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好脸的冷冷道,“说的好听!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我当初把她交给你是出于对你的信任,办事稳妥,你满口应承我,让我以为你明白知晓其中之意,说起来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了,让王员外出了不少的银钱,自己一时花得开心,有没有想过王员外日常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他识得官家路上的人,逢事打点,哪次去不带的都是你这出买的姨娘,若是被官家的人瞧出来她的身份晓了事儿,那点钱也是你死前的惦记了,省着点花!”
他一番话说的快速,一字一句的就像砸在他老娘的小腿肚子上,孙二的娘吓得差点没给跪下了,当即拉上孙二的袖子,哭哭啼啼,“娘哪里明白这里的门道,我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不让你亏嘛,哪里省得.........”
孙二脸色才好了些,他摆手道,“别哭了,王员外那里我已经打点过了,此事声不了张,赶紧的把送出去的李长娆的画像都给收了回来,想办法封住口子,她我已经找好下家了。”
他老娘连滚带爬起来,擦擦眼泪赶忙跑出去寻人收画像了,屋子里只剩下长娆和孙二两人。
长娆不吭声,孙二平息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李小姐,我这孙府你可还住的习惯?”语气问侯,就像两人之间乃是初识的朋友一般,客套有礼,全然不见适才的急言快语。
长娆依旧不吭声。
孙二也不卖关子,他摆明了说,“李小姐,鄙人的府上想来是不入您的眼睛,待客之道也不得李小姐的心意。不论这些,尽管我想多留您一些时日,却不被日头允许了,您背景过于深厚,孙府距离京中不算远,若是您被发现了,我一介布衣保不住您,如今你需要远嫁方才妥当。离京远些,才无性命之忧。”
长娆捏紧了拳头,远嫁呵,难道不是将自己发卖吗好为他赚些囊中之私。
孙二不管长娆心绪如何,他话已经挑明,此事没有回旋之地。
随即起身道别,“李小姐休整几日,不久就要上路了。”
孙二一走,长娆通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番,瘫软在地上,离开了爹娘她就是一个任人践踏的弱女子,面对世俗的险恶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听之任之。
想不通的她觉得心中酸涩,委屈不能言,抱住双膝犹如困兽哭了起来,哭声里含了诉不出的苦闷,压抑,隐忍,屈辱,还有她李家儿女,在抄家沦为阶下囚时,就已经消失殆尽的尊严。
第6章 章六
大河村,顾名思义,因河起名,整个村庄在大河的一侧,踞水拔地而起的每家每户。
大河宽广,两岸距得远,需要撑着小船才能到达彼岸,河也深,就是那再熟通水性的人,因着宽广的河面也难得游过去。
力气用尽时,半河中央也没到。
河的两岸有垂柳,瞧起来年头久了,树干上有光滑的痕迹,大抵是有玩耍的孩童圈着玩磨掉了树的毛躁,有的树绑着绳系着小船只,再有低矮的树枝上面挂着湿哒哒的衣裳。
长娆跟着孙二赶了半月的行程,日夜不停,终于在旭日初升的时候,渡河到了大河村头。
河岸旁,有几个裹着头巾的妇人拎着棒槌在河边洗衣裳,棒槌打的响声极其大,说话嗓门也极其大,像是天生的铜锣鼓儿,长娆和孙二下船的时候。
所有洗衣裳的人目光都集结在她二人的身上,一个年岁稍大些的,停下动作好事儿问道,“俺们大河村许久不来外人了,你俩是来找人?瞧着面生,不是邻村的吧?”
孙二拴好小船只,带着长娆直走去,也不搭理那妇人。
旁余洗衣的妇人见她碰了冷脸,不嫌弃事大的讥讽嘲笑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老余家的,衣裳洗好了?管起旁人的事儿,也不怕你家那个嫌你洗的晚了回去饭菜没热,又给咱村唱戏听。”
话一说出来,大家都笑开了,好管闲事的妇人,棒槌一丢,脸拉下来,叉腰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儿!”说罢,将洗好和没洗好的衣裳都丢到木桶里,起身就走了。
一个笑的停下来的妇人说,“你也敢说老余婆娘的事儿,她那个性子,这事儿又给你记下来了。”
“看她那嘴脸,讨嫌弃的,见两个外人样貌衣裳好,想要打听清楚,看能不能捞些好处,哪次不是这样,前次来的人她随手给人家指错了路,还收人家的铜钱板儿,我这是看不下去她丢咱们大河村的脸。”
“.........”
