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那三位死亡的新娘,宁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然后呢?”
“后来的事就是杨老爷出了封口银子,在保证你的安全下,两家退了亲。”
宁情陷入沉思。
……
煜园
杨老妇人斜靠在软榻上,腿上依旧搭着那白色的狐狸毛,她最近身子乏得很,胃口也消减许多,大夫说是心情郁结所致,让宽心,不治可愈。
她能不忧心吗?眼看着儿子一年又过一年,婚事依旧没着落。那边的老子倒是快活,一天天忙的,不是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几十岁的人了,半点没个做父亲的模样,成日的厮混着过日子。
怕是外面又有了新欢,许多天都没有回府。杨老夫人管都不想管了,这辈子她最悔恨的事就是嫁个这个不争气,还风流成性的丈夫。
若不是有钧翰支撑着她,怕是早就被活活气死。
不过想想这些年,虽然过得艰辛,可她要守住的一样没少,若是钧翰早早成亲,再给她添几个孙子孙女,那她死也瞑目了。
想到钧翰,杨老夫人略微有些宽心,盼了多年的事,大约这两天会有了进展。钧翰带着一箱子财产出门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她。
没想到那孩子竟然是当年宁家的孩子,还真是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转在一起。
这次如果再出了什么岔子,那她就要豁出命去博。
“老夫人,少爷回来了,说是清洗一番换件衣裳便来见您。”婆子走至她跟前禀报。
杨老夫人面色一动,“是成了,还是没成?他可有说?”
老夫人心急这事,府中上下都知道,婆子也不敢胡乱猜测,如实报道:“少爷没说,老奴悄悄问了小武,小武说了个一半一半就被少爷叫走了,老奴也不明白。”
一半一半?杨老夫人思量着这话的意思。
没过多大一会,杨钧翰就来了。
杨老夫人坐起身子,让杨钧翰坐在身旁,看着他还湿漉漉的头发,就对一旁伺候的婆子道:“快去拿块帕子来,这头还没干,小心着凉。”
婆子应了声,赶紧去拿。
“娘,不要紧,又不是小孩子,一会就自然干了,不用了。”杨钧翰拿起一旁茶几上的糕点,放进嘴里嚼着。
杨老夫人满眼都是儿子,从他进屋眼睛就未曾离开过。
“慢点吃,小心噎着。”杨老夫人接过婆子的帕子,“去给少爷倒杯茶。”
说完,就亲自用帕子擦拭杨钧翰的头发。
杨钧翰知道杨老夫人似他如命,也不拒绝,只要老娘开心,做儿子的不能抹了老人家的心意。
一路都在赶路,没顾得上吃一口,杨钧翰着实有些饿,连吃了好几块,接过婆子的茶水,喝下去,方觉得胸口舒服了些。
“怎么样?”杨老夫人终是忍不住,问了。
杨钧翰自然知道老娘所问为何?
“宁情同意,她娘不同意。”
杨老夫人方才已经琢磨出个大概,也没有多意外,不过,手中擦头发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她娘可有说什么?”杨老夫人的问话中多了些许警惕之意。
杨钧翰顿了片刻,转头看向身后的娘。
“没说什么?怕是还想着让宁情跟着以前的那位。”
两人皆沉默。
良久……
杨老夫人道:“派两个人去清水畔看着,不得有任何闪失,不管未来亲家同意与否,我们都要护那孩子安然无恙。”
“已经安排下去了,请娘放心。”杨钧翰目光投在地上,面上露出进退两难之意。他是不是太过自私,把她拉进杨家这块虎狼之地。
看着儿子凡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半点都不用她费心,杨老夫人老怀甚慰。
正在此时,婆子来报,杨钧翰的父亲杨良裕回府了,不过,直接去了二姨娘房里。
杨老夫人目光淡然,没有言语。
她与杨良裕是自幼定亲,到了年岁就成了婚,她娘家是黎州的大户,闺名周雪梅,与他算是门当户对,她长相秀丽,杨良裕生得风流倜傥,本是一桩上好的婚事。
可惜杨良裕生性风流,在娶她之前就与福清城的两位女子纠缠不清,婚后没过多久新婚燕尔的痴缠日子,他便直言不讳,告知她不久将要纳两位姨娘进府,那时的她差点昏厥过去。
第64章 两个男人相见
杨良裕是情场高手,对女人千依百顺,温柔体贴,呵护有加,又生得英俊潇洒,当年的周雪梅也同样陷入杨良裕的柔情蜜语,痴心以对。
哪个女人不想被夫君捧在手心呵护,真情以待,可杨良裕是情场浪子,根本不定性,让他专情那是不可能的。
他前半生靠老子,后半生靠儿子,偌大的家业他一天未曾沾染,一辈子都在女人之间打转。
年轻的时候,伺候过他的女人,他还把她们一个个抬进门,杨家后院也逐年热闹起来,可女人一多,矛盾就多。每次回府,不是这位姨娘哭诉,就是那位姨娘吃醋,无非是想争得他的偏爱。
