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往前，但是他一动，对面那人也开始离开了。
凌夜离缩回手，有些痛苦的握紧拳头，眼睛通红：“我不过去，你不要走好不好？”
少女没有回答他，依旧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
这个场景，他见到过无数次，但是每次去追，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而他们之间只一条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他在这头，她在那头，是永远都追不上的距离，跨越生死的距离。
凌夜离有些怯懦了，连步子都不敢迈，而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但是这次，少女却没有离开，而是走了几步之后，再次回来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高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怯怯的伸出手来，一如当年她第一次也是这样伸出自己的手来的。
少女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是那么的温暖，就像是真的一样。
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就像是曾经见到过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不过是看了一眼，这辈子就都再也忘不掉了。
可是，就是这双眼睛，让他失了心的同时，也失去了她。
他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顾长欢的时候，女孩一个人孤单的在顾家，谁都不认识。
第130章 一直走啊，就走到了他的心里
顾明轩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带她回来只是因为老爷子的要求，不能让顾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顾家的佣人也根本及不用正眼看她，她一个人是那么的无助和孤独。
她那样看着自己，带着一点傲气和一点淡漠，可是从颤抖的手里却能察觉到她的恐惧和畏缩。
他当时就想，这个人可真是矛盾啊，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总是一直往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啊，就走到了他的心里，成为了这辈子最大的念想。
“凌夜离，”她叫了他一声，说道，“我不走了，以后也不走了。”
凌夜离的眼角慢慢湿润起来，有生之年，可以再听到这样的一声呼唤，哪怕是死，哪怕坠入万劫不复，他也愿意。
但是他却又明白，这是假的，因为少女从来都没有这么和自己说过话。就算是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却也从来都不曾敞开心门。
凌夜离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疼的厉害，一缩一缩的，就像是被细密的阵扎了一般。
没有一丝血，却荡漾着绵长的痛。
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为了梦到她，他甚至去寺庙里拜神求佛。
可是佛祖说，他的罪孽太深了，失去的东西再也不能挽回了。
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会这么的痛。
“欢欢，你救救我好不好。”他真的好痛啊，从她离开的那天起，他仿佛就不是自己了。
这些天，总是会出现幻觉，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气息。
这间房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因为他想留住那个人的味道。他想着，每次想她的时候，他就进来用一点。
可是现在，那淡淡的香，即使张开双臂，也再也聚不拢了。
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他哭的是那么伤心，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少女来到了他的面前，靠的是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再也不是那样一个易碎的幻境了。
凌夜离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对面的人的脸颊，但是对面的人却一闪。
转眼，眼里满是讥讽：“我为什么要救你？杀了我的人是你，我为什么救你？”
似乎是认识到了这个事实，凌夜离惊恐的后退一步，痛苦的捂着头：“我……”他不知道，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她步步紧逼：“凌夜离，你有什么脸面，有什么资格再见我？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一块一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一字一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犹如一把薄而见血的刀，一寸一寸，将他的心割开。
应该是痛的，可是他却有些病态的笑了。那双阴沉的眼睛里，竟然荡漾出些许的水花。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更痛苦。
少女蹲下来，用手捧起他的脸颊：“可是凌夜离，午夜梦回之际，你就不会被吓醒吗？”
温暖的体温从她的身上传来，带着些许的热度。
第131章 彩虹屁顾长欢上线
他怎么会被吓醒呢？
因为这个人连梦境都不愿意施舍一个给自己呢。
凌夜离看了她很久，唇瓣微张：“我不怕的，我怎么会怕你。只要你回来，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怕只是梦里，哪怕只是一刻，哪怕是恨我的，我都不在乎。”
