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身子本就不好,现在更是被他摇晃的一阵头疼,关键时刻,她不得不得咬紧齿关,第一次做出了反抗。
只见她一双沉静的墨眸如潭,于混乱中,犀利而又直接地朝黑袍客看去,口中柔柔的叫着,"师兄,师兄,师兄,你听我说......"
她的眼神,她的嗓音,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黑袍客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起初,他的眼中还有一丝焦距,但随着阿苑话里蛊惑的意味越来越浓,他整个瞳孔都失去了颜色。
阿苑看他这样,松了口气。停了片刻,继续道,"师兄,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杨黑狗,"黑袍客张口,完全无意识的说道。
阿苑听到这个名字,眼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厌恶,这是黑袍客的本名,拜她父亲为师之前,他爹娘给取的,着实是恶俗至极。
"那你可还记得你最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最喜欢的人,"问到这个问题,黑袍客先是呢喃了一句,跟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最喜欢的人是......长欢和师妹。"
长欢和师妹?
阿苑听到这个答案,一下子变了脸色。她信心满满的以为黑袍客会说出她的名字,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他排在慕长欢的后面。
慕长欢......想到这个人,阿苑眼中露出一抹极为深重的杀意。
随后,她眼中闪过一抹恶意,在黑袍客的身边转了一圈,道,"师兄,你记着,你是爹留给我的一条狗,以后我吩咐你做什么事,你就必须去做什么事......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以后我就是师妹的一条狗!"黑袍客毫无意识的说道。
阿苑脸上浮起一抹倨傲,"至于慕长欢,你要记得。她原本既是你的弟子,又是你的女人,是豫王萧赫,他从你手中横刀夺爱,还杀死了你和慕长欢的孩子......而你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慕长欢再生一个孩子,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和长欢生一个孩子。"
"好,你记着就好,"阿苑勾起了唇角,转过身道,"接下来,师兄你会听到一阵关门声,听到关门声你就醒过来,然后忘记我也在大厅这件事。"
"嗯,忘记......"
阿苑听他说着,抬步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嘭的一声关上了大厅的门。
大厅中,黑袍客听到关门声,他猛地醒了过来。
"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动了下有些酸困的肩膀,低声自问。
但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一星半点的头绪。
直到两刻钟后。阿苑从外面走了进来。
"师妹,"黑袍客看到阿苑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本能般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走向她道,"见过师妹。"
"师兄多礼了,"阿苑看向他的眼睛,满意的笑了笑。
她在主位坐下。
黑袍客走向她身侧站定,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师妹,我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哦?师兄不记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阿苑朝黑袍客看去。试探着反问。
黑袍客点了点头。
阿苑叹了口气,"既然忘记了,那一定是些不愉快的事情,便不要再想起了。"
"师妹知道我忘记了什么?"
阿苑含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也许,不久之后,师兄会想起来的。"
"哦,"黑袍客呢喃了一声,没有再问。
入夜后。
她带着黑袍客离开了山庄。
黑袍客和阿苑一起上了马车。
他坐在锦榻上,望向了阿苑。问,"师妹,我们这是去哪里?"
"豫王府。"阿苑扫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
"豫王府?"黑袍客不懂,"去豫王府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我从豫王府出来了,再告诉师兄。"
"那好吧!"黑袍客说道。
很快,马车就到了豫王府门口。
黑袍客见马车停下,打算扶阿苑下车,可阿苑却拦住了他,道,"不劳烦师兄,你在马车上等我就好,我很快就会出来。"
"那好吧!"黑袍客答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难拒绝阿苑。
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心里都有一种本能的遵从。
阿苑带着兜帽下了马车。
她上前禀明身份。
侍卫早就得了主子的吩咐,领着她朝豫王府的书房走去。
豫王府,书房。
豫王听闻底下人禀告阿苑姑娘求见,他放下手中的紫玉管狼毫,一摆手道,"宣。"
"是,王爷!"侍卫听了主子吩咐,立刻朝外退去。
很快,阿苑被带进了书房。
豫王站起身,看了眼她静若湖泊的眼神,道,"姑娘坐罢!"
