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不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她,才一步一步的活到今天,又一点一点的将她放在心里,想要仔仔细细的护着。
可今天他却萌生了想为那些他所厌恶,她所不齿的世俗人的想法,去改变她,动摇她,真是愚蠢至极。
想到这里,他一翻身,在叶染相对的长椅上也躺了下来:“言之有理,咱们再也不管什么狗屁的规矩了!人活着本就没多少好光阴,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叶染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今天抽的什么风,一转身,又重新躺了下去,只留下一个阿劲捶胸顿足的跑去找周元一诉苦:“王爷被叶染那个泼才给带坏了!”
叶染和叶拾去了长平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正好避开了饭点,门房见过叶染,倒也没有怠慢,只是进去通报后,也没放叶染进去,只说:“郡主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需得静养,不待客。”
叶染眉头一皱,觉得即便是昌宁真的还在生她的气,见她送上门来,也只会将她叫到跟前痛骂一顿,避而不见?!不是真的病了,就是有什么别的内情。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领着叶拾离开了长平王府,回去的路上她问叶拾:“你觉得昌宁是真病了么?”
叶拾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昌宁姐姐要病的话,就一种可能,吃坏东西了,但是她是郡主,吃的都是现做,而且还有丫鬟试菜,怎么可能吃坏!”
叶染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路走着,却听到几个走在他们前面的男子提到了一个人。
葛慧兰!
叶染将食指放在唇边朝叶拾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缓缓的和那几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凝神听着他们边走边谈。
“真的?!纪公子就那么走了?!”
“是啊!我们那时还以为真的能来一出好戏呢!”
“定是那葛家四小姐样貌不行,纪公子可是左相的独子,又是明东京都的才子,寻常的女人,怎么能入的了他的眼!”
“说的也是,那葛家小姐虽说算得上是个标志的,可是真说倾国倾城那还差的远了,就算是挂了牌子,我看就连与她同馆子的于蓝姑娘都比不过!”
接下来那些人说的就是些哪个馆子里的那个姑娘皮光水滑的下流话了,叶染越听越觉得恶心,终于忍不住,冲着走在她正前放的男子抬腿就是一脚,直踹的那人毫无防备,摔了个五体投地。
“哪来的野小子!不想活了!”旁边的几个人立刻朝着叶染围了上来,见叶染个子不高,还带着个半大小子,更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叶染根本不理会他们的问话,冷冷的看着他们:“葛慧兰现下何处?!”
被踹倒的那个从地上爬起来,愤恨的看着叶染:“你可知本公子是何人,竟敢对本公子动手,活得不耐烦了?!”
“想打架就赶紧动手,别废话!”
叶染说完,一抬手,拽起叶拾的后脖领子把他高高抛起,堪堪被挂在路边一颗树的树杈上,叶拾毕竟也跟着师傅学了一段时间,到是没那么惊恐,知道叶染是怕自己在身边碍手,便紧紧抱着树杈,静静等着。
那些人想着自己这边七八个人,怎么也不会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于是一阵面面相觑之后就蜂拥而上了。
叶染连半套拳法都没打完,就把他们都料理在地了,一个个不是被卸了下巴的,就是被卸了胳膊的,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叶染走到那个期初被她踹了一脚的人面前,抬腿用脚尖扒拉了一下他脱臼的手臂,那人立刻疼的又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葛慧兰在哪?!”
“在……在画澜坊!”
画澜坊?!叶染没去过南大街,自然不知道画澜坊是什么地方,但是从他们之前的谈话中也能猜出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带路!”
叶染先把叶拾从树上摘下来,又提了那人的后脖领子冷声道。
那人随面带恨意,可是在形式面前又不得不低头,一路忍着疼将他们带到了画澜坊。
画澜坊日里并不像夜里那么热闹,来的客人大多是些文客,来听听曲子,谈谈事情。
叶染一进去,就将那人往大堂里一丢,门口负责迎客的姑娘一看这架势,以为遇上了砸场子的,吓得花容失色往后退去。
没一会就出来了一个扭着水蛇腰的中年妇人,她身后跟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第八十四章 原来如此!
