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朝惊讶于薄慕寒说的话：“薄少，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这样的，她事后还找了人专门来检查，就是和薄慕寒说的这样。
薄慕寒抿嘴，正要说什么，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
顾长欢正在认真的解剖，她的动作很轻，但是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不对尸体造成更多的破坏。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优雅和淡然，即使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场景，也没有一丝胆怯。
薄慕寒很少见到有人这样不怕这种难闻的气味和怪异的死相的人，顾长欢是第二个。
第一个人，也和她是一样的名字。
收回思绪，将目光放在顾长欢身上。
有从帽子里垂下的发丝落在顾长欢的脸颊上，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将那一缕发丝缕到耳后。
她的脸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让人忍不住将视线移过去。
“薄少，薄少……”沈云朝见对方正在发呆，叫了一声。
薄慕寒回过神来，神色不变：“抱歉，沈小姐刚刚说了什么？”
“就是问一下薄少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薄慕寒还没说话，顾长欢那边已经好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也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尽职尽责的解说。
“死者为窒息死亡，主要是呼吸道闭塞发生呼吸障碍致死，”她指着死者的脖子，“你们看，这里是被手指和指甲扼压的部位，皮下有出血。颈部的胸锁乳突肌、胸骨舌骨肌等地方也有出血。”
第118章 顾·慈祥·老母亲·长欢
顾长欢拉了一下，露出死者的甲状腺：“合并有甲状腺和喉头粘膜出血，以及声门水肿。”
薄慕寒神色难辨的看着顾长欢，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小叔，给我拿一个颅钻过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好像前不久，也是这个实验室，某人让她拿钳子过来开胸。
不过薄慕寒还是将颅钻拿了过去了，递到她的手上。
然后，就在薄慕寒的注视下，顾长欢开始大刀阔斧的开颅。
沈云朝倒是习惯了，笑笑：“薄少，你可别觉得奇怪，她就是这样，看到尸体就像是……慈祥的老母亲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一下子就什么都顾不了了。”
薄慕寒瞅了一眼，还真的挺像的，这可不就是像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吗？
至少，至少她的眼睛里此刻是有光彩闪动的，不像是看他的时候，空无的可怕。
薄慕寒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神色难看的皱了皱眉头。
他为什么会在意这些……
“沈小姐是如何知道的？”他很敏锐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沈云朝和小长欢几乎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却是那么的熟稔，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沈云朝摸了摸折耳：“兴许是她很像我一个朋友吧，一样的名字，总要一些亲切感，我想薄少你也是知道的吧，那个人……”
薄慕寒的记忆也回到了很久之前，他是记得的，很少有人会忘记那样一个人。那个人就像是似火的骄阳，只要一出现，就将世界都照亮了一样。
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事情，其实，对于这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在意的，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们最后见面的那次。记忆清晰到，连同那天她轻颤的羽睫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记得那天听到消息说出现了那伙人，他当即就带上人去找。
但是没想到现场还有顾长欢在，她被那群人绑着。
他是知道她的，是兰大的学生，他上次去兰大宣讲的时候，她还口不择言。后来还见过好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对人的印象能够评分的话，他觉得，他会打0分。
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两个人的见面没有一次是让自己舒心的。
那天顾长欢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她笑的很灿烂，连光都没有她亮眼，可是分明是笑着的，却带着森寒的恨意。
她说：“薄少，我祝您岁岁平安。”
她的身上是数不尽的清寒，只消看一眼，就可以感受到里面深深的怅惘。
说起来，这两个人还真的挺像的，一样的不讲道理，一样的让人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那一枪，或许，她不会对自己有那样深的恨意吧。
薄慕寒的神色有些深邃，瞧着顾长欢没有移开。
顾·慈祥·老母亲·长欢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哪里有你这么编排我的，我现在可是在免费的打工呢。”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第119章 不愧是能做我顾长欢小叔的人
慈祥就算了，还母亲，这还不够，还要在前面加一个老字！
她现在，说起来还是小仙女一枚呢。
“结束了吗？”沈云朝问。