长娆跟着孙二小碎步走的很快,但是这些妇人说的话却一字不差的落在自己的耳朵里。
大河村。
这里离京远的太多了,孙二日夜不停地赶路,路上累死了多匹好马,又渡了河,京里的人查不到这里来。
长娆跟着孙二走了一炷香的路程停在了一块稍微有些空的地方上,大河村里的人早就关注到他二人,此刻旁边就驻足了不少的人,上至年岁花甲古来稀的老人,下至被大人抱在怀里牙牙学语的幼童。
孙二拱手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走过路过的,都来看一看,我这堂妹刚好及笄,正是二八芳华的好年华,奈何家中老母病重缺银钱等着治病啊,她家世清白人长得俊,很多员外老爷抢着要,但是鄙人这表妹心中有骨气啊,不愿意嫁与人为妾,更想要离家远些,不想家中老母知晓此事,便拖我替她寻门亲事,各位家中若有尚未婚配的,手头宽裕的,家中有余粮的,可以看看啊。”
长娆感觉自己就像是任人挑选的白菜,她觉得羞辱,垂着头不说话。
人群里有人感到兴趣,指着长娆道,“俺盯着你妹子一路了,也没瞧见她长啥样,你说的样貌俊,不会是唬人骗钱的吧?”
孙二道,“这位仁兄尽管放心,她估计就是过不去坎呢,我给劝劝。”
说罢,转身装模作样对着长娆苦口婆心道,“表妹啊,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表哥知道你性子倔,一时之间难以想明白,觉得委屈,但是表哥希望你想想你的爹娘,还有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是不是?”
听起来像是长兄的安慰,实则旁敲侧击,警告长娆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如果她不配合自己,那送回京只有死路一条。
长娆手指捏紧,捏得死死的,近了能看出泛白的骨。
在众人的打量中,瑟瑟抖着抬起自己的脑袋,一双清目有很多复杂的情绪,贝齿咬着下唇,只一眼,她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数不清陌生的面孔。
她很快的咬紧下唇,又害怕的低下头去。
也是这一眼,让众人看清楚了长娆的相貌,怎么说来的,众人词穷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才好,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标致的人儿,可把那村长家的芙蓉都可比下去,甩了好几条巷子不止呢。
这人儿长得俏生生的,那小脸白的没有一丝瑕疵,睫毛也长,眼睛大大的,头发比村里任何姑娘的都黑,绞着衣角的手也娇嫩,看起来就没有干过什么重活。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是个娇生惯养的。
有蠢蠢欲动的单身汉子,或者是家中还有没娶妻的,都在掂量着。
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这说明不会干农活啊,娶来家里岂不是绣花枕头,如今村里的生计都是靠地里来的,娶个不会干活的婆娘,那就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少了一双做事的手。
这笔买卖,委实划不来。
众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一道男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你这妹子要多少钱?开个价,我买了。”
一个面色常年干农活,脸被太阳晒的蜡黄漆黑的妇人惊讶说出发声男人的身份,“是出手最阔绰的黄老爷。”
长娆自然也听到了,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说话的人,却被吓了一跳,这人长得好生猥琐,堪比王员外还要更胜一筹。
年纪已过而立,许是常年操劳,头发一半黑一半花白,面相尖嘴猴腮,獐头鼠目,他的皮肤很黑,笑起来一口牙算有些白,但是发黄,大门牙上还沾着绿色的菜叶。
众人给他让了一条道路,他面上堆着笑一瘸一拐走出来,黄老爷人不仅长得丑更是瘸子。
长娆这时候才看清楚他整个人,黄老爷身上的衣裳不是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的粗布,是比粗布更贵一点的布料,颜色花哨,更适合年轻的人穿,他上了年纪如此穿着,叫人瞧了有些滑稽。
人群里面色蜡黄的妇人对着孙二说道,“黄老爷是我们这里的地主,家里有很多土地,俺们村里除了村长管的地,其余的一部分地就是黄老爷家的,黄老爷算得上俺们村里的富贵人了,家里又死了婆娘,虽说带了个儿,也是个家厚有底的,你妹子缺钱,嫁给他倒是可以接济不少哩!”
黄老爷是大河村给黄贵的一个别称,最先开始的时候私底下都这样叫他,后来摆在明面上叫的人多了,黄贵觉得黄老爷这个别称,特别合适他有钱的身份,他乐呵呵应下这样叫他的人,久而久之大家都这样称呼他。
村里的小地主,穷人堆里的富贵。
孙二上前对着黄贵伸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巴掌的数目,开始叫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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