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她的孩子……没了, 而后流了许多血, 如何都止不住, 大夫换了好几位,药方也用了几个,可到现下还未止住。”
赵清允闻言, 目光微转,果然瞧见她身下垫着的褥子隐隐渗出了一丝红艳,看来,李氏所言非虚。
那日沈风眠便说过, 她的孩子若不早早处置, 日后免不得要累及她之性命,此时看来,果然被他说中了。
当真遇上这等人命关天之事, 赵清允也不再纠结与她们往日里的恩怨了,领了她们急匆匆地去寻沈风眠。
彼时沈风眠已开始收拾行囊,不日便要搬去顾辞镜的宅子,与亲儿、儿媳一道儿住了,透过房门望去,见着赵清允领了一帮子人兴冲冲地过来,便停了手中的动作。
瞧清了赵清允身后的几人,他显出了然的神色,而后又顾自埋首忙起自己的事来。
赵清允将人领到院中,独自先进了屋子,到了沈风眠的身旁:
“还真被你言中了,她的孩子最终未能保住,如今出血不止,眼瞅着半条命都快没了。左右你也给她瞧过一次了,便再给出个方子,成不成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吧。”
她说着,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回应。
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凉凉一笑:“换作旁人,见着与自己有嫌隙之人遭了罪,不落井下石已然不错了,你倒好,还帮着来说项,是觉得自己的苦头吃的还不够多?”
她抿了抿嘴,挑眉道:“虽说,她曾觊觎我的夫君,只是还未曾下手便已失了先机,再算算旁的,她好似也未曾如何欺我,说起来,我与她,不过是不亲近罢了。”
虽说她心中对李姝樱不大欢喜的起来,大抵还是因着秦子钰的缘故,当真计较起来,实则她们并无多少嫌隙。
“你这性子啊,也亏得有秦家二郎护着,不然,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大迈步出了屋子。
赵清允跟着他到了院里,见着他略掀了掀盖在李姝樱腰间的锦被,只打量了一眼,而后搭上了她的腕间,略一沉吟后,返身往屋内走。
李氏见状,急了,快步追了上来:“沈大夫,求您救救她吧。”
沈风眠微垂着眉眼,似对李氏的言语充耳不闻,径直进了屋子去了书案后头,提笔刷刷地写下了方子。
见此情形,李氏站于门口也收了声,赵清允静静地望着他,须臾见他握着方子回到门口,将之递给了李氏。
“她若早听了我之言,何至于如此,眼下胎未落干净,才会出血不止,此方连服两剂,应能止住,只是往后想再要孩子,怕是难了。”
说罢话,沈风眠就转了身,顾自收拾东西去了。
赵清允看着李氏,见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方子,竟是落起泪来,片刻后抬手抹了抹眼,转身出了门,叫着丫头们抬上了李姝樱后,离开了。
这件事,秦子钰回府之后,她与之说了。
“我也没料到,事情竟会这般严重,也是可惜了,我后来听沈风眠的意思,李姝樱此生都别想要孩子了,如今胡潜又这样,他们两个还当真是彼此的劫难啊。”
说到末了,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秦子钰却笑了笑,抱着她的身子往床榻旁一坐,说道:“什么样的因便有什么样的果,若不是他们各揣着不该有的执念,又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说起来,今日还有一桩大事。”
他说着说着,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听得她一愣,扭头看着他:“什么大事?”
见他嘴角含笑,晓得定然是好事,她也安下心来,笑眯眯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挑了挑眉:“我帮着陛下办好了这桩差事,他自是要赏我,决定封我为正三品的兵部左侍郎,想来这旨意下午便该下来了。”
她大喜,咧嘴笑道:“正三品啊,那可是了不得了。”说着,却又话锋一转,“你这官职升得这般快,便不怕朝中有人说闲话?”
这等事儿也不是未发生过的,想他年纪轻轻的,这才半年多的光景,便从一个毫无官职在身的平头百姓变成了正三品的官员,难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她如何想都放心不下,想来朝中定有眼红之人,会拿此事说话,指不定还会叫陛下为难。
“你放心吧,陛下行事周全的很,再者,我确也算是立下了汉马功劳的,也不是凭白受了这官职。”
他说罢,忽又像是记起了什么,也像是为了转开眼话,说道:“还有,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为瘳凝夕指了婚,想她那时心心念念想做二皇子的正妃,如今可算是如愿了。”
“什么?”听了这话,她果然很是吃惊的模样。
这二皇子都失势了,陛下却突然为二人指婚,莫不是他们之间的事,他早已知晓?
