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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有过人之处 (天如玉)


  山宗那日从山里回了军所后,一直没有提起这事,也不知今日会不会来。
  胡十一想,应当是不会了,毕竟三年都没出过幽州,那是任命时发下的话,必然是有分量的,以头儿说一不二的做派,怕是这次也不会例外。
  城下,马车已经缓缓通过。
  天半青半白,朔风漫卷过荒野,拍打在马车两侧。空荡无人的官道上,安静得就连南去的雁鸣也没了。
  车帘被吹动,神容觉出明显的寒冷,呼气时竟发现鼻间已缭绕起淡淡的白雾。
  冬日到了。
  霍然远处马蹄阵阵而来,一队人马如闪电奔至,将长孙家车马前前后后围了个严实。
  东来迅速应对,打马车前,差点就要抽刀,待看清那群人马的模样,又收刀退后。
  神容揭开车帘,马车外面,军所里的兵马齐齐整整地装束甲胄,围住了左右,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后方,一身胡服贴身收束的男人提着刀,打马而出,朝她马车而来。
  神容一直盯着他到了面前,才确信真的是他。
  她手指拨着车帘,其实很意外,但面上无事发生:“这是做什么?”
  山宗停在她车前:“送你。”
  “怎么送?”神容挑眼看他:“听说你三年都没出过幽州了,只在这里送行一段的话,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从上路到现在,她其实也没抱希望他会来了。
  说完这话她便要拉下门帘。
  手被一截冷硬的物事拦住,山宗的刀鞘伸过来,隔着她的手,不让她放下门帘。
  “确实麻烦,安排到现在才能赶过来。”他的脸在黯淡的天光里看不出有没有笑,或许语气里有:“护送你回长安。”
  刀鞘这才抽回,神容一时意外,手一垂,门帘落下。
  他的身影随帘落时调转马头,已在旁开道。
  后方城头上,胡十一两手搭额,仔仔细细看出个大概,惊讶万分。
  头儿居然要踏出幽州了?
  就为了金娇娇!


第三十三章
  出幽州往长安方向, 虽一路放晴,但气候的确已经入了冬。
  一个小小的暖手炉在怀里搁着,车里弥漫着炉中逸出的淡淡熏香。
  神容在手里摩挲了一下, 揭开门帘朝外望。
  马车此时正行在山道上,左右两侧皆是护卫的军所兵马。
  当中男人黑衣烈马,一手松松地抓着马缰,刀横马背。
  神容车帘半揭, 朝后方来路看了一眼, 又看他, 他三年未出幽州, 如今却早已身在幽州之外了。
  山宗似背后长了眼, 忽然回头:“怎么?”
  神容与他眼神撞个正着, 想了想说:“你三年才出一回幽州,就不用担心么?”
  他问:“担心什么?”
  该安排的他都安排好了, 不然也不会在她快走的时候才赶到。
  只不过胡十一和张威此时大概已经累得喊苦连天了。
  神容又想一下:“幽州安防,再比如那些底牢重犯,都不用担心?”
  “没事。”山宗语气依旧笃定:“近来安防无事,那群人我早说过了,他们不会跑。”
  “万一他们知道你走了,便不管那四个人了呢?”
  “那也要看到我死了,他们才会甘心跑。”
  这一句随口而出,神容却不禁将门帘掀开了点:“为何, 他们跟你有仇?”
  山宗笑一声:“没错, 血海深仇。”
  神容看他神情不羁,语气也随意, 这话听来半真半假,不过想起那个未申五处处与他作对, 倒的确像是有仇的模样。
  “少主,到了。”一旁东来忽而出声提醒。
  神容思绪一停,朝前看,身下马车已停。
  前方是一座道观。
  山宗下马:“走的是捷径,今晚在这里落脚。”
  神容看着那道观:“我认识这里。”
  他转头问:“你来过?”
