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免了不跟着去服侍的不敬了。
齐国公夫人见女儿过来了,忙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此时,少了韩国公夫人在旁边嗡嗡说话,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儿,也不怕时间过得慢。
彩凤楼里,赵维桢一步跨了进去,见过陛下之后,他已经卸下了盔甲,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箭袖,同色玉带束腰,显得宽肩窄腰瘦臀,抬步走出时,腰胯之间蓄着无尽的力量,令侍立在旁的宫娥看得目不转睛。
赵哲泰二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却见赵维桢红着眼睛过来,一手一个拎起了他二人,在空中抡了半圈,嗖地朝外扔了出去,二人穿透了窗户,朝楼下跌去。
皇帝才刚刚来到,两道人影便从天而降,内侍们忙快速围出了一道人墙,齐国公已是越过皇帝,将皇帝拦在身后,伸手一抓过去,抓住了一人,又是一把,将两位皇子抓在手里,看清楚后,已是大吃了一惊。
皇帝怒不可遏,叉着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个嫡子,气得全身都在哆嗦,半天才指着他二人道,“你,你们在干什么?”
赵维桢已是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单膝下跪,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回京,听了太子哥哥的话,非常生气,才教训了两个弟弟!”
太子哥哥?大雍已经没有太子了。
皇帝斜眼朝已经不再是太子的大皇子看去,见他低垂了双眼,站在一旁默不吭声,想起半年前的那日,他半夜进宫,哭倒在自己跟前,说被两个弟弟诬陷,说他得到密报看到地库中的武器时吓得都尿裤子了;说他这么多年当太子,兢兢业业,上怕辜负皇恩,下怕辜负臣民,说得情真意切,涕泪涟涟。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多年,除了不想当太子,也并无什么差错。而他不想当太子,不也是被人逼得吗?
建元帝的眼不由得红了一圈儿了,正要说出责罚两个儿子的话来,皇后已是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惹得大臣们纷纷下跪行礼,“皇后千岁”的哭声盖住了皇后的哭求声,建元帝只看到了一张被泪水模糊了脂粉的脸,不由得生出些倦意来。
“皇后怎么来了?”皇帝的声音愈冷,皇后自然是听出来了,她垂下头来,“臣妾听闻皇儿们惹事了,哪里还坐得住?”
到底是在众臣们跟前,皇帝弯腰扶起了皇后,“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身子骨一直也不好,这些小子们都大了,他们惹事自有他们自己担着去,你跟着白操什么心?还有朕呢!”
皇后一瞥眼看到了齐国公,“今日本是得胜还朝的将军们的好日子,谁曾想被两个孽子给搅混了,臣妾这就回去准备开宴的事。”
心知皇帝就算大怒也不会当着大臣们的面责罚皇子,皇后有些懊恼才来得急了,又见皇帝似并没有把两个皇子打架的事太当一回事,她自然不便留在这里。
上官芸是跟着皇后来的,她心知是怎么回事,见皇后就要走,忙道,“姑母,表哥他们打架必定是有别的缘故,若不问清楚,岂不是会影响了兄弟之情?芸儿瞧着,大表哥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难说不是三皇子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故意拿了大表哥说事。”
身为亲娘,皇后是最见不得别人利用她的儿子的,她冷冷地朝赵维桢瞥了一眼,转过身来问大皇子,“致儿,你才说是你和你三弟说了什么?”
大皇子抬起头来,冷冷地朝皇后看了一眼,目光又扫过他的两个亲弟弟,轻启薄唇,“是儿子说了的,儿子一直等着三弟回来帮儿子出口气,儿子心里的委屈也只有父皇和三弟才知道。”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她是大雍的贤后,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与她同心,她这贤后岂不是成了笑话了?
“母后也能体谅,我儿不容易!”
大皇子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再次低下头去。那一夜,他并没有在父皇跟前指证老八和老九,不是他找不到证据,而是他也是体谅母后的。可是,当韩国公府一顶轿子将上官蕙抬进了他的府邸,他便再也无法体谅了。
谁来体谅他呢?
这晚的宴会,终究是意兴阑珊了,君臣之间只走了个过场,便早早地散了。皇帝说是要养精蓄锐把精力留给明日的受俘仪式,可待宴会要散的时候,又把齐国公留下了。
敬德殿的暖阁之中,君臣好多年没有这么促膝谈心了。齐国公大马金刀地坐着,与大殿之上那个谨小慎微的人判若两人,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皇帝还只是个皇子,齐国公也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彼此都年少,没有那么多顾忌,也不把世间礼仪放在眼里,不像现在身上层层枷锁,捆绑得人不得自由。
“宗佑,我盼你快点回来啊,你瞧瞧我的几个儿子,如今还像话吗?”
