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眸,咧嘴刚想口吐芬芳,便见那男子轻笑着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理理斗篷将她的身影遮住,而后又朝亭外看了一眼。
“……”他这是要帮忙作掩护?
方才还一副看笑话的架势,怎个如今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看在他还算好心的份上,温雪吟勉强决定原谅他方才的举动。
落霜见亭中似乎并没有自家小姐的身影,安心地闭了嘴,反观孟女傅,到了罗春亭外不知怎的忽然便收起了方才风风火火的气势。
“太……”
温雪吟蹲在另一头,听见孟女傅正要说什么,却又被人打断。
她抬眼好奇地瞅了一瞅,恰好看见男子刚好也正垂眸看她,“女傅心急火燎寻来此处,可是有事?”
不知为何,孟女傅竟然鲜有的收敛了脾气,只恭恭敬敬道:“宫学的姑娘调皮罢了,并无他事。”
“如此说来,倒是见过一位姑娘……”
她眉头一皱,这走向不大对劲……他是想揭发她!
卑鄙小人,无耻败类!
狠心,咬牙,温雪吟当下嘴巴一瘪,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他的斗篷,顺带极小声地哼唧了一下。
小女子能屈能伸,撒娇这种手段,她可是百试不厌。
孟咏兰惊觉:“什么声音?”
只见男子嘴边笑意更甚,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许是只蹿迷了路的小老鼠。”
孟咏兰也不知他是何心思,只好回道:“这大冬天里竟然还有老鼠乱窜……不知太……”
不知太子殿下看见那姑娘去了何处?
然而孟咏兰的话未说完便再次被人打断,男人悠悠抬手指了个方向,“御花园外。”
温雪吟不知道,孟咏兰之所以会收敛了脾性毕恭毕敬,自然是因为亭中之人身份尊贵,乃奕朝当今太子赵辕歌。
不仅不知道,甚至还很纳闷。
今日的孟女傅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简单同男子客套一两句便匆忙离开了。
不正常,实在不正常。
正想着,男人的声音再度从她头顶传来:“女傅已经走了。”
温雪吟识趣地起身,冷不丁被外头的寒气惹得一阵哆嗦。
“多谢,”她理了理衣裳,忽然想起来什么,“敢问公子姓名?为何我觉得孟女傅对你似乎有些不同?”
要知道她堂堂相府千金,孟咏兰都是照样指着鼻子骂的。
“宫学女傅,又不是洪水猛兽,何至于见人就骂。”
他原本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屏退宫人独自找了个清静之地下棋,没料想这严寒天气不知哪家小姐竟寻来了这里。
若是换做一般人,他是绝不会有闲心这般耗下去的,只不过无心插柳,他寻了十几年的某样东西,似乎让他找到了……
思及此处,赵辕歌不禁勾唇浅笑,偏头反问,“倒是姑娘,这是做了什么事,竟然叫女傅追到御花园来?”
这个问题问得好。
温雪吟轻咳一声,昂首微笑道:“女傅心疼我大病初愈不顾严寒便重返宫学,追我回去养身子呢。”
“……”
“你还未说你叫什么,是哪个府上的,”她丝毫不觉得自己随口扯的谎话有多敷衍,继续道,“你说了,改日本小姐才好谢你啊。”
赵辕歌从棋匣中取出一子,“谢姑娘好意,这倒不必。”
话音刚落,赵辕歌的视线便被她歪过来的脸挡住。
这姑娘脑子里疑惑似乎不小,柳叶眉微微蹙起,大家闺秀的模样刚拾起来还没多久,又被抛开到不知何处去了。
“你这是在不屑本小姐的感恩吗?”
“倒也不是。”
“那不就好了,”她终于肯将脸别开,端端正正站到一边,“你放心,我这人不看重出身,若是真不好意思说与我听,你何时有难处了,便来相府找我。”
“相府?”
