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一睁开眼,就看见趴在床边的萧赫。
他的手,正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
"。。"慕长欢嘤咛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腕,结果,她才动了一下,就将萧赫吵了醒来。
萧赫睁开朦胧的睡颜看向她,"长欢,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慕长欢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一次试图抽回手腕,结果却被萧赫握的更紧。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长欢,你就别气本王了。"
慕长欢冷笑,"不可能,除非你能将允眉还给我,除非。。你能让她死而复生。"
萧赫听她这般说,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光彩,"长欢,你没骗我?你的意思是,只要允眉活着,你就肯原谅我?"
"。。你什么意思,"慕长欢听萧赫这般说着,忽然变了脸色,她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瞬一瞬的看着萧赫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允眉还活着,她是不是还活着?"
"嗯,"萧赫低头吻了下慕长欢的手指,道,"她还活着,她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被一棵拐枣树给拦住了,因此保住了一条性命,本王手下的暗卫已经找到了她,估计过段时间就会将她带回来了。"
"到时候你可以亲自问她,绑着她的绳子是不是本王弄断的。"
"真不是你?"慕长欢在得知允眉还活着的时候就消了气,她微微缓和了脸色,看着萧赫问道。
萧赫苦笑一声,"不是。"
"哦,"慕长欢哼了一声。
萧赫知道她的性子,见她这般,知道她已经是信了自己,他也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道,"睡了两天了,饿了吧,小厨房里一直炖着粥,要不要喝点。"
"嗯,"慕长欢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声。
萧赫立刻起身出去端粥。
慕长欢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运美不是被他葬送了的,真好。
萧赫很快就将粥水端了进来,他盛了一小碗,捏着勺子,一点一点吹凉了喂给慕长欢。
慕长欢身子不适。只吃了一碗,就不肯再用。
他让人将东西收拾了下去,陪着慕长欢说话。
慕长欢也有些事想问萧赫。
"太子的状况如何了?"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病人,
可萧赫听见她问起太子,却是一脸的不悦,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反问,"长欢,在你心里,人命真的那么重要吗?"
慕长欢不喜欢萧赫问这样的问题,她下巴微抬,看着他,不悦的反问,"那在王爷眼里,人命不要紧吗?"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萧赫解释,"若是本王觉得人命不要紧,这些年来也就不会驻守建安了。本王只是想问你,在你眼里,你的病人的性命。重过你自己的性命吗?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担心,没有你,本王和穆儿要怎么过?"
"。。也许吧,"慕长欢没有办法给他肯定的答复,只能这样说,"我在救人的时候,脑中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我只想留住一条又一条的性命。"
萧赫不语。
慕长欢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道,"王爷,其实有些道理,它很简单的,你之所以不明白,不过是当局者迷。"
"就像你在战场上,不会因为身后有妻儿,就做逃兵,那我在替人医病时,也不会因为有夫有子,就百般顾虑。"
"你这样说,本王倒是明白了,"良久后。萧赫抬起手,轻轻的在慕长欢的发心抚了一下说道。
慕长欢微微弯唇,又问回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太子现在到底怎么样?"
说起太子,萧赫想了想,道,"性命保住了,只是长大后恐怕没法人道,皇上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哦,",慕长欢应了一声。跟着,她停顿了一下,又问起乔景端的伤势。
她不提乔景端还好,一提乔景端,萧赫的怒火又压不住了。
"你还敢问他!他一个男人,轮得着你替他受刑吗?"他瞪着慕长欢质问,肩头微微颤抖。
慕长欢抬起手,轻轻的横了下鼻子,"他不是受了重伤吗?我让他挡着皇上,他便宁可赔上性命都要做到,我不能不偿还他!"
"那也不是这样偿还的!"萧赫还是怒不可遏。他眼里喷着火,"你就不会拖延时间,让人通知本王吗?"
"好吧!"见萧赫这般气恼,慕长欢只得妥协道,"我知道了,再有下次,我会拖延时间,给你送信的。"
"你还敢有下次!"萧赫陡然冷脸,又是一番不悦。
慕长欢:"。。"
她已经无话可说,索性轻轻的叫了一声,喊起疼来。
萧赫见她喊疼,顿时紧张起来,不再计较别的,只担忧的凑近了她问道,"哪里疼?要不要让黄府医过来看看?"
