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是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
他身着天青色圆领袍,面容俊朗,儒雅风简,手中的折扇往掌心一拢,双手合供,微俯身,“郡主安好。”
沈箐慈敛了神色,但笑不语。对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奇。
转而她对旁的小娃娃说,“好啦,现在你阿兄到了,快回去吧。”
小家伙不情愿跟这姐姐说,“美人姐姐再见。”而后蹬蹬的跑到自己阿兄那去了。
沈箐慈也站起来,还是忍不住对那人叮嘱一句,“小孩子还是小心照看为好。长安诺大,人多,恐踩伤了小郎君。”
“是,”那人正经弯腰供手一礼,“劳烦郡主了,多谢。”
沈箐慈含笑应着,随后她微微下蹲,朝那小郎君温柔道,“你以后也不可乱跑了哦。”
看着小娃娃乖巧点头后,沈箐慈方才站起身,福礼,“那便告辞了。”
说完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颔首告辞。
看着人背走远,阮靖羽刚刚吃了人家送的糕点,现在记得人家的好,牵着哥哥的手,昂头说着,“五哥,那就是我未来的五嫂吗?”
这方,回府路上,墨竹一向谨慎,在一旁道,“郡主,我们回去要不要告诉王妃?”
毕竟,自己不知对方身份,对方倒知道自己身份得清楚。
沈箐慈摇头,“不用,以后不来这就是。”
回长安后,她曾试着给沛安姐姐写信,按照方才那人说的地址寄出去,但杳无音讯。
所以,刚刚她也没问他沛安姐姐是否安好。
隔日,沈箐慈一大早去了母亲院里,布店的裁缝会过来给母亲量身,再修改一下五日后母亲宴席上的衣裳。
她撑着脑袋看着自个儿裙摆上的绣纹,静静听着母亲说话。
“我与他母亲是手帕交,不过她自成婚后随夫家去了襄州。
她是个性子极好的,生得孩子也必是不差的。你及笈那年,满长安的勋贵子弟你也没一个看得上,这也正和母亲心意。”王妃凑近女儿,慢慢小声说道,“只有那阮家郎君才配得上我女儿。”
沈箐慈点头,随口问着母亲,“阮家?是哪个阮家?”
“还能是那个阮家。”王妃拍着女儿的手,说着,“当然是言侯府阮家了,其老侯爷可是替先祖三次平定突厥的阮大将军。”
过半月,便是母亲四十一生辰,虽是小寿,可长公主,镇国王妃尊贵的地位在那,及时是小宴会也比寻常人家隆重些,要做的事更是多。
此处宴会一应大小事宜,母亲非要自己跟在她和大嫂身边学习。
大嫂卢氏知道婆母有意教小姑子,得了清闲不主动多揽差事。大多是沈箐慈一人在忙活,常常自己院子——大嫂——母亲三头院里来回走。
自从她回来时便开始准备,每每回到院里,沈箐慈都不禁暗叹,本以为都是贵夫人享福的,结果私底下还不如那些小老百姓轻松。
一干奴仆的生活虽不需亲自过目,但许许多多都得当家主母来拿主意,府中人人四季衣裳,开销用度,事虽小却是一样也不得少。
这次,除了请客宴帖不是沈箐慈写的,宴会上的物品采办,菜品,歌舞,乃至宴客花厅中花盆摆放位置都是沈箐慈敲定。
真到母亲生辰那日,沈箐慈天未亮就起来,在府上一具安排好后回院稍作休息后,再去给母亲院里。
从用完早食,便陆陆续续有客人来。
作为女儿,沈箐慈自当跟在母亲后面。
沈箐慈素来不善与人交谈,听着那些夫人们说些漂亮的官话,她也是跟着应和笑笑。
着实无聊……
“母亲,我想起我屋子里的花还没有修剪,我回去看看。”去前厅路上,沈箐慈半路想开脱。
王妃一把拉住她,笑着,“今儿可别走,好多夫人可是专门来看冷美人的。”
“母亲……”
沈箐慈拖长尾音,一旁嫂嫂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她懊恼着跺脚,任王妃拉着她往前花厅去。
第4章 004
刚走出与前遮掩的屏风,清丽的女声忽而响起,
“我倒是来得早了,王妃婶婶。”
转过屏风口,只见一衣着华丽的夫人站在中央。
“你来的倒是早。”母亲看着这夫人笑着。
沈箐慈跟着母亲后面走到正厅,只觉得这夫人怎的有些眼熟?
想着,那夫人走来,脸上笑意吟吟,手轻轻挥着手中帕子,走近来,拉着自己的手,“这就是那冷美人称呼箐慈表妹了吧?”
