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脸色发黑,头脑嗡嗡作响,已经有些听不清楚了,“罢了,你让她先回去吧。”
瑶芝走了之后,徐老太太静坐了一会,对蒋氏道,“你找个信得过的大夫,让瑶芝遮了脸,躲在帐子里,让他看看,看看是否有了身孕。”
蒋氏脸上火辣辣的,简直比被扇了一巴掌还难受,“都是儿媳教导无方,还请母亲责罚……”
徐老太太无力地道,“不说那些虚的了。哎,她若是真的有了身孕,倒比眼前的形势好了。”
蒋氏心头一动,想说什么一时不敢开口。徐老太太心乱如麻,“老爷这几日外出公干,等他回来,立刻让他到我这里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今日先这样吧,我也累了,先歇一会儿。”
和府这里愁云惨淡,但阮元菡才不管,想到了些什么,便写信让人送去给和瑶芝。两三天的光景竟然送了十几封信,言辞越来越过分,态度越来越不耐烦。等和煜归家之时,那些催促的书信竟然摞了一匣子。
和煜到了寿安堂,只看了两封就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欺人太甚,不知羞耻!”
徐老太太气也气过了,骂也骂过了,如今倒也平静下来了,“老爷也消消火,阮家这丫头欺人太甚,但我们总得有个应对之法才是。”
和煜深知徐老太太是个精于算计的人,而且已经有几日的功夫了,她心里必定已经琢磨出一些章程了,“还请母亲指点。”
徐老太太点点头,示意他坐下,“阮家这丫头,信中咄咄逼人,但是言辞口风均不谨慎,一日少则一两封,多则五六封信。这可不像是阮家长辈的那些做派,我瞧着,只怕阮家是不知道她跟崔晋仪的事情。”
和煜听得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极是。”
徐老太太继续道,“既然她死活要嫁,却不敢让家中知道……”
和煜立刻明白,“阮家必然是瞧不上崔大郎的。”
“嗯。”徐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又冷哼了一声,“这个丫头,自以为拿住了瑶芝的把柄,便想什么事情都由我们替她办了,丑人恶人都由我们来做。想得倒美……”
和煜立刻便明白徐老太太已经有了主意,“母亲只管说,如今也就指望母亲能扭转这局面了……”
徐老太太道,“一会儿让瑶芝给阮家丫头写一封信,只说家中的长辈认为此事不可为,仍然要履行与崔家的婚约。而且为防生变,还要与崔家商量,要将婚事提前。就问她如何是好!一会儿瑶芝写完,你亲自过目,绝不能留下任何的把柄在信里。”
和煜立刻明白了,“母亲放心。”
果然,阮元菡接到了和瑶芝的信之后,又气又急,没想到和瑶芝说不要就不要黎王了,还要嫁给崔晋仪。可是要是和瑶芝嫁给了崔晋仪,可就没有其他人好打发了。阮元菡急得团团转。而这几日,她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些风声,看她看得很紧,根本出不去院门。于是只好写一封信,指点和瑶芝与崔晋仪商量,如何解除婚约。而且特地在信上写了,让和瑶芝不要痴心妄想,崔晋仪已经发誓了,只娶她一个,根本不会履行跟和瑶芝的婚约。
和煜接到了这封信之后,冷笑着抖了抖信纸,“很好,很好。来人,去请崔大人,崔大公子来府上坐坐。”
崔冼泰懵懵懂懂、稀里糊涂的带着崔晋仪进了和府,被和煜喷得晕头转向、颜面无存的掩袖而走。不过,他虽不知道如何应付和煜,但对于求他老子解决麻烦和让崔晋庭背锅倒是想都不用想,熟练得很。回到府中,就自发自动地跑到了崔洮的书房跪下了,涕泪横流,“爹啊,这可怎么办啊!”
崔洮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办?”
崔冼泰一边哭一边将和煜钉在崔家头上的罪名一个不落地复述了一遍,把崔洮气得两眼发黑,跌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崔冼泰父子二人,半天无语。
他听来只觉匪夷所思,一字一句地问崔晋仪,“你与那阮家小姐有私!”儿媳将长孙送去给阮小娘子讲学,他也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两个人居然能发展到这一步,到底是长孙长了本事,还是阮小娘子太无能?
崔晋仪磕了个头,“祖父,我知道此事并非君子之道,但是二弟任性妄为,为崔家添了无穷的麻烦,我只能行此下策,免得崔家有家门覆灭之危啊!我虽是小人行径,却真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事已至此,全凭祖父责罚!”