杨良裕厌烦至极。
后来,索性不负责任,风流过后就弃之不理,遇到麻烦的就用银子打发。
周雪梅对这个丈夫年轻时还抱有浪子回头之意,后来年纪大了,心也麻木了,知道这是她的命,改不了,反正主母的位置在她手上,那些女人都要仰仗着她的脸色过日子,杨钧翰也成年了,家业也落在他身上,便把希望都寄于他身上,对于丈夫她权当是个旁人。
回来也罢,不回来也罢。他当她摆设,她同样当他摆设。
所以,当知道宁情敢于和离,再出来靠自己挣银子时,她没有丝毫觉得宁情有伤风化,反而觉得宁情做了她当年不敢做的事。
杨老夫人真心实意的喜爱这个孩子,想让儿子娶她回府。
两人又叙了一会家常,杨钧翰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后,杨钧翰让下人去二妈屋里请父亲。
杨良裕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来到杨钧翰这里,他一身玄色华服,步履轻快,身姿矫健,快五十的年纪,可看上去十分年轻,顶多四十来岁的样子。
“我儿找我有何事啊!”清亮的声音更显得中气十足,英武不凡的脸上挂着轻松惬意的表情,真是活得潇洒肆意。
杨钧翰让父亲在圆桌旁坐下,摒开下人,给父亲满上茶水,然后在父亲对面的位置坐下。
杨良裕看着儿子的行为,不明所以。
杨钧翰开门见山,“爹,我要娶妻。”
原来是这事,杨良裕面露喜色,“儿子,是你母亲说的那位姑娘吗?”
“是。”
“我同意。”杨良裕向来不管事,周雪梅说好,那便是好。
杨钧翰沉吟半晌,“爹,她是我爱的女人,我想用最隆重的婚礼把她迎进门。”
“做我杨家的媳妇当然婚礼要隆重。”杨良裕嘴里这么说着,可心里是虚的,若是要隆重,就要花费时日,时日一长,又怕出事。毕竟前面的三位新娘子的事就像诅咒一样。
杨钧翰注视着父亲,久久不言语。
杨良裕被儿子看得心里发慌,眼神都不敢与他直视,莫不是外面的事情被他发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风流债太多,受到了报应,儿子相貌气度不比他当年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一把年纪了,可就是连个妻子都娶不回。
一些个好事的更是不知道在哪弄来他的八字,说他儿子命犯孤煞,一辈子注定孤寡,气得他想破口大骂。
想到这,杨良裕眼睛一亮,“要不这样,我们一切从简,马上成亲,破了那传闻。”
杨钧翰看着父亲,他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如此?事情如此简单还用他这般焦虑?
“爹,不管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她都不能有任何事情,不然我会拉着所有人陪葬。”
陈季礼说得很平淡,可这平淡之中可怕的意味让闻者不寒而栗。
杨良裕面上的轻松之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与不解。他的儿子竟然给他一种不可捉摸之感。
“……你所指为何?”
“你后院的女人,我的那些小妈们。”
杨良裕略一思量,面色震惊。
……
清水畔
宁情的小院里同一天来了两拨人,一拨是从福清城过来的,四个人,其中两个护院,一个帮她管理“初见”的掌柜,一个账房先生。
还一拨是从苏城来的,是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护院,一个曾经陪伴过她三年的沈妈妈。
这小院子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宁情只好先让秀萍姐安排花老板送过来的人。
至于陈季礼的……她本想让他们回去的。
可沈妈妈看到宁情,眼泪就止不住,一直站在宁情面前抹眼泪,宁情哪里忍心。
心里只能气愤陈季礼,他是算到她不会接受他们,所以带来了沈妈妈,真是会拿捏她的心思。
宁情把沈妈妈领进屋,坐在椅子上,两人说了些关心的话,沈妈妈拉着宁情的手,“夫人,少爷把那个女人送走了,那落梅院的东西烧的烧,丢的丢,那个女人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宁情笑笑,这陈季礼怎么舍得把李霜霜给送走了,还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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