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自知有错,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伤着她的脸是个意外,”一顿,“大夫和医女都说她那伤不重,养上几天就好了,要不姐姐先把她带在身边,等伤养好了再送到皇上跟前去?”
“不成,来不及。”如贵妃一口否认。
孙氏琢磨了下:“那要不我再替姐姐物色个人,保证也是个美人?”
如贵妃抬头看了孙氏一眼:“本宫要的这人,出身不能太低,但在家里也不能太得宠,长相又要娇美,你几日时间能再给我找来一个这样的人?”
孙氏咕哝了一声,这么多的要求,别说几日,几个月也未必能找到,但她不敢顶撞如贵妃,只得笑笑道:“姐姐不说是要找个人固宠嘛,怎么的还有这么多要求,”一顿,见如贵妃神色淡淡的没有回她话的意思,又道,“姐姐这些年盛宠不断,依妹妹看,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劲心思的讨好皇上,姐姐只凭自己的美貌才智,便足以恩宠不断了。”
如贵妃伸手一点孙氏的额头,嗔道:“你这张嘴,竟比小时候还会说了,宫里的事,你又知道些什么,我和坤儿有大计划,必要用到这样一个人,”说着叹了口气,“原本苏妧是极其合适的,可她伤了脸,现下本宫是真的发愁。”
如贵妃口中的坤儿,是她膝下的三皇子裴坤。
孙氏见如贵妃神色凝重,收起一副讨巧耍皮的模样,正色道:“姐姐和三皇子有什么大计划,倒还用得着这样一个人?”
如贵妃向孙氏身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说过要亲上加亲,你女儿将来要嫁给我儿子,那你是希望你的嬿儿将来做个小小的王妃,还是希望她做太子妃,做皇后?”
孙氏愕然,半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喃喃道:“那当然是太子妃身份贵重。”
“这不就是了,”如贵妃笑了笑,只是那笑如昙花一现,一闪而逝,“可如今苏妧破了脸,这计没了饵,该如何是好?”
孙氏略想了想,嗫喏着问道:“姐姐以为,老.二家的那姑娘,苏婳如何?”
话到此,如贵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红双的声音:“娘娘,太后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让宁安侯府的大姑娘过去一趟。”
如贵妃上前开了门,瞥了一眼垂手站在门边的红双:“来传话的人说,听闻咱们宫里传了医女,以为娘娘身体不适,太后挂怀娘娘,把医女叫去问了话,才知是宁安侯府的大姑娘伤着脸了,又说什么太后宫中有祛疤的药,所以叫大姑娘过去一趟。”
如贵妃冷笑:“她能有那么好的心,关心本宫身子好不好,说白了,不就是监视本宫嘛,请个医女也要过问……”
“娘娘,那苏大姑娘……”红双在旁小声问道。
如贵妃不耐:“她人都差来了,本宫还能抗旨嘛,让她去!”
红双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
一个缁衣小内侍引着苏妧从如贵妃宫里出来。
苏妧前世也来过行宫,对皇上、太后在行宫所住的位置大概有印象,见那小内侍带着她沿着曲折的游廊一直往北走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太后的行宫明明在西面,他们现在走的这方向,根本不是去太后行宫的路。
苏妧上一世就是在行宫中被如贵妃的人骗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撞上喝的微醺的皇上,这才入了皇上的眼,后来被召进了宫中。
因有过这样的经历,苏妧一发现这小内侍有些古怪,便想着法子要逃走,趁着那内侍走在她前面,没有时刻留意她,她慢慢放慢自己的脚步,待到一个拐角处,趁着小内侍不备,转身走了另一个方向。
苏妧心里很乱,这个小内侍应该不是如贵妃的人,可这行宫之中除了如贵妃还有谁会想骗她害她?这小内侍又处心积虑的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苏妧一边想一边跑,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往后看,生怕那小内侍发现她不见了会追上来。
如此不知跑了多远,苏妧忽然迎面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不等苏妧反应过来,她只觉得自己腰上一疼,纤细的腰肢已被人紧紧钳住。
苏妧捂着被撞的有些发酸的鼻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起头。
日头不知何时已经偏西了,如火的残阳斜挂在天边,染红了半边苍穹。
在绚烂的晚霞映衬下,眼前那张冷毅而俊美的脸庞比起记忆中,竟多了一分温柔。
她又见到他了。
苏妧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鱼儿,禁不住张开小嘴,急切而又小心翼翼的吞吐气息。她脸上还蒙着面纱,呼吸间的温湿之气不过多久便在月白色的面纱上晕出一个小巧而撩人的唇形。
一直盯着苏妧脸看的裴瑧眸色渐深,烦躁的伸手一把扯下了苏妧脸上带着的面纱。
苏妧被吓了一跳,禁不住低呼出声,身子不由微微向后靠,这微小的声音和动作惹的裴瑧蹙起两道长眉。
前世的那些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到眼前,苏妧心跳如鼓,她不知裴瑧为什么会在这儿,她也不想知道裴瑧为什么会在这儿,她此时只想走,越快越好。
可她越是想逃,裴瑧掐着她腰的手越发用力。
苏妧无计可施,只得轻声求饶:“臣女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赎罪。”
“不是故意的?想让孤饶了你?那你先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一声声传来,苏妧只觉得头皮发麻,想了又想,试探着小声道:“臣女…臣女不该撞到殿下?”