这样的理由,崔洮竟然无话可说。
崔冼泰听得儿子这么说,腹中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父亲,儿子自问便是此刻死了,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二弟了。二郎四处胡闹,逼得大郎如此行事。他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总不能看着家中长辈被逼上死路。可如今,此事要是传出去,大郎名声尽毁,我崔家的百年清白也荡然无存,日后,崔家再无复兴之辈,都是儿子无能,求父亲责罚。”
崔洮一口郁气沉在心头,久久,久久的,颤抖着声音道,“你去约和煜来我府中见面。”
第42章 翻船
自从徐老太太的寿宴之后,和府那边便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仿佛那些蹊跷的热切都不曾出现过一样。徐老太太也常派人来送些吃食,恢复了两家刚刚开始走动的态度。
瑶华渐渐放下心来。和煜也派人来传话,说是替恩哥儿作保的人也找好了,让瑶华不用担心。还喊了恩哥儿去了府上几次,指点了恩哥儿一些考试的技巧。
瑶华自然是陪着恩哥儿一起过府的。在寿安堂,她见到了瑶芝和瑶兰。瑶芝有些闷闷不乐,懒洋洋不愿开口说话。瑶兰一如往常安静,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
瑶华试探地问她身体怎么样了,瑶兰笑着道,“有些起色了。”除此之外,竟然就不怎么说话了。
瑶华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见瑶兰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也就算了。后来又去过几次和煜府上,再也没跟瑶兰碰过面。如此平静地过了一段时日,瑶芝突然提起上巳节去西园游玩。
听瑶华又要拿恩哥儿做借口推辞,瑶芝笑,“姐姐放心,知道你心意,我们都不敢造次的。只是上巳节也是女儿节,难得轻松的日子。我快出嫁了,想必也是最后一个女儿节了。姐妹们一起玩耍,留个念想罢了。”
蒋氏也在场,笑道,“是啊,你们姐妹一起去玩便是。瑶华,你向来稳重,可得帮我看住这两个不听话的。你要是不放心恩哥儿,将他送到我这里来,我帮你照看便是了。顺便让他大伯指点一下功课。”
瑶华想了想,还是点头。到了上巳节这一日,瑶华将罗明留在了恩哥儿身旁,带着罗亮和闵婶去了西园。
上巳节是难得松快的节日,便是往日的男女大防,今日长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西园里草木泛春,有山花朵朵点缀在石涧水边,一派欣欣向荣。更有长公主命人特意移栽过来的早春芍药,花云重叠,美不胜收。
瑶华微微一怔,不知不觉,那严冬居然已经过去了,春意已然来临,不管是这一派明媚的风光,还是在小娘子们飘逸的衣带裙摆。
西园中自然有山景溪流,西园的仆妇们早就沿着溪边铺设好许多的席子小几,周围只简单地用些矮矮的屏风一围,欲遮不遮,倒是十分方便别人窥视。要想出风头的,只需站起身来,便可让周围的人看个全景。
溪流中有浮盏飘过,其中有西园仆妇准备的上巳节点心,也有一些浮盏上只放了用柔草束起的花笺。瑶华一时好奇,取了一个来看,上面写着题,让作诗一首,描绘今日盛景。
瑶华笑了笑,将花笺卷好,重新放了回去,让它顺水而下。
瑶芝出声,“华姐姐,取了不答,要被人笑的。”
瑶华两手一摊,“我做出来的诗,对仗押韵一概全无,岂不更招人嘲笑。”
瑶芝也不抬杠,一向喜欢出风头的她,今日竟然也无意去凑那些热闹。只懒懒地去听旁边那些席位上的动静。
瑶华放回去的花笺被下游的一个小娘子捞着了,那小娘子很快便做出了一首五言绝句。引起旁边一片掌声。
瑶华一听,这诗句做得颇有豪迈之气,也不知道是这小娘子真的胸有丘壑,还是请人代笔的。但不管是谁做的,这诗做得确实不错,她跟着众人鼓掌叫好,心情颇好地煎茶取乐,而跟着瑶华而来的那些仆人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她一概不吃,只取溪中飘来的点心尝鲜。
瑶芝见她不动桌面上的点心,也没劝。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华姐姐,我去采几朵芍药来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瑶华望了一眼瑶兰,瑶兰头也不抬,只做喝茶吃东西的样子,显然是不想跟着瑶芝过去。瑶华便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等你,你觉得好看便帮我们摘几朵便好。”
瑶芝笑笑,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这席间便剩下瑶兰和瑶华对坐,旁边围着几个和家的丫鬟和闵婶。
这溪边确实热闹,展露才艺的小娘子或者小郎君一个接着一个,难得不用回避,瑶华便大大方方地欣赏,时不时鼓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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