  她搭着紫瑞的手下车:“来过。”
  他们来时也是走的捷径,这道观就是她来的时候住过的那座,怎么没来过。
  兵马进观,知观闻讯来迎,看到神容的马车和一行长孙家随从就认了出来。
  “原来是贵客再临,有失远迎。”知观一面说着,一面去看那些入了这清净之地的兵卒。
  道家的都讲究个观相识人,知观只看到为首的男人眉宇轩昂,却提刀闲立,凛凛然一股贵气与戾气交叠,分不清黑白善恶模样,与之前那位温和的长孙侍郎可一天一地。
  原本他想说一句清修之地不好带刀入内的话,最后到底就没敢说。
  一番料理过后,天色便不早了。
  神容在善堂用了饭,回房时天已擦黑。
  房内已点亮灯,她进去后看了看,还是她来时住过的那间。
  外面还没安静,一下来了太多人,这小小的道观根本塞不下去,光是安排客房就要头疼半天。
  神容在屋里听见山宗的声音:“随意安排一间便是,我没那么多讲究。”
  随后知观回:“是。”
  她往外看,紫瑞正好端着水进来伺候梳洗。
  “少主,知观打听了一下您与山使的关系。”她小声说:“说是怕安排的客房不妥,冒犯了您。”
  神容回味着方才山宗的口吻,无所谓道:“随意,我也没那么多讲究,他既身负护送之责,又哪来的什么冒不冒犯。”
  紫瑞记下她的话,一边送上拧好的帕子。
  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已然入夜。
  神容身在这间房里时没什么,坐在这张床上时也没什么,到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却渐渐生出了不自在。
  她睁开眼,黑暗里盯着那黑黢黢的帐顶。
  都怪她记性太好,在这熟悉的地方,竟又记起了曾在这里做过的梦。
  就在这张床上,她梦里全是那个看不清的男人。
  宽阔的肩,肩峰上摇摇欲坠的汗,汗水似在眼前不断放大,映出了她烛火里迷蒙的脸……
  神容一下坐起,一手按在怀间,压着乱跳的心口,心想疯了不成,竟又回想了一遍。
  她赤着脚踩到地上,去桌边倒了杯水。
  水凉了,喝入喉中凉得不适,她摸摸胳膊,又坐回床上,摸出书卷,想看着分一分神,可一直没点灯,人拿着书,毫无睡意。
  “破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她低低呢喃一句,将书卷收好,穿了鞋,开门出去。
  紫瑞还在外间睡着,丝毫不觉。
  神容出了门,迎头一阵凉风,沁人心脾,倒叫她方才乱七八糟的思绪散了一散。
  旁边忽然有两声脚步响,是故意点了两下,仿若提醒。
  神容转头,看见月色下男人的身形,贴身的胡服被勾勒出来,宽而直的肩,紧收的腰,脚下身影被拉出斜长的一道。
  “你怎么在这儿?”她下意识问。
  山宗低低说:“后半夜了,照例该巡一下,你当我护送就是倒头就睡?”
  她没做声。
  “你出来干什么?”山宗其实早就听到里面动静了,走来走去的,大半夜的是不用睡觉不成。
  “那房里睡得不舒服。”神容瞎找了个理由,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怕被人听见。
  山宗话里有笑:“哪儿不舒服?”
  “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神容瞄他一眼,又瞄一眼,最后说:“我忘了。”
  山宗心想在山里落难都没被吓着,如今倒被个梦吓着不敢睡了,看了眼她身上只披了外衫的单薄模样,却也没笑。
  “那要如何,你就在这外面站着?”他一只手伸出去在旁推了一下,一扇门应声而开:“你要实在不愿睡你那间,就睡这间,五更时我叫东来将你的侍女叫醒来伺候,不会有人知道。否则病倒了才是噩梦,路都上不了,还回什么长安。”
  神容脚下走近两步,看那扇门:“这是谁的?”
  “我的,现在不用了。”他头歪一下,示意她进去:“也没别的房给你了,除了你那间,就这间是上房。”
  其余的客房几乎都是几人一间的挤着。
  他说完又笑着低语:“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也不知是说她做噩梦的事,还是换房的事。
  神容看了眼那扇门,又看一眼他近在眼前的身影,却另有一种不自在被勾了出来。
  居然叫她去睡他睡过的床,这算什么。
  “卑鄙……”她低低说。
  “什么?”山宗已经听到了。
  “问什么,我知道你听到了。”她轻声说:“你就是想耍弄我,一边退避三舍,一边叫我去睡你的床,回头指不定还会再来呛我一回。”
  山宗盯着她,黑暗里的脸看不出什么神情。
  有一会儿,他才笑出一声:“那你倒是别大半夜的站在外面,还叫我瞧见。”他一手握住她胳膊,往回送,“当我没说,回去。”
  神容猝不及防被他抓到胳膊,才察觉自己身上已被风吹凉,他的手抓住的臂上是满满一掌的温热。
  她还没往回走,忽有声音混着脚步由远及近而来:“头儿!”
  山宗反应极快,抓她的那只手改推为拉,一把拉回来,就近推入眼前的房门。
  门甩上的瞬间,就听见脚步声到了门外,一个兵在唤:“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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