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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匣子(女尊) (棠梨豆豆)


  他……他又要怎么办?
  齐湄也觉得很奇怪。
  见他去拿个灯,都要花上半晌,她才叫了一声的。
  不曾想,他肩膀又是一颤,声音慌慌张张,极不正常的样子。
  他这么个做事麻利的人,白天不管如何劳累,都没有丝毫迟疑过,怎么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就开始这样拖拖拉拉的?
  累了一天,他就不想早点钻进被窝,好好睡一觉?
  她试着问:“你是不是习惯掌灯睡觉的?暗处睡不着?”
  “没……没有。”
  “哦。”齐湄又想了想其它可能,“这盏是油灯,不宜吹。你右手边的抽屉里,有专门熄灯的铜勺,你把它盖灭了,还放回原处就行了。”
  “哎。”
  这句答得道是从容。
  齐湄轻轻闭着眼,听到抽屉拉动等细碎响声。接着,屋子里那点光亮,很快就熄灭了。
  今夜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齐湄只能听到阿牛又慢慢地蹭了回来,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是没有找到熄灯的法子?或许是,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所以有些犹豫?”她想。
  黑暗之中,身边被褥悉索轻响几声。随即,这健壮的男子身躯,就像个大大的汤壶,温暖了整个床铺。
  齐湄不禁回想起,昨夜间,大风刮得好紧。冷气一路呼啸着,卷过街巷和各家的小小院落,仿佛是路过的夜游神被关在窗外,用无形的手抓着窗棂猛烈摇晃,在催逼着独居的人,放他进来。一阵一阵凉意泛上周身,让人整晚都睡得不踏实。
  而今她身边,有这股徐徐的暖意,来得恰好。
  她不愿意这人用温暖罩着她,却把他自己,丢在寒冷和黑暗里。
  “阿牛。”
  “啊?”阿牛猛然一个激灵,床铺就跟着一震。
  随即他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只能尽量躺平,紧紧闭着眼睛,呼吸颤颤的,十分细碎。
  “你从前在家里,是睡床的吧?”
  “……嗯?”
  “我是说,你是习惯自己单独睡一张床的,没有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冬天就一大家子睡在炕上吧?”
  “呃……没有。”
  “怪不得。”齐湄轻轻一笑,“我看你大概不太习惯。”
  “我没关系的。”阿牛只好低声回答。
  齐湄笑道:“在我小时候,我娘就说,我家这种小门户,要事事俭省,用柴薪也不敢放开。不光是我家,我们老家那些邻居,到了冬天,全是一家子窝在一个炕上睡,才能暖和。”
  阿牛听她语气轻松,慢慢道来,也就轻轻翻过身,对着她那边,听她说话。
  虽然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但她说话的时候,有股温热的气息,带着睡前喝过的茉莉花茶的味道,一阵一阵,淡淡的香。
  他翻了身,那温香的气息,就能离他的面庞更近一些。
  齐湄又道:“今晚咱们没在家做饭,楼下那炕头也不热。我原想着,等天冷些,咱们也和二老一起,睡热炕去。但如今看你不太习惯的样子,我就想着,回头还是在屋里烧个炭笼吧。”
  “嗯。”
  他没有不习惯。但他没有反驳。
  即便只是误会,她能这样为他着想,为他改变了一些安排,那就是把他放在心上考虑过。
  这样,多好啊。
  就让他偷偷收藏起这份自私的小心思,就一点点,就好。
  “哈!对了,说到这个——”齐湄说得开心,索性也翻过身来,在黑暗中和阿牛面对面。
  彼此的脸颊,都能感到对方的呼吸。
  “阿牛,我跟你讲哦。以前在老家,我们小时候住的那处,邻居里有一家姓朱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家特别爱生小孩,前前后后一共有八个。邻居家的姨姨们私下里说起来,都说她家是‘小猪下崽儿’。”
  “这……背后议论人家……不太好吧?”阿牛犹犹豫豫地道。
  “嗯,这些只是闲话,不重要啦。”齐湄笑了笑,“本来嘛,我们那会挺穷的,朱家和我家也差不多。可是她们家两个大人,八个孩子,十口子的日常开销,就很紧巴了。我家是越过越好,她家是越来越穷。”
  “确实,我也没见过,竟有这么多孩子的人家。”
  “你在老家住的那间屋,已经是后来购置的。先前那个置换掉了,你就没有亲眼看到的机会啦。”
  “嗯。”阿牛浅浅应了一声。
  齐湄继续讲着:
  “到了冬天,她家万万不敢多烧柴火,生怕有了今天的,就没有明天的。晚上也不敢点灯,因为灯油太贵,用了心疼。于是,到了天黑,一家子只好挤在快凉掉的炕上,只求早点睡着,熬到明天呢。
  “可是,这没个光亮,也看不见呀。朱家伯伯就顺着扛沿,把手伸出去摸孩子们的脑袋。
  “一个,两个……摸到八个。好了,人齐了。”
  阿牛觉得奇怪:“那……要是有孩子贪玩在外,没有回来呢?”