“谁砸场子?是哪个不开眼的?!”白画刻意将嗓音拉得尖细,让自己显得很有气势遇事不慌的样子。
叶染上下打量了一下画澜坊的格局,眉头皱成了一团,从踏进这里的那一瞬间,她就被这里特有的气味呛得差点弹出去,现下不过待了这么一会功夫,就觉得熏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叶拾跟在她身侧,也好奇的四下打量。
“呦!我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赶来我白画娘子的地盘上撒野,原来是个胎毛还没蜕干净的小丫头片子!”
叶染实在忍不住,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以为这样能让那气味淡些,却没想到手掌带起来的风更刺激,忍不住打起了喷嚏,一连着打了四五个,直喷的白画一脸的吐沫星子。
白画妆容精致的脸上怒意横生,她愤愤的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朝身后那几个大汉一挥手:“给老娘打出去!”
自然,几个勾栏院里看门的,在叶染面前根本不够玩的,没几下,就和先前那几个公子哥一个下场了。
这下白画傻眼了。
“哎呦!我说女侠!我在这里开馆子,也没谋过您的面,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您了?!”
叶染看着她想说话,可那股气味实在太冲,她几次想开口,都张不开嘴。
见她不说话,白画开始自作聪明的揣测原因:“是不是您的相好的看上我们这里哪位姑娘了?!”
叶染干瞪眼不说话。
“那是您瞧上我们这里哪位小官人了?!”
叶染干瞪眼不说话。
“要不就是您的什么人被人伢子卖到我们这里了?!”
叶染还是干瞪眼不说话。
这下白画是真慌了,能来他们这里闹事的,无外乎也就是这么几种情况,若都不是,只能说明这事更大了,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叶染,正在酝酿着是卖惨求饶更靠谱,还是多找些人来耍横吓走更靠谱。
“葛……葛慧兰……在哪……呕……”叶染实在是忍不住,她被这股气味折磨的太久,已经不仅仅是鼻子受不了,连胃里都开始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开口问出来了,却没能忍住,直接吐了出来,白画的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叶染的早饭残余。
白画先是脸都气绿了,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的:“打不过!得忍着!”
才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挤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来:“那葛小姐前些日子确实在我们这里,可是她已经被人接走了,您是来晚了。”
叶染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狐疑的看着白画。
“真的!没骗您!”白画看出叶染是不信她说的,连忙再三的强调自己说的是实话。
“谁接走了?!”叶染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捏着鼻子问道。
“说是她家里的人。”白画答道。
叶染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她实在是受不住这里的气味了,提着叶拾转身就走。
过去的京畿大将军府现先变更成了葛府,原本挂在宅门上方的漆金匾额也换了下来。
叶染和叶拾赶到的时候,葛府门庭紧闭,门口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心知即便敲开了门,也未必进得去,叶染便让叶拾在门外等着她,自己一闪身翻过院墙径直摸到了葛慧兰的房间。
然而却并没能在房间里看到她,就在叶染犹豫到底是就此离开,还是再到另几处园子找找的档口上,西边的厢房里传来一陈微弱的抽泣声。
叶染几步来到那间厢房的窗下,将手指伸进嘴里沾了些口水,用力的戳在窗户纸上,本就经年的窗户纸立刻破了一个洞。
透过那个破洞,叶染朝房间里面看去,果然是有一个年轻的女子趴在里面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低声哭泣,但是看那身形和轮廓不像是葛慧兰,到是和她身边那个小丫鬟神似。
叶染在院中转了一圈,将其他几间厢房也都查看了一番,确定这院中除了这个在哭的小丫鬟之外没有其他人,这才咣当一声推来了小丫鬟的房门。
正聚精会神哭得认真的小丫鬟被惊得猛地转身,见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少年,一时连说话都忘了,只用那双含满泪的眼睛惊恐的望着叶染。
“我问,你答,不杀你!”叶染开门见山的表明态度。
那丫鬟脸上的惊恐却并未因此而消失,依旧愣愣怔怔的看着叶染。
“葛慧兰现下何处?!”叶染没理会丫鬟的反应,自顾自的开口问道。
提到葛慧兰,丫鬟的神色微微一恍惚,似乎是想到什么痛苦的事,眼中的泪一下子涌出眼眶,可是却一副不敢哭出来的样子,口中小声的呢喃着:“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