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搀扶他进去身后药铺,发觉男人已然晕的毫无知觉……
林烟大骇,真真来不及去思索旁的,张口急着喊了人,“来人啊!有大夫么!大夫……救救他!”
似一颗心都被掏走的慌乱,直至药铺药堂里来了人过来帮扶,林烟一副惊惶未定的模样,慌得不成样子。
药堂出来的四个人,帮扶着将詹瑎抬了进去,径直便去了内间的诊室,大呼着唤那“陈大夫”前来看诊。
药堂的伙计出来,先是以病人为重,将詹瑎扶了进去。谁也未曾料到在外头的林烟是个眼瞎的,便也无人前来扶她进去。
那根随身的木杖子没能随着他们二人一起逃出来,已是与林家的小药庐一起化为了焦炭灰烬。
林烟心急,靠墙伸了双手一通胡乱的摸索,贴着门边转进了药堂之内,却在门槛那处跌了个彻底,光洁的额头磕到地面儿上,擦伤一片,留了殷红血迹。
又是这般的无助之感,漫漫浸过她整个人儿。
一双手扶了她的小臂,林烟微愣,脸上还挂着半掉不掉的泪珠子。那人借了力予她,一面将她搀扶着去了到药堂里面。
那人扶着她坐定在椅凳上,林烟吸了几下鼻子开口谢道:“多谢您……我……”
话音未落,那人恍然大悟的出声,惊道:“你!你可是林烟么?”
……
郁才哲惊在原地。
这一副面容神态也同他儿时认识的那位妹妹太过相像了罢……他原本不是这样轻浮问人家姑娘名讳的男子,为求证心间猜测,大着胆子问出了这话。
林烟亦是同等的讶异。她哪有心思多与旁人去说道些什么,本想同这人道了谢,央他带着自己去到詹瑎身边守着的。
听着那人唤出自己的名字,她亦是懵然。呆愣片刻,点了一下脑袋,认了他问的话。
郁才哲惊喜非常,快道:“烟烟!真的是你。”
“我啊,是我!你小时候叫我‘木头哥哥’的,你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知道,一直头晕发低烧是眩晕症发作。是需要多休息,更新时间不稳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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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木头哥哥……
木头哥哥?
林烟默了一阵儿声,在过往的记忆里去寻这个名字。
“木头哥哥……”是儿时那位木头哥哥么?记忆之中山源镇的母亲河还没有干涸,里间有欢脱的、四处乱游的鱼虾。她还是个双眼可视物的,那时垂髫年纪,最喜同镇子上的小哥儿们院里头坐在一坐,听郁家夫子讲大课。
而她唤木头哥哥的男孩子,便是郁家夫子的独子,名为郁才哲。
木头哥哥还真不是个木头模样的。黎国将男女大防看得极重,即便还是小娃娃的时候便会有意避开有损名声的单独相处之事。
可那木头哥哥,会带她去浅滩摸鱼抓虾,而后抓了几筐子的大鱼小虾领着将她送回药庐。如此的青梅竹马之谊,她记了许久的。
直至郁家夫子的娘子,也是她往日唤为师娘的女子,忽有一日病中去了。明明白白的偶感风寒,讳疾忌医这就丧了命。最后一次见到木头哥哥,是在他家娘亲的灵堂之上。
林烟亦是还明明白白的记得郁才哲的丧气模样和灰败的脸色。她那时唤了声“木头哥哥”,他盯着林烟一张小脸,两行的泪不可遏止的落了。他那时嗓子喑哑,勉力同她交代:“烟烟,往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河边也再不要去了。”
那话,林烟听着十分的不舒服,竟是诀别般的神情态度。不过那时年少,不懂别离之意。只知道那之后,二人当真再没见过面。
……
“我记起了……你当真是木头哥哥么?”实际心头早已信了郁才哲是儿时两小无猜的玩伴儿。在他问出那句话时,就是晓不会是假的。
郁才哲一时间难忍的心绪翻涌,激动道:“当真是你!我,我真的又见到烟烟了!”
林烟的小名儿他唤的十分顺口。
待他多瞧了林烟几眼,话语的中心又是换了个地方,急急的问道:“烟烟…你的眼睛是怎么了?”
林烟小时候一张小脸是说不出的精致,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仙女儿。尤其是一双眼儿,大大的似铜铃,几下眨巴露出一颗小虎牙来,十分的可爱。
她自小便是个爱哭的,动不动就喜泣泪的小娇人儿。林家爷爷宠她如珠似宝,镇上的其他女娃娃对她可是羡慕的紧……可现在,她那一双好看娇娇的眼儿,分明就是瞧不见东西的。不然哪至于在药铺门前跌上那重重的一跤呢?
