌那处的常客,而且三伯伯甚喜爱诗词,某日带了一副珍贵的字画去与他的红粉知己分享。
谁料,那日青楼中大火,人是逃了出来,可是字画还在房中,他欲折回火海去救。
众人拦着他,字画哪比得上命啊。
三伯伯甚爱那字画,可是他怕死不敢进去,看中冲天的大火吓得腿软坐在地上。
突尔,一个穿着短打的小孩身上披着打湿的被子跑出来。
怀中还抱着一副字画!
三伯伯一下瞧见,惊慌跑上去,搂着那孩子哆哆嗦嗦递给他的字画,那字画分毫未伤。
三伯伯大喜啊,觉得这孩子大胆机灵,便领回家认他做养子。
那时的我好奇极了。
我特意跑到三伯伯院里,让下人带我去找三伯伯从青楼带回来的孩子。
我是悄悄跟着丫鬟小厮悄悄去的。
我的堂哥们长的一般,都是养尊处优惯了,个个肥头大耳,油腻极了。
所以我好奇,想见见三伯从青楼捡回来的孩子长什么样。
但我觉得更稀奇是我爹爹也有许多珍贵的字画,可都没我珍贵。阿娘也说那孩子太傻了,为了一个字画把命赔上不值。
那日,我趴隔着墙院看他,稍远看着,他比我还瘦小,但是背脊挺得直直的,全然跟我那些俗物哥哥们不一样。
我偷看一会儿,突然脚下托着我的小厮没不稳,将我一下摔倒地上。
“哎呦”一声,我揉着手站起来。
这情形肯定惊动院中看书的人了,还是得赶紧跑啊。
可惜没跑动,我的脚崴了。
丫鬟们扶着我站起来,我疼得皱眉,今日做了偷偷摸摸的事儿,真是罪过罪过。
我强忍着让丫鬟扶我走,那门处已经有人出来了。
“妹妹既然来了,就进屋歇歇吧。”
清风悦耳的声音,我恍然想起,以前在街边时,听那些喝茶闲谈的人说过,那勾栏里的女子千娇百媚,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他缓缓走近,看着那种清俊隽永的脸,我想,若我是男人,那我也情愿花银子去看美人啊。
丫鬟们扶着我去院中,他用屋里拿了一个小白瓷瓶出来,蹲在我脚边,掀起一点我的裙边,刚好露出脚踝。他要给我擦药。
丫鬟在旁边上来劝,“九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这……”
他在家中排刚好是第九个男孩,三伯伯没有给他取名字,便叫他小九。
所以大家都叫他九公子。
“无妨,我也是吴家的人,且妹妹娇弱,你们没跌倒过不知这疼痛,失了力道让伤势加重就好了。”
九哥哥的手道不重,给我揉的很舒服,我冲他和善一笑,他也与我笑弯了桃花眼,最后嘱咐我,“下次直接走正门来就是,莫在爬墙了。”
九哥哥说话很温和,比那些哥哥们粗嗓门好多了。
而且他的手柔柔的,给我擦药的力道很轻。
后来我常常找九哥玩。
有次他悄悄告诉我,他叫郑应。
后来,我经常去找他,没人时,我便一口一个郑应哥哥。
…………
被推进河当天夜里我便发热梦魇。
足足在床上昏睡了两天。
再醒来时,我问小环,大伯母如何处置了。
小环说,爹爹不知如何逼迫大伯父休了大伯母,隔日便送回她娘家。
大伯母不堪受辱,在吴府自尽而死。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晓得这事儿是郑应哥哥给爹爹出的主意。
又没隔多久,吴家便分家了,这祖宅爹爹赠给了三伯伯。
其他几个伯伯伯母再有不甘,也不敢说。
可在那之后,郑应哥哥不见了。
我问了府中的人,他们皆惶恐不谈。
我去问爹爹,爹爹少见的沉着脸与我说,“缪儿,你没有哥哥叫郑应。”
我点头,又急道,“那九哥哥呢?”
爹爹将手中的字画扔在地上,厉声道,“吴家哪个伯娘谁给你生了九哥,我吴家没有九公子!”
我被爹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哭。
但不敢反驳爹爹,医士说他不能被起,切记大怒。
回屋路上,我找了一个小厮问,他不敢说。
后我悄悄给了他一两银子,他才谨慎左右看了看,小声说着——
我落水第二日,九公子盗走了三老爷所有的书画积蓄,不知去向何处了,因着四老爷要进京赴任了,这又是家丑,便隐了下来,严令下人们谈论。
至此之后,郑应哥哥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旬后,我们一家三口上京了。
我时而随着阿娘在官家小姐各家走动,很快与她们打成一片。
她们是上京城消息最灵通的一方了。
这日,丞相嫡女卫尔若今日及笄礼,京中许多夫人小姐们都去了。
我与一群小姐们坐在一桌,桌上的糕点很精致呀,可她们互相闲聊诗词歌赋。
我也不敢第一位拿,倒是指不定被李丝雪逮着笑。
“诶,你们听说了吗?今年的探花郎极为俊俏呢。”不时,一位小姐先说着。
那李丝雪就接道:“我听朝中的哥哥说起过,只不过颇为风流,时而出入烟花之地呢,品行不好。”
话语掩不住轻蔑。
刚刚那位小姐被她这话噎着,红着脸不看她。
我们这桌席上就因着有李丝雪,哪位小姐说一句话就要被她噎着,真是讨厌。
后可以吃了时,她也是故作矜持匆匆几口便完了。
便抓着对面的我开始说道。
我终于熬着散席,想去找阿娘。
这李丝雪也跟在我后面,我装作没看见,她倒是在后面喊,“吴妹妹,你走那么快做甚。”
没听见!
随后,只听她嗤之道:“当真是小地方来的,一点礼都不懂。”
焉的,我攥着手帕,涨红脸顿着脚,又这回去走到她面前。
反正这四下无人,那便让她瞧瞧我这小地方来的礼!
我气势汹汹走近。
李丝雪吓一跳,身后的丫鬟突得伸开双手护在她面前,瞪着我。
我忿忿道,“你别太过分,就算我爹爹比你爹爹官低一阶,那也是同朝为官的,也是圣上的臣子!”
李丝雪一直瞧不上我。他爹爹比我爹爹官高一品,可是前日她心悦的男子请媒婆来我家提亲,虽被我爹爹好言说我年纪还小给搪塞了。但是李丝雪她就是看不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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