温雪吟点头,“就是相府。”
赵辕歌微愣,禁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是了,前几日他确实有听闻温相府中那位小姐重病的传言,如今看来……也难她怪招得宫学女傅这般“喜爱”,忽悠人的话真是信手拈来。
“不过呢,”温雪吟似乎想起来什么,红唇微抿,“我也就是个小姐,除了银子和宠爱,一无所有。”
“……”
“所以,我其实帮不了你太多。”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气。
像她这么诚实单纯不造作的姑娘,已经不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开《枕边娇》或《樱桃唇》
《枕边娇》文案
都说琬国定嘉公主花荫娇如明月,冰肌玉骨,身处宫中却被皇上保护得一尘不染,宛若上天人。
然而美人多舛途,大兵压境,为保琬国安宁,她终还是成了两国交邦的一枚棋子,十里红妆,只为远赴大靖和亲。
和亲之人乃大靖摄政王,心狠手辣不通人情。世人嗟叹:落入摄政王府,怕是难留得性命。
可花荫分明觉得,自己是落入了蜜罐里。
除了她,谁人又知王爷帐中语,字字皆柔情。
冷傲摄政王+娇俏小公主
先婚后爱真香小甜饼
第2章
一番交谈,温雪吟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她的好意,她同他来回拉扯好半天,也没从男子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看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应该不是她起初想的那般出身低微。如此说来,像他这样好看又心善的公子哥,京城已经不多见了。
既然横竖也没什么事,温雪吟也就不再准备扰别人下棋,唠唠叨叨一番,便捂捂斗篷赶紧离了罗春亭。
落霜不知跟着孟女傅去了何处,这会儿府中车夫也不大可能掉头来接她回去,温雪吟跟个无头苍蝇般转悠了半天,踌躇许久后还是转悠回了宫学。
不过她去的是各位女傅的住处。宫中女傅不多,大都还是世家小姐,宫学中虽有特地为女傅建的住处,但平日里愿意住在此处的,却唯有姚月姚女傅。
姚女傅出身平民,但在温雪吟看来,倒最是有趣,往常她逃学,也都喜欢往姚女傅屋里钻。
她慢悠悠晃过去时,姚女正捧了不知什么东西往屋里搬。
“姚女傅!你做什么呢?”温雪吟大摇大摆跟在她后头,歪头瞥她手里的东西。
姚月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温雪吟会找过来,于是顺手把她带进屋里,将手里的东西放至桌上,嗔怪道:“你又惹孟女傅生气了?”
“倒也不是想惹她生气。”她还嫌躺在府里快过日子还没过够呢,谁知道父亲来了这么一出,偏巧今日又是孟女傅当值。
前几日刚揍了孟女傅的老弟,这时候被逮,准不会有什么好事。
“别看了,这是给你孟女傅做的穗子,”姚月把她的头掰回去,又道,“方才孟女傅还来我这找你,你去哪儿了?”
“御花园。”
“孟女傅竟没在御花园找到你?”
温雪吟勾唇一笑,要说这个,她可就来劲了。
“女傅您可知,这种天有哪家公子会去御花园里下棋?”
“这可是皇宫,哪里会有……”姚女傅不知是想到什么,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
“有的,”温雪吟辩驳道,“就在方才,那公子助我躲过孟女傅了呢!”
她越是这么说,姚月的脸色反倒越是奇怪,沉默片刻,只听姚女傅将要开口:“孟女傅有提过一嘴,恐怕那人……”恐怕在罗春亭的那位“公子”,是当今太子赵辕歌啊……
太子殿下向来政事繁忙,想不到温雪吟逃个学竟也能撞上他。
不过温雪吟没来得及让她把话说完,便惊呼起身,“我的玉笛!”
“什么玉笛?”姚女傅叹了口气,跟着起来。
温雪吟不知在寻什么,脱了斗篷四处翻找,姚月知她体寒,又忙着把被解开的斗篷披回姑娘身上去。
“我的玉笛不见了!”那支镶金玉笛从小就跟着她,她记得今日来宫学的时候还妥妥当当别在腰上的。
温雪吟这么一说,姚月也想起来,这姑娘平日里课上发呆,手里也总摸着一支玉笛。
“我得去找找,就不陪女傅了,改日再来看您!”
房门倏地被打开,一阵冷风灌进来,刚刚还在跟前着急转悠的姑娘眨眼便没了踪影。
姚月将门窗重新关好,摇头轻叹。这姑娘如此性情,也不知将来离了相府,之后的路途她该如何走下去。
这边温雪吟匆匆出了宫学女傅的住处,在外头打了个转,遂又往御花园的方向赶去。
她记得这一路过来她都安安分分拿出大家小姐的样子,就算是偶尔小跑的时候也都尽量保持基本的雅态,根本不至于把身上别得妥妥当当的玉笛弄丢。
也就在罗春亭躲女傅时,动作才稍微大了点。不知道那位公子还在不在亭中,若是他拾了玉笛,人尚未离开还好,倘若走了……
温雪吟嘀咕一声:“那我上哪儿找人去!”
人家一没有告诉她姓名,二未透露他的来历,在偌大一个京城里找人,哪有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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