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人有点儿强迫症,大概是前世工作狂留下的后遗症,决定的事情做不完,全身都难受,刚刚她一点儿胜算没有,难受也忍着,但眼下机会不错,她自然不会放过。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天牢的大门终究没能扛住火油的燃烧,应声倒下了半边。
穆九摸了一块黑色的面巾蒙在脸上,寻了一处人少的,勾着他们留下的绳索上了墙,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没人注意穆九这个偷偷摸摸的。
天牢很大,穆九绕了好大个圈儿才进入关人的地方,路上遇到几个狱卒,顺手给打晕了,虽然打人是不对滴,但她也算是救他们一命,不然就这小虾米的功力,出去只能给黑衣人当菜切,还是躺着比较好。
阿弥陀佛。
竹韵是死囚,自然是关在把手最严密的地方,然而还没等穆九找到地儿,她就看到一群黑衣人抬着一个人出来了,那个人一身血痕,不过那垂下的头发上的发带倒是让穆九看着眼熟,怎么有点儿像是竹韵呢?毕竟喜欢把草绿色当发带的人,她想不印象深刻都不难。
似乎是为了印证穆九的猜测,后面的狱卒冲出来:“快,有人把秦国的奸细劫走了,抓住他们。”
穆九:“......”
很想吐槽这些大喊的狱卒,但这些人劫狱居然是为了救竹韵,这么大的势力,呵,她觉得自己更像是傻子了。
快速从天牢退出去,穆九回到了那棵树,别说,这个位置还是不错的。
打开一坛子酒,酒香扑鼻,一口入喉,劲道十足,虽然是竹韵的方子,但被穆九改良之后,这酒醇香了不少,可惜竹韵没这口福了。
感叹了那么一会儿,穆九准备回去,这可不是一个喝酒的好地方。
“嗖。”
有利器破空而来,‘铿’的一声插在了墙上,就在穆九脚下三寸的地方,吓得她堪堪停住脚。
这把剑,看着有点儿眼熟啊,长剑一半的剑身都插入了墙中,她伸手拔了拔,没拔动。
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在黑暗中缓缓驶来,膘肥体壮的马儿在穆九面前停下脚步,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车厢传出来:“要本侯亲自去请你吗?”
十几个黑人跟地鼠似的,眨眼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把穆九的路都给堵死了。
呵呵,什么坏事儿都跟萧君夙有关,这人是大反派吗?
穆九走向马车,目光略过拉车的马儿,手指发痒,啧啧,这马儿膘肥体壮,皮毛黑的发亮,好马,可惜不是她的。
赶车的是经常更在萧君夙身边的侍卫南风,他很有眼色给穆九让开位置,还把帘子拉了起来,服务周到。
“......”不是特别想进去,之前萧君夙把她丢地上的事儿就算了,就在前天,她还一脚把萧君夙给从墙上踢下去了,眼下萧君夙干坏事儿又被她遇见,这马车越看越像是有进无出的龙潭虎穴,毕竟这么多事儿,换了她是萧君夙,也一定会杀人灭口。
马车内很大,两边的座位都能让人躺着睡觉了,车内还有一张桌子和柜子,茶具点心一应俱全,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就这木头和地毯都价值不菲,尤其是这车厢的顶上,居然镶嵌了四颗蛋黄大小的夜明珠来照明。
夜明珠朦胧的光芒下,一身绛紫色华服的萧君夙魅惑得像是夜里的鬼王。
这种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感觉简直憋屈透了,偏偏萧君夙还很有耐心,一点儿也不着急催她进去,身子微微倾斜,一手拿着一个掌心大小的小酒碗,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最后穆九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将手里的酒坛举起来:“我自己酿的竹叶青,要尝尝吗?”
她不承认她怂了,这是策略,策略。
第四十章 顺眼
萧君夙的酒很清,几乎没什么酒味,但穆九的酒却极浓,虽然已经被穆九封回去了,但她刚刚打开喝了,满身都是酒香,瞬间整个马车都被浓郁的酒香占满。
萧君夙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中,没有接话,懒洋洋的开口,对外面的南风道:“走吧。”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穆九搞不懂了:“侯爷,你要杀要剐能不能给个准话啊?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萧君夙抬头看着她,夜色里眸中朦胧一片,眼睫之下黑暗深邃,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却又透着一种让人心惊肃杀凌厉:“深更半夜跑来看人劫天牢,我以为你不想回去了。”
啧,这是隐晦表面想杀她的意思?