这位热情的夫人拉着自己手,沈箐慈并未见过,只得面上含笑。
母亲上座,指着自己身边这夫人说道,“这是光禄徐大夫家夫人。”
“徐夫人安好。”沈箐慈微微弯膝。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徐夫人扶起她,上下打量,口中啧啧道,“嗨,果真是个美人呀。”
“夫人缪赞了……”
沈箐慈颔首笑着,再抬头时,看向门口,双眼一亮,差点要唤出口,看到她朝自己摇了摇头,赶忙闭了嘴。
现在她心中明了,怪不得拉着自己手的这位夫人如何熟悉了。
那穆氏走进屋中,先朝面前的王妃缓缓行礼,“王妃婶婶。”
“不必多礼,坐吧。”王妃笑着抬手指了旁的位置,边说着,“难得你二人这么早就来了。”
“我们姊妹俩原早该来看望您了,委实家中有些事推不开,婶婶还莫记心上。”穆氏笑而慢,看着王妃说着。
“怎会。”王妃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再为她介绍,“阿慈,这是安北都护府穆夫人。”
“穆夫人安好。”
一阵寒暄,后那徐夫人非得笑眯眯挽着沈箐慈坐在自己旁边。
而后徐夫人抓着她的手,三指搭在她手腕处,小声说着,“待明日啊我派人送些我特制的药丸来给你,有利无害哦。”
“不用,”沈箐慈推辞。
“阿慈你就收着吧。”穆夫人知晓沈箐慈心中疑虑,笑着,“可别跟她客气,她巴巴得自己弄得那些还送不出去了。”
嫂嫂带着侍女来上茶,从托盘里双手端了一杯茶弯腰放在椅桌上,边说着,“穆夫人小看徐夫人了,这长安的夫人求一纸药方都难,莫说亲自配置的药丸了。”
这徐夫人‘哼’了一声,道,“看看人家说的,阿姊你什么时候都不忘编排我。”
而后再拍拍沈箐慈的手,“你尽管拿着,莫要客气。你不要可就是小看我了。”
“收着吧,就当这位徐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上座的母亲都发话了,沈箐慈见推脱不过,只好应下,行礼道谢,“如此,那多谢徐夫人了。”
四人聊了一会儿,陆续有其他夫人也前来为王妃|生,一时,府中内院热闹非凡。
来王府的夫人们,无非两个目的,一是贺生,二是瞧瞧这冷美人,是否真如坊间传言,那般泼辣无礼。
沈箐慈跟着母亲身边,一同招呼众人。言语举止中落落大方,却是一位温娇俏丽的美人呢!
各位都是长安城中上层面的夫人,相熟的心眼相传,暗道,这哪是坊间相传的刁蛮郡主。
这箐慈郡主赶媒人的事只不过是家里以讹传讹罢了,更有夫人想着,宴后回家与家中人商量,再请媒人替自家儿郎上门提亲。
隔三天,这穆夫人的拜帖送到府上,沈箐慈禀了母亲便去赴约了。
说是一个花茶集,不过是几个女人围在一堆看花聊天。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用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错。
在暮鼓敲响时沈箐慈才回了自己院子。
跟着去的墨澜从回了院子就开始乐道,“今天在场的夫人们可是送了我们好些东西呢。”
沈箐慈一进屋便懒散躺在榻上,不想动弹。
“就你眼皮子浅,王府缺这些东西了?还不是以为郡主是她们未过门的弟妻。”墨竹倒了杯茶递给沈箐慈。
沈箐慈接过一口气喝完,给墨竹一个赞扬的眼神。
阮家五郎………喝完后,沈箐慈把玩手中的玻璃茶杯,略举高在空中手腕转动,细细看着,心中念这名字。
也是三年前母亲还跟自己说过,若不是自己突发恶疾去了外庄,他家本预差媒人来纳采来了。
但自己去了庄子三年,他也没再娶,而是去了地方任职,如今才回朝复任。
现沈箐慈病好了,两家再一商量,就打算在今年把这亲事结了。就前些时日,母亲还问过她。
末了,沈箐慈握着茶杯坐起来,拉过墨竹在她耳边吩咐一些事。
墨竹领命,第三日带着沈箐慈走后侧门出去,自己留在后门口替她守门。
沈箐慈换了一身胡服,轻快便捷。
院子离后门还有些距离,还好有墨竹墨澜打掩护。
出去后便是一条长街,长安虽有东西两大市,但各坊之中又有不同的小街,商贩们在街边贩卖寻常物件。
出了坊门,沈箐慈按墨竹给自己说的方向,找到了胜业坊。
言侯府好找。她在府们外街边搭得一个棚子里坐下,点了碗馄饨。
这条路是那人出府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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