顾长欢放下颅钻，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确定死者是死于扼杀，简而言之就是被掐死的。”
“死者的内脏器官淤血，脑膜和脑实质可见淤血，水肿及点状出血，”她顿了一下，难得在解剖上有了一丝疑惑，“但是……这个人是自己掐死自己的。”
沈云朝的瞳孔一缩，有些诧异，之前和顾长欢住在一个寝室，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当即就问了出来：“扼杀不是只见于他杀吗？自己杀了自己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呼吸困难的时候会意识丧志，四肢肌肉松软，不能继续压迫，这样的话呼吸就会恢复呀！”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她垂眸看着尸体，神色并不像是以往一样的平静，“你们看这脖子上的扼痕，是双手扼压，颈部两侧各有四个扼痕，而前方只有一个。”
薄慕寒幽幽的看了一眼尸体：“会不会凶手是在对面，这样也是相同的症状。”
顾长欢摇头，将死者的手拿了起来，僵硬的尸体根本就抬不起来，她就直接指着他手指的地方。
“这个人的指甲上面，有皮肤的组织，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是一个左撇子，此人左手上的茧子也比右手多，更证明了他是左撇子这一点。他脖子上的扼痕，一边重一边轻，而且没有任何暴力反抗的伤害，完全符合自己恰扼死自己的情况。”
除非刚好掐死他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左撇子，但是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况且她刚才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是否为他杀，自己掐死自己和他人掐死，虽然很像，但是大拇指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刚好相反。
这么多年的尸检生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薄慕寒的神色莫名，对着顾长欢说道：“也不是不可能……”
“小叔有什么高见吗？”这可是难得的一例解剖。
“如果说，这个人在掐自己的时候，肌肉强直，或者这个人被控制了，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薄慕寒的脑中闪过一丝什么，但是太快了，他根本就抓不住。
顾长欢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对呀，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如果这个人是因为注射了什么药品而引发的痉挛和强直，也是有足够能力掐死自己的！
顾长欢遗憾的恶叹了一口气：“不愧是能做我顾长欢小叔的人，厉害厉害。如果不是现在身上太脏了，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么么哒。”
瞟了一眼她的衣服，薄慕寒神色寡淡说道：“还好。”
而且厉害的人不应该是他吗？但是这话倒像是在夸她自己。
之前说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薄慕寒看她更胜一筹。
顾长欢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将衣服脱下来：“沈云朝，你是哪里找了这么多的尸体来的？”
加上之前的两个，这都是第三个了吧。
之前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因为解剖的尸体不够，大家都抢着来，现在这频率倒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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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掐死自己是剧情需要，实际上没有科学依据，不能让小可爱们误解了，么么。
第120章 你这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怎么，你不喜欢？”
顾长欢连忙回答：“喜欢喜欢，我最喜欢了，下次有这种好事就来找我吧，友情价八折。”
沈云朝：“……你这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想到这个，顾长欢就长叹一口气：“说起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沈云朝赶紧打断，要是不让她刹车，还不知道要说多久呢。
“简而言之，就是我现在穷的连袜子破了洞都可以当护膝穿。”一分钱都没有，还欠了几十块钱。
虽然说几十块钱不多，但是现在她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一笔巨款了。
偏偏薄慕寒这个奸商，还压榨穷苦任命的劳动力。资产·阶级的地.主压迫奴隶阶级，她好苦啊……
她苦巴巴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差事，尽管来找我就行了，我的出场费绝对很便宜。”
沈云朝：“……”我不信。
当初可没少被坑，往事不堪回首。
薄慕寒的脸色很难看，这人刚才是一副嘴脸，现在又是一副嘴脸。
对着沈云朝就笑的那么开心吗？
他压下心头的那一丝怪异，目光落在尸体上：“这个人有印象吗？”
又来了。
顾长欢笑眯眯的说道：“小叔，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要是记得，肯定会告诉你的。”再问她就要炸了，这都第几次了，露馅就完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吃夜宵的时候：“我们去吃饭吧，忙活了一晚上，也该饿了。”
沈云朝面色古怪：“你可真是厉害，这也吃得下。”刚解剖完，身上的味道还没有消呢，也不知道她怎么吃得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