阿苑点点头,在豫王下首坐下。
"姑娘已经安抚好了令师兄?"豫王亲自给阿苑端了杯茶,问道。
昏黄的烛火下,阿苑目光款款的看着萧豫,嗓音中带着一丝蛊惑,道,"自然。"
"那便好,"豫王点了点头,随即又道,"皇上的意思是,有劳姑娘认本王为义兄,现在豫王府住上两日,回头从豫王府进宫,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一切听皇上的阿兄的安排。"阿苑轻声应和。
"那就这么说定了!"豫王直接盖棺定论。
跟着,他亲自送阿苑去后院歇下。
那院子刚好就是顾婴月从前住的院子。
再说顾婴月,她虽然已经离开了豫王府,但到底曾在这里生活了。还是有几个眼线的。
再加上豫王的推波助澜,她次日在顾宅刚一起床,就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
顿时,她就气的掰断了一只牛角梳。
"小姐?"伺候她梳头的婢女吓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好了,颤颤巍巍的问道。
顾婴月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事,继续梳头!"
"是,小姐!"婢女答应了一声,接着,她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小心,一举一动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即便这样,顾婴月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她狠狠的摔了一盒胭脂,瞪着婢女道,"你那么小心做什么,是怕我骂你还是怕我打你啊!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吗?"
"小姐......"婢女想要辩解,顾婴月又将一盒螺子黛砸了出去,道,"你给我滚!豫王府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别让我再看见你!"
顾婴月气的实在是太狠,婢女只能退了下去。
顾婴月在她走后,提起寝房中挂的风水剑朝外走去。
她气势汹汹在园子里练了两套剑法,将满院子的花枝斩的落了一地。
她本来以为,将怒气发泄出去就好了,可是没想到,根本没用,她心里还是憋闷的厉害。
干脆换了身衣服,出府去了。
她在京城没几个认识的人,能去的自然只有一个北静王府。
半个时辰后,北静王府正房。
慕长欢听到下人禀报顾婴月求见,她身上有伤,下意识的要摆手回绝,可萧赫却在她开口之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来都来了,还是见一见她罢!"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慕长欢看着他,带着几分打量,几分审问问道。
萧赫察觉到她目光里的深意,眼神顿时微妙起来,瞪了她一眼,道,"你想什么呢?顾婴月是大哥的女人,我跟她怎么可能......"
"我也没这么说啊!"慕长欢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萧赫狠狠的咬了下牙关,没作声。 慕长欢狡黠地笑了笑,跟着又道,"那你刚才怎么劝我见她?"
"是这样的......"萧赫压低声音,将他当初得罪了顾婴月,后来又给萧豫出主意地事说了一遍。
他说完后,慕长欢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萧赫抬起手,轻轻的碰了下鼻子,起身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本王先出去了!"说着,他就朝外退去。
慕长欢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自己男人惹的祸,只能自己扛了。
"让顾小姐进来!"这般想着,她吩咐外面的人。
"是,王妃!"下人领命退下。
没多久,顾婴月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一看就是气大了。
因有萧赫之前的话打底,慕长欢对她的不耐倒是少了几分,开口时,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坐吧!"
顾婴月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眼睛发红的看向了慕长欢,道,"多谢慕姐姐。"
"不客气,"慕长欢看了眼她发红的眼眶,又问,"喝茶还是喝玫瑰露?"
"想喝酒,"顾婴月想了想说道。
慕长欢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身上有伤,不能陪你喝,你是要一个人喝吗?"
"那还是算了,"顾婴月扁着嘴摆了摆手,"我喝茶。"
慕长欢朝站在一旁的婢女吩咐了一声。
婢女很快就泡了茶过来。
顾婴月端起来喝了一口。
慕长欢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试着问,"你心情不好?"
顾婴月放下茶盏,点了点头,"慕姐姐你看出来了?"
"嗯,"慕长欢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她一张脸都这样了,她又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