这个答案显然裴瑧不太满意。
下一瞬,苏妧小巧的下巴便被裴瑧用手捏住,他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向他。
“你脸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裴瑧说着渐渐靠近苏妧,他靠她实在是太近,苏妧只要稍稍一抬眼皮,便能看见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苏妧虽在家里被人欺负算计,但她并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外人,何况,裴瑧这人性情向来乖僻,她不知他问她这些到底是何意,摇摇头,小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裴瑧深邃的凤眸死死盯着苏妧的眼睛,苏妧不敢与裴瑧对视,只一味的垂眸瞧着脚下。
好一会儿,只听裴瑧低声咒骂了一句:“蠢!”
苏妧觉得这是在骂她,她心里不服气,却不敢吱声,只修长的脖颈,弯的越发低了。
裴瑧掐住苏妧腰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些,苏妧心里刚刚一喜,只以为他要放开她了,可是下一瞬,她整个人却被她抱了起来。
“殿下……”
苏妧突然双脚离地,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攀紧了裴瑧的肩,生怕跌落下去。
裴瑧抱着苏妧走了几步,在一座假山旁寻了一块位置偏僻的石头,坐下,又把苏妧放到了自己腿上。
“别想着逃跑,你敢再跑一次试试,信不信孤打断你的腿?”
撂下这句狠话,见苏妧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乖乖巧巧的坐在他腿上,动也不动一下,这才放开了抓着苏妧的手,从衣袖里逃出来一个拇指大的红釉小瓶。
苏妧虽垂着头,但眼睛余光一直悄悄的瞧着裴瑧,见他把那瓶子打开,从瓶里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在食指上,再把这些一点点涂在自己脸上的伤口上。
伤口上有一点微微的凉意,还有些许轻轻的刺痛感。
“这是什么啊?”苏妧禁不住轻声问道。
毕竟是姑娘家,爱美之心总是免不了的,被人这样往脸上的伤口上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苏妧免不了有些担心。
“药。”裴瑧干净利索的回了苏妧一个字。
苏妧一点儿也不满意裴瑧的这个答案,小嘴不满的微微一撇。
只听裴瑧又道:“这药每日涂一次,保证你脸上这伤口痊愈了以后不会留下一丁点的疤。”
苏妧听这话,虽不懂裴瑧为何待他这么好,但听他话里意思,好像要把这药给她一样,不由把一只小巧的手伸到裴瑧面前,要接过他手里的药。
裴瑧低头看了一眼伸到他眼前的那只玉白柔荑,将手里的药瓶塞回了袖子中。
苏妧一怔,实在不懂裴瑧是什么意思。
前世苏妧虽在太后宫中与裴瑧见过不少次面,但两个人之间除了请安问好之类的寒暄话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交谈,两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也不过是那次中了迷.药后的肌肤之亲。
苏妧对裴瑧虽从未有过了解,但苏妧心里也清楚,前世她在宫里听来的那些闲话,那些关于裴瑧如何因厌恶媚色女子而打死人,如何性格乖僻狠戾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可他既然那般厌恶像她这样姿容妩媚的女子,今日又为何对她又搂又抱,甚至还替她上药?
他今日这些稀奇古怪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答案如倾巢而出的蜂一样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搅得的苏妧头昏脑涨,越发想不明白了,便也就干脆不想了。
苏妧讪讪收回自己的手,她想走,可想着刚刚裴瑧那句恶狠狠的要打断她腿的话,她便双腿发软,动弹不得,可若是不走,这样坐在裴瑧身上,又算是什么样子?
“殿下,”苏妧眼波微动,心生一计,“刚刚太后派人来召我过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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