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心神色陷入了回忆中,娓娓道来:“他们要表哥放弃皇位,表哥说,我本就无心皇位。然后又要表哥辅佐二皇子,表哥也同意了。但是表哥提了一个条件,你猜是什么?”
齐素心神色凄然:“表哥说你前两日被贼人盯上了,受了伤,所以必须保护好你,不然不会辅佐二皇子。”
蓉茶脑中那根断了的线,眼看就要接上了。
“皇上说,这就是之前跟他说的,不要让你成为他的弱点。然后二皇子提议,找个吸引火力的目标,便可以保全你了。”
“所以你毛遂自荐了?”蓉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错,我当时冲了进去,不管不顾地跪下,说我愿意做这个靶子,只为能嫁给表哥。觉得我很卑微吗?”
“嗯,很卑微。”
齐素心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知道表哥为什么那么纵着我,答应我所有的要求吗?因为我是最合适的。”
蓉茶没说话,只是蹙眉看着她略有些癫狂的模样。
“我父亲是南林候,我锦衣玉食长大,什么郎君嫁不得,所以我嫁给表哥,除了真爱,别人不会联想到阴谋的。况且,表哥与我青梅竹马,若他随便找个死士,那帮宣轶的贼人,会相信吗?”
“原来如此……”蓉茶终于知道为何梁丘译一路跟着自己,因为他对顾洵与齐素心营造出来的假象,心存怀疑。
他想伺机而动,若是自己逃了出来,顾洵没有娶齐素心的话,则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顾洵配合你一次次的过分要求,也是为了营造,他其实爱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弱点的假象对吗?”蓉茶抬眼看向齐素心。
“没错,得意吗?自豪吗?我只是你的一个替身,一个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随时会为了你而死。所以那日宫门口我说,我不欠你傅蓉茶的!反而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的!”蓉茶想通了一切,反而镇定了下来,“你的目的并不是出于保护我,而是为了满足你的私心而选择了这条路,最终造成了保护我的效果而已。齐素心,说到底,你是自私的选择,所以不存在我欠你的。何况你的目的不纯,你要挟的手段,很低劣。”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齐素心气急败坏地上前,钳住了蓉茶的下颚,“我在明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的情况下,依然这么选择,你凭什么说完哦低劣?”
面对被戳穿了心里的齐素心,蓉茶冷笑一声,并不想再跟她继续辩论了。一个偏执的自私的女人而已。
“你的表情是在瞧不起我?”齐素心被蓉茶的眼神激怒,拿着小刀在她脸上比划着,眼里露出邪恶且凶残的光芒,“我若是在你脸上划上几道,你猜表哥还会不会喜欢你?”
“会!”
蓉茶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齐素心彻底被她激怒了,刀锋一转,作势要向蓉茶脸上划去。蓉茶瞬间反手擒住她的手腕,
早在她愤慨地控诉自己的时候,蓉茶便用石片磨开了绳子。
蓉茶夺过了小刀,利落地割开了绳子,然后顺势将齐素心的手脚给捆绑上了。
“你出不去的!”齐素心突然笑着说:“我压根就没想活着离开,得不到表哥,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俩一起死,来得有趣。”
蓉茶看着她疯癫模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管她,独自摸索着前进。
岩洞并不大,可是唯一的出口,却被一个巨大的石头堵住了。想起自己晕倒时,毫无反击能力,想来是被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掳走的,
也许齐素心进岩洞之前,便雇了人,将出口堵死。果然她是没打算活着出去。
蓉茶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推开巨石,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挪不动分毫。
这里连一滴水都没有,若是没人发现她们,挺不过几日,便会被渴死。
蓉茶掏出布老虎,丑丑的样子,仿佛在笑她,在这种情况下,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顾洵,多想家。
其实在遇到黑熊,濒临死亡的脱口喊出顾洵名字的一刻,她便已经不怪他了。
现在又得知了真相,蓉茶眼里蓄满了泪水,原来他一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若有来生,她一定要再亲口唤他一句:顾洵……
蓉茶鼻里充斥着淡淡地沉香味,感觉喉咙要冒火。突然一股清凉流入嘴里,涌入喉中,火焰瞬间被熄灭了般,滋润起来。
耳边嗡嗡地响着,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动不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接着又一股清流灌进嘴中,她能自己吞咽了。
耳边也渐渐清晰。
“蓉茶,醒一醒,睁开眼睛……”
这声音仿若有魔力般,支配了蓉茶的头脑,身体,一直麻木的好像真的有了点知觉,手指也能动一动了。
那个声音欣喜不已,又突然带着哭腔:“醒了!醒了!”
都破音了,蓉茶忽然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她非常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当她用力睁开眼的时候,视线终于由模糊变得清晰。
那个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男人,正红着眼,笑着看着自己。
“顾洵……”蓉茶还想笑话他破音呢,自己沙哑得得,像沙锤的嗓音,一点也不比他强。
从不流泪的顾洵,泪流满面,猛地抱住了失而复得的挚爱,发誓再也不能把她弄丢了。
等在外面的金有岩松了口气,蓉茶失踪后,顾洵封锁了琰州和临城。调了琰州所有的兵力,甚至将临城的兵力也全部借调来了,搜了整个琰州包括近郊的山湖水。
陵王的死寂气息,简直能折磨疯在他身边的每个人。
齐素心死了,她身子骨比蓉茶弱,所以他们赶到时,她已经咽了气。其实也好,按陵王当时的气场,若是不死,也得给她凌迟了,走得不见得比现在安详。
养了些时日,蓉茶身子彻底恢复了,便挥别了花瑾和金有岩,挥别了她的徒弟们,塌上了回锦怀的路。
“其实,你若是不喜欢回锦怀,大裕的大好河山,我都可以陪你走遍。”马车上,顾洵揽着蓉茶说道。
“那我们去宣轶吧。”
“不行!”顾洵黑了脸,坚决拒绝。
“我就是有个问题想要问他。”
“什么问题?”
“他明明想要用我威胁你的,为何最后又放弃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顾洵威胁地看着蓉茶,脸越靠越近。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我就是纯属好奇……”
剩下的话,淹没在了灼热的一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