林烟心头涩然,一时间的百感交集,早不知道该同郁才哲说些什么体己话。
“我的眼睛…它瞧不见东西了。”
郁才哲又预备着问些什么,林烟忽得道:“木头哥哥,方才你们扶进去的男人在哪儿?可带我去见他么?”
詹瑎现下是个怎样的状况都不清楚,她哪里是能安得下心去同旁人叙话呢……来日方长,有何话要讲,是可待日后的。现下她只想去到詹瑎身边,是要去他守着也是安心一些的。
“……”口中的话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郁才哲哽了话儿,“那个男人已被抬去诊室医治了,我师父在里面,你可放心些。那,我带着你去看看罢。”
林烟憋了泪,快快的点了头,“多谢你。”
去了也是看不到詹瑎的模样,只可守着待在一旁,她明白的很。
……
扶着林烟去诊室的几步路,郁才哲深疑几事,实在难耐,不吐不快。
“诊室里的人,是你的什么人?”他这话问的十分无理。可来者是林烟,他可真做不到不闻不问。还有,他的烟烟方才的反应那样的大,实在难以让人不去猜测。
对着郁才哲,她没有什么理由去掩饰自己的过去的那几年的日子。包括自家爷爷殒了命,她被大火的毒烟伤了双眼儿,这些事儿都是无需隐瞒的。他问的却是自己与詹瑎的关系……是还未有行过大礼,可是她也认定了答应了嫁给他的。
如此的话,也是不必要隐瞒什么的。
她心急,脸上却是不期然的浮上了一层薄薄的红云,双手成拳捏的极紧,“我…我嫁予他了……”
郁才哲大惊,“你说什么?你们成亲了?!”
“……正是。”
*
詹瑎这一遭昏睡,一半因着是伤寒的缘故,一半便是旧伤引的高热。身体再怎样好的男子,也是都不是多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何况日前,还趟了冰河,阖着湿衣裳骑了近一整日的马。
这样的折腾,即便是铁人也该倒下了。
林烟身在榻边,守了一个昼夜,眼泪也无辜的淌了许久。
詹瑎转醒,已是次日的晚间。他睁了眼睛,手指微微动了,深觉自己身上无有半点儿力气。这场病着实算不上轻。
微微侧目,余光可视之处,他瞧见了林烟一旁趴在榻前,不大好看的双手捏紧了他身上的棉被,十分的用力。
“烟儿……”他正欲开口将她叫醒,一出声倒是给自个儿的哑的吓人的嗓子惊了一刻。
正想再叫几声自家小瞎子的名字,将她叫起来。就在此时,詹瑎警觉之下,听了外头的脚步声,停了原本要言说的话儿,继续闭上眼睛,装了睡。
……
郁才哲捧了托盘,端了药碗过来,单单只瞧了一眼,顷刻间浓眉蹙成了川字,叹了声儿气。
林烟还真是不顾自己的身子了,守着榻上的男人一个昼夜,半刻也未有歇息过。这时,许是真的撑不住了,才会沉沉的趴在榻上睡着罢。
郁才哲多望了几回詹瑎的一张脸,终是抿了唇咬了牙。
他原也是不大相信林烟与榻上的男人已经成婚了,可再依着林烟现在对那人的上心之举,他真难以不去相信了。
郁才哲收回了视线,继而垂了首看了眼托盘上的一碗伤药。这药是方才刚刚煎好的,烫手的紧。林烟每每都要自个儿喂她夫君服药,既是药还烫手便先搁着罢……由得林烟多睡上一会子也好。
解了自己的宽袍,郁才哲将它轻轻盖在了林烟背上,继而轻手轻脚的放下药,出了小厢。小丫头睡得沉,一丝一毫也没有察觉。
……
郁才哲一走,詹瑎一双桃花眼儿忽得睁开来。
不知是否是在军营中耳濡目染的缘故,学起了兄长那一套装模作样偷听偷看的法子。
他的直觉,为何竟是觉得那位蓝衫的药堂伙计,几步来回之间,对小瞎子颇为照顾?
“小瞎子……”竟也有人要来对他的心上人多做些无端端的照料么。这倒是万万不许的事儿,不论何人都不可越过他去对林烟做些旁的事!
詹瑎挣扎着以双臂撑着床榻,坐起了身子。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是扰着了林烟的怪梦。她几声无意识的嘤咛之声,气声软软的飘进了詹瑎的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