"哦,好。。",慕长欢小声的答应。
萧赫连忙吩咐人去请黄府医。
黄府医这几日一直提心吊胆着,随时等候主子的差遣,也因此,下人刚一把话传过去,他就提着药箱过来了。
"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黄府医上前行礼。
萧赫焦急道,"不必多礼,快过来替王妃看看,她伤口疼。"
"王妃已经醒了?"萧赫让开地方,黄府医走到了床边,才发现慕长欢已经醒过来,他欣喜的问了一声,然后在锦杌上坐了下来,拿出脉枕,隔着帕子搭上慕长欢的手腕。
慕长欢看了黄府医一眼,道,"嗯,醒了,刚醒过来的时候还好,这阵子伤口忽然就疼了起来。"
黄府医一面抚着胡须点头,一面帮慕长欢号脉。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慕长欢的手腕。
萧赫见状,立刻上前急声问道,"如何?王妃的伤可有什么大碍。"
"回王爷的话,没什么大碍,"黄府医一面起身收拾药箱,一面道,"只是镇痛药的药效过去了。所以王妃地伤口才会开始疼。"
"那有什么办法能缓解王妃的痛苦吗?"萧赫接着问道。
黄府医想了想,道,"可以用银针止痛。"
"那还不快点!"萧赫催促。
黄府医朝慕长欢看去,"不知王妃可方便?"
"不用了,"慕长欢道,"刚才是痛的厉害些,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黄府医又朝萧赫看去,"王爷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属下就先退下了。"
"行了,你去吧!"萧赫摆手。
跟着,他又坐回到床边,狐疑地盯着慕长欢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是真的疼?"
慕长欢听他这般问,心里虚得很,但是面上却一本正经道,"那还能有假?"
萧赫不再言语,他坐在慕长欢的身边,静静的陪着他。
另一边,乔国公府。
乔景端也是两日后才醒过来的。
不同的是,他一睁开眼看到的是大夫人和秋风。
"娘!"他动了动眼珠子,嗓音沙哑的叫了一声。
大夫人闻言,含着泪道,"景端,你终于醒了,你知道这两天娘有多担心你吗?你这孩子,怎么能跟皇上顶着来,你是想交代了自己这条命吗?还好皇上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肯饶你一条性命,娘告诉你,以后你可不能再与慕长欢来往了!"
"。。"乔景端听自家娘亲连珠带炮的说着。他凌厉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大夫人看儿子这般,还以为他身子不舒服,忙关心的问道,"景端,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要不要娘去请大夫过来?再帮你看看。"
"不必!"乔景端抬起手,轻轻的摆了摆手,道,"只是觉得有些吵,娘能带着下人先出去吗?只留下秋风一个就好。"
"景端,你、你是不是怪娘了?"大夫人也不是个蠢的,她一听乔景端这意思,就知道自家儿子心里是对她不满了。
至于为什么不满,除了慕长欢,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乔景端却不想跟大夫人说这些,他低下头,轻磕了一下眼皮,"娘不必多想,我真的只是嫌吵。"
"那娘不说话,你别赶娘走?"大夫人试探的问道。
乔景端眼神中带着一抹烦躁,朝大夫人看去,长长的叫了一声,"娘--"
大夫人被他这般叫着,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抬起手,轻轻的帮他掖了掖被角,"好了,不讨你嫌了,娘先带人出去了。"
"娘你慢走!"乔景端客气的说了一声。
他目送大夫人离开。
直到门被关上,他才朝后倒去,目光一转,扫了秋风一眼,道,"太子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秋风早就知道主子醒过来后会问些什么问题,因此,他早就打听好了,当下,拱手便禀道,"回大人的话,太子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不能承嗣,皇上已经有了废太子的想法。"
这些都在乔景端预料之中,他听过后便没有再追问了。
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秋风其实还有一件事打听的很详细,但是主子不问,他又不好先开口说。
好在,他也没纠结多久,床榻上的乔景端就开口了,"北静王妃那边呢?我有连累到她吗?"
秋风闻言,立刻上前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当日您再毓庆宫晕过去后,皇上原本想趁乱要了您的命的,可关键时候,北静王妃站了出来,她替您受了五十杖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