穆九索性找个位置坐下,她决定当个明白鬼:“你跑来劫天牢,莫非这竹韵是你的人?让竹韵接近公主,还让公主怀孕,最后嫁祸给秦国,好一招祸水东引。若是日后楚国和秦国打起来,你领兵出征,战争对你这个战神来说才是最拿手的,届时你大败秦国,攻下些城池,楚王龙心大悦,说不定定北侯就成定北王了。”
穆九一手支头靠在桌子上,浅笑盈盈,可那不带温度的眼却又透着凉薄:“侯爷觉得我猜得正确吗?”
胡乱猜测,万一猜对了呢?
萧君夙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脸上,深幽的眸中闪过一丝暗流,晦暗诡谲:“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人,一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为我所用。”
穆九纤长的睫羽微挑,明白了,笑得意味不明:“侯爷看上我了?”
马车外的南风差点儿没把鞭子丢出去,这姑娘可太不矜持了。
然而车内,明明穆九那话说的那般的暧昧,萧君夙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似乎没听懂她话里的别有深意:“是又如何?”
他确实看上她了,她的神秘诡异,她那一手破阵的本领,还有她那一身若有若无的奇怪功法。
他甚至都怀疑穆九到底是不是在真是十六岁,所以他对她不可能生出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他想要的是让她臣服,为他所用,若不然......只能毁之。
若是穆九有幸能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第二个,来啊,谁怕谁?
当然,就算萧君夙没说出来,穆九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一个长得漂亮,却满心算计着怎么杀自己的男人,她搓了搓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头皮也开始发麻,这是面临危险的一种兴奋表现,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了。
强大的对手,敌意满满,这平淡如水的日子终于出现点儿有意思的事情了,而萧君夙那张寡淡得好像无欲无求的脸她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侯爷。”穆九往萧君夙的旁边挪了一点,笑得很‘真诚’:“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天我把你从房顶踢下去而生气啊?”
瞬间,萧君夙刚刚还算平淡的表情瞬间就冷得掉冰渣子,连着车里的温度都降低了。
驾车的南风吓得把车都赶成了蛇形,这姑娘不要命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穆九很满意这个效果,看到萧君夙生气了,她假惺惺的道歉:“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腿自己先动的,大概是它觉得侯爷有点儿咳......欠,当然,它一定没有想到侯爷你身受重伤,还那么不经踹,然后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了,侯爷没有摔倒地上吧?摔倒哪儿了?快让我给你看看?”
每一句话,听着是道歉,十足是挑衅,饶是萧君夙也挺得额头青筋鼓起,被从房顶踹下来,还被属下看见,那是他最近最糟心的事情了,他都不想提了,她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反复戳他的伤疤。
阴测测的声音,咬牙切齿:“既然是道歉,自然要有诚意,不如就留下它赔罪吧。”
话落,以手成刀,直接朝穆九的腿砍过去。
穆九早有防备,抬手挡住,萧君夙另一手掌风瞬间袭来,穆九勾唇,得逞一笑,等萧君夙反应过来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穆九接了他这一掌,借力直接飞出了马车,一去三四丈,逃跑之前还不忘传音:“劳烦侯爷帮我把酒交给竹韵,谢啦。”
话音落下,人也一溜烟儿不见了。
南风还有些懵,这刚刚发生了什么?
“爷,还追吗?”
萧君夙深吸口气,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手中的酒杯瞬间碎成了渣渣。
“不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缓缓平定下来:“先回去。”
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女人,偏偏还滑不溜手,让他都那她没办法。
况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穆九还在相府,他有的是时间好好收拾她,现在抓回来指不定又怎么气他,还是不给自己找气受了。
第四十一章 丑闻
竹韵这件事情,穆九以为就算不像是她猜测那般阴谋论,她也算是明白真相了,比如竹韵是萧君夙的人,他让竹韵去接近慧云公主,本来奸细当得好好的,结果慧云公主怀孕,竹韵真实的身份没有被戳穿,却因为要掩盖皇室辛秘,然后给他安了一个奸细的罪名。
然而事实证明,世上的事情只有更狗血,没有最狗血。
天牢被破,竹韵被劫,怎么办呢?当然是追啊。
天牢的守卫和九城兵马司的人封锁皇城,追了一整个晚上,最后居然追到了慧云公主的别庄。
竹韵对公主余情未了,以为公主会救他性命?还是想用公主做筹码?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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