恨吧，带着这样浓烈的恨意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这辈子被业障缠身，即使下辈子不入轮回，他也不在乎了。只要她不要忘了自己就好，不会连梦境都不愿意进来就好。
如此，就好……
凌夜离慢慢抬起头看着头顶明亮的光：“欢欢，你最怕黑了，我把灯都打开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紧张的等待着回答，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从来都没有一刻像是现在一样的紧张，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对面的人唇瓣动了动，轻声说了一句：“好。”
她是笑着回答的，她经常笑，每次笑的都是那样的灿烂，如同这烈日炙阳，一下子就惊了他的眼。
凌夜离嘴角也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也慢慢伸出手。
可是，刚一碰到对方，对面的人就开始破碎。
“不要——”他大叫一声。
可是不过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片森森白骨。
凌夜离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忍不住流出了几滴生理泪水，但是很快，越来越多的泪水就从眼底流出。
他就将泪水全都抹去，恢复了一片阴沉，语气森然：“顾长欢，你可真该死！”
*
顾长欢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衣服卖出去，果然是干什么都要花费一些脑子，好在自己在电脑上的造诣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暗搓搓打电话让快递上门发货，暗搓搓的发快递。
钱到账的那一刻，她觉得腰板都挺直了，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她也是有钱人了。
冷风吹得有些凉，她跑去关窗户就看到了顾云笙又在窗户旁坐着。
少年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顾长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看到了外卖小哥。
之前顾云笙可没少帮自己，她眼睛一亮对着顾云笙说道：“二哥，请你吃东西。”
还没等对方回答，顾长欢然后就提着外卖哒哒哒的跑到了他的房间里。
他的房间还是和上次一样，全都是冷色调，连衣服也是灰色的。唯一的色彩就是桌子上的勿忘我，格外的显眼。
二哥似乎……很喜欢勿忘我呢。
顾云笙好笑着走过来，笑道：“你现在有钱了吗，请我吃东西？”
这赤裸裸的鄙视……
但是顾长欢听得出来，这是不带半点恶意的话，细细听来似乎还有些宠溺。
“当然，我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我一有钱第一个就想到了二哥呢，这些天没有见到二哥，甚是想念。”彩虹屁顾长欢上线。
将东西都摆好，顾长欢就开始招呼他一起吃了。虽然说外卖属于垃圾食品，但是架不住好吃呀。
少年却没有过来，而是走到了另一边，拿起一个医药箱。
顾长欢怔了一下：“二哥……”他拿医药箱做什么？
第132章 关于你的所有事，没有小事
男人绕过桌子，直接就到了她的身边，将医药箱打开，看着少女的手指。
顾长欢低下头，这才发现，刚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了个口子，现在已经流血了。
她下意识的想手背到身后，不能被被人看到，她的伤口是愈合的很快的。
顾长欢白着一张脸，对着他说道：“二哥，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的。”
“关于你的所有事，没有小事。”他认真的说着，那双眼睛不带半分闪躲的望进了她的瞳孔里。
顾长欢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望向这个人，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将她放在世界中央的感觉，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将手拿出来了。
顾云笙拉着她的手腕，将那伤口放在眼前，嘴凑上来轻轻的吹气。
她感受不到痛意，但是那那种被人温柔以待的感觉，触及了她心里的柔软。
因为没有痛觉，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碎片割开了很大一个口子都不知道。
以前受伤的时候都是妈妈帮她处理的，妈妈会摸着她的头说：“欢欢乖，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然后也和现在一样，少年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一边轻轻地对着伤口吹气，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痛了一般。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不疼的，却还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而装作出一副痛极了的样子。
他的手凉凉的，顾长欢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漆黑的眼里四一片幽深。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什么。
一个剪影飞速而过，那是一片勿忘我的花田。女孩在地上哭着，眼泪在脸上不停的流淌。
她好像受伤了，膝盖上是一片血迹，而勿忘我的花被她的鲜血沾染，显得有些妖异。
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男孩，他蹲在地上哄诱这女孩：“欢欢别哭，要掉金豆子了。”
男孩的声音很温柔，那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陌生到，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却又熟悉到似乎就在记忆的深处，埋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