宗佑是齐国公的字,当今世上,还有资格唤他字的人已经不多了。他建下了不世之功,将大臾打得望风而逃,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再有能力进犯大雍了。
可齐国公深知君臣之道,笑了一下,“臣观陛下的皇子们个个都是好的,臣的儿子若有一个能有陛下皇子们的能耐,臣做梦都笑醒了。只不过臣从来懒得去瞧他们,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在他们身上已尽全力,将来如何,是他们个人的造化,臣无愧!”
皇帝听懂了,齐国公府的爵位将来肯定是姜嘉南继承的,姜嘉西和姜嘉北如今身上都有战功,从战场的捷报来看,已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了,何愁将来?可是,他的儿子们都不安分啊!
“依你看,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既然三皇子言是为了大皇子才揍了八皇子和九皇子,况八皇子与九皇子都没有否认,陛下又何必起疑心呢?”
皇帝叹了一口气,他也想做个既聋又哑的家翁啊,可是能吗?齐国公是个老油条,皇帝也知道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更好的意见的,这也是他从来不与齐国公谈论储君之事,只与韩国公商议的缘故。虽说他与齐国公的关系还近些,是姨表兄弟,而韩国公是国舅,并无血缘相连。
“朕今日留你,是想与你商议一事,朕与把公主尚给你的儿子,你看看是嘉西还是嘉北?”
皇帝并没有提嘉南,嘉南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并不适合尚主。而尚主,实则是把儿子给皇家当女婿。姜毅炜沉吟片刻,先皇帝想梅梅指给九皇子,如今又变了主意了,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既然一定要与皇家联姻,尚公主与嫁女儿来说,自然是前者的风险要小得多。
“嘉北与公主年纪相仿,臣觉着要合适一些。”
见齐国公如此干脆,皇帝也心满意足。齐国公功高盖主,他已是没有什么赏的了。君臣心里都明白这一点,姜毅炜不在乎赏赐,可皇帝不能不要脸面,不赏有功之臣,如何服众?
趁此,齐国公提出要求,“臣久不见令仪,皇上也知臣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还请皇上体谅臣爱女心切,准许令仪出宫,随臣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47章
皇帝正要也要来给皇太后请安, 齐国公与他一道来,顺便来接女儿。姜嘉卉欢欢喜喜地收拾了行李, 与皇太后告别,带着明翡和明翠跟爹爹一道出宫。
以后, 她就不用进宫啦!
齐国公走后, 皇帝并没有离开, 皇太后看沉吟中的儿子, 问道, “太子被废已经快半年了,国本不可空悬,你准备立谁为太子?”
皇帝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没有说。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他一时半刻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皇帝起身, “母后好好安歇!”
皇太后躺在榻上,闭着眼睛, 在皇帝的身后道,“太子他是个好孩子!”
皇帝的心里一暖,当年他杀了大哥和三弟的所有儿子, 从此之后,皇太后对他的儿子们不理不问, 皇后因此没少受委屈,但是只要他一抱怨,皇后又求他不要计较。
皇太后对他多么冷淡没关系,可是冷淡他的儿子们, 他心里免不了还是有怨气的。
皇帝的脚步一顿,可又想到,为何偏偏是在他废了太子之后又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这般想着,离开的脚步就又快了些。
赵维桢躺在榻上,他才沐浴过了,头发湿哒哒地,他也不理会,只散开在迎枕上晾着,两根如白玉一样的手指捏着一小块香,迎着烛光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味儿有点子熟悉,又想不起来曾在哪里闻到过,便道,“叫木香过来!”
木香佝着腰进来了,看到赵维桢手里的香,愣了一下,忙过来抢了,“殿下怎么会有这玩意儿?”他上下打量赵维桢,“殿下可有哪里不适?”
赵维桢知这香催/情,木香的眼神叫他有些烦,横了他一眼,“叫你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你且说说,知不知道这香的底细?”
给姜嘉卉递纸条的那个小宫女已经投湖自尽,敢给梅梅下套子的人绝不是宫里的寻常之辈,他不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调查这件事,但这件事事关梅梅,他不能不低调。
上京人的口水能够淹死人,他不舍得叫他的小女孩有任何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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