“陛下虽居于宫中,但耳目可谓是遍布整个京都,定然也不止京都,二皇子他们行事那般隐蔽,最终都叫陛下晓得了,更何况是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想当初陛下对二皇子求娶李老将军之女已是十分介怀,又兼之晓得他与瘳凝夕之事,连带着对庆国公都生了厌恶之心。”
“如今,瘳凝夕也算是得尝所愿了。”他说着,神情愉悦地笑着。
对她,也着实对瘳凝夕同情不起来。
虽说明面上看瘳凝夕成了二皇子的正妃,听上去很是了不得的位份,可如今的二皇子权势不在,听说还被禁足于自己的府中,由陛下派禁军看守着。
陛下派得可不是闲杂人等,个个只衷心于陛下,说是将二皇子的府邸看守起来,那便当真是围得水泄不通,如今想再与外头的人联系,怕是万万不能了。
对于这样的结局,赵清允觉得很是满意,只要二皇子被困住了手脚,秦家便能安然无恙。
“还有那王今元,被流放了。我道为何那时一直查不出二皇子与魏家直接的联系,也是后来才晓得,王今元在其中可是个重要人物。”
“魏家以商人的身份,为工部供给物料等物,如此便顺理成章的与王今元的属下攀上了关系,再通过王今元与二皇子搭上线。”
一想到王今儿的那群手下,弯弯绕绕的可是让他们费了好些精力,才拨开层层云雾,探到这位工部尚书,若是他们将这份心思都用在差事上头,何至落得今日的下场。
秦子钰最为想不通的,也是王今儿。
想他堂堂一个工部尚书,职位已然不低,又何苦再犯下这等天大之事,平白搭上了王家满门。
不过,想着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系,他也懒得费神去打听,只想着与赵清允好好过日子才是最为要紧。
第三日,沈风眠准备搬离秦府。
而赵清允也不知是为何,这几日夜里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的便要起夜,说是心里闹得慌,白日里又昏昏沉沉的。
初时,秦子钰还当是因着二皇子之事给吓着了,一直劝着她寻沈风眠瞧瞧,然她却不以为然。
这日见他要走了,秦子钰死活拖着她要让沈风眠替她诊了脉开了方子再走。
赵清允还是不肯,道是他今日欢喜不已的要搬去儿子那处住,自己临走前还要让他费神费力,着实说不过去,还叮嘱着晚些绝不能在沈风眠跟前提及此事。
秦子钰哪里肯,明面上应承下了,但暗地里想着便是沈风眠已上了马车,他势必也要将人再拖下来。
沈风眠毕竟算是帮过秦怀安的,此时秦怀安夫妇已出现在了前院,而二房大太太因着沈风眠帮过李氏母女,自然也要来相送一番。
一来二去的,瑞阳老家的人也都来了,一窝蜂的挤在秦府前院很是热闹,赵清允到时,呆呆愣神了好一会儿。
“清允,你可是病了,这脸色怎如此难看?”
秦子钰还未想好如何向沈风眠开口呢,倒是自家母亲替他解了苦恼,一瞧见赵清允的脸色,便问了起来。
赵清允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她早上起身之时,也察觉自己的脸色不大好,还特意上了些脂粉,不想还是被一眼瞧出来了。
“只是昨儿夜里未睡好罢了,母亲不必……”
眼见着她又想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扯开,秦子钰哪里肯,扬声道:“母亲不知,她近几日一直睡不踏实,时时起身,这气色哪里能好。”
说罢话,他转而看向沈风眠,见他微皱了眉头,扭头看着赵清允。
“既是如此,怎也不寻郎中瞧瞧,再不然,也还有……”秦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然说着说着,又默了声。
彼时赵清允正蹙着秀眉,斜眼懊恼地瞪着他,寻思着待回到院里要如何与他算这帐。
沈风眠只瞧了她片刻,便迈步到了她跟前,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径直替她诊起脉来。
秦子钰见状,忙上前站于二人身侧,目光左右游移,然过了许久,也未见沈风眠出声,倒是眉头却越发皱得紧实了。
“怎么了?”
秦子钰久未见他出声,观其神情也不免有些急了。
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被前些时日的事惊着了,有些心神不宁,本只打算请沈风眠诊诊脉,而后开个宁神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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