  齐湄道:“一般都回来了。偶尔没在炕上,也不是贪玩。
  “她家有两个儿郎,我忘了是老几,和我哥差不多大。为着家贫,就日常做一些缝补、衲鞋底子之类的针线活。晚上自家不点灯,就来和我哥做伴,为的是凑我家的光亮。
  “恰好那时候,我要读书,我哥要和我娘学看账,晚上定然得点灯的。照自家和照别人,又不多费什么。更何况,他们也常常送我们一些绣片子、鞋花样的做答谢,我家就默许了。
  “所以,朱家伯伯就披上他那破棉袄,站在他家院子里喊一声小名。他家的儿郎,也顺口喊一声作答。朱家知道孩子们的下落,就放心地去落锁睡下了。”
  阿牛又问:“怎么就落了锁?他们不要回家去吗?”
  齐湄解释:“一墙相隔的邻居嘛,翻墙回去就好了。”
  “是墙很矮吗?这样感觉不甚安全。”
  “墙倒是不低。那时候大家都是小孩子嘛,身手也灵便,在墙根下踩着水缸,扒着墙头一用力,就翻过去了。”
  “那若是孩子能翻,贼人也能翻,依然是不安全。”
  齐湄笑了,反问:“阿牛,你想想看,若你是贼人,要偷这左右两家。踩点一看,一家黑灯瞎火,土墙柴门挡不住风;一家看起来砖瓦还算齐整,每天能点灯到夜里。你想偷哪家?”
  阿牛想了一下,忍不住也笑了。
  “她家倒是安全,我们家却不安全。”
  他一说“我们家”,齐湄就觉得心中喜悦。听得他小声说笑,她才轻声道:“太好了,你总算是松懈下来了。”
  阿牛一愣。
  齐湄就把手伸过来,在他枕边一摸索,搭在他手背,拍了拍。
  “阿牛,我知道,你从前长大的人家,定然比我们这些市井门户高得多了。起居之事,我不愿对你过多约束。但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是得适应在我身边——譬如忍受一下我可能睡觉打呼噜,之类的。”
  阿牛听她前半段说得深沉,正摸不清意思,最后那句却让他放松不少。
  “我会当做没听到的。”
  “倒不用你全然忍着。”齐湄笑道,“我听闻,只要把打呼噜的人嘴巴捂上,过一会就止住呼噜声了。”
  “不要。”阿牛低声道:“妻主必然是做事疲累了,才会打鼾的。”
  “那你也是要休息的嘛。我睡着了,你就试试看,其实我还不知道这方法灵不灵呢。”
  “那更不行!”
  齐湄听他声音都发了沉,忍不住笑着抓了抓他的手背。
  “我还以为,你不会拒绝任何事。结果,却在这里等着我。”
  “妻主……我……”阿牛急着寻找合适的说辞,向她解释自己无意冒犯,身子不自觉地又向她那边挪动了一下。
  齐湄已经感觉到了。
  “不用解释,我很欢喜。”她的声音温热地融化在两人之间仅剩的一点点距离里,“明儿还早起呢,睡吧。”
  “哎。”
  阿牛又是那声顺从的应对。
  //
  次日一早,齐湄就带着阿牛去赶早市。
  阿牛专门拿上的扁担,倒是派了大用场。
  两人逛了一路,一个只知道买,一个只知道应承,见什么都想要。最后买了不少耐储藏的大白菜、阳芋、番薯等冬令菜,黄花、木耳、干贝、鲞鱼各类山珍海味的干货,又买上少许在暖窑里种出来的黄瓜、丝瓜等反季菜,满满装了两大筐。
  阿牛将扁担放上肩,没走多远,步子就有些不匀了。
  “真不好意思,我只顾着买……”齐湄有些担心。
  反是阿牛一边走,一边安慰她:“其实不重的,是我挑担不太熟练。”
  “那今后还是不要挑了。”
  “正是不熟练,才要挑一挑。”
  两人走走停停,快要做中午饭的时分才到家。一边烧火蒸饭,一边整理新买的食材,又在厨房里一起待着给调味料归类,说说笑笑半晌。
  中午吃了饭,齐湄刚好独自出门。
  先到书局去,归还了原先的话本,又借来一册新的。又到钱庄里去,直接说明来意,就把那十八贯的银票换成了零钱和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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