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是天定的缘分, 该来的总会来, 何必与旁人争强好胜。”沈穆叹口气,坐在她身侧道,“这世间许多所谓的生子妙法,大都是假的,不过哄骗妇人做伤害己身的事情,你小小年纪,何必如此?”
柳念絮眼中泛起一抹轻笑,“我也没说要做跟着做呀?”
她搂住沈穆的脖子,笑眯眯哄着身边这个有些不高兴的男人,“母后也是一片好心,怕你我被二皇子压了过去,才给我这种东西,又不曾逼我们什么,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再者说……”她拖长声音,靠在沈穆耳边,“殿下用不用得着这种东西,我还能不知的吗?”
话音未落,先被捂住了嘴,男人恼道:“胡言乱语!”
柳念絮才不怕他,这人装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几句闲话都要捂嘴,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比这过分多少倍,也没见他恼过自己。
靠在他肩上,柳念絮叹息一声,“殿下这么清楚,是不是也看过这种东西?”
“是。”沈穆并不瞒着她,“年少时候心中好奇看过几本,只觉得无趣的紧,其中所述皆极尽夸张之能事,还不如看医书来的清楚。”
柳念絮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无趣?”
她恍然明白,为何皇后要给她这种东西。真是的,太子殿下的事儿,旁人不知道,皇后娘娘还能不清楚吗?
想通这个关窍,柳念絮瞧着沈穆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摇头道:“殿下,你可真是个奇人!”
沈穆看着她。
柳念絮松开他,无奈叹息,“殿下,若我不认识你,听了这话,恐怕是要心疼太子妃的。”
她感慨不已:“看春宫都觉得无趣的男人,给谁听了不觉得你不举啊!说不定外头就有人议论我是个独守空闺的小可怜呢!”
室内气氛一凝,几乎连空气都不流通了,只剩下沈穆惊愕的眼神,柳念絮心下好笑,“殿下,这事着实不能怪皇后娘娘。”
沈穆沉默片刻,拎起身侧的书扔进火炉里,冷笑一声,“日后你都不许看了。”
“不看就不看。”柳念絮从善如流,笑容明媚灿烂,“反正也没用。”
沈穆静静看着她片刻,忽然伸手将人搂进怀中,遮住她含笑的眼睛,咬牙切齿道:“你啊……”
柳念絮笑倒在他怀中,边笑边说,“你不许动我,我腰还疼呢。”
“我是管不住自己的畜生么?”沈穆搂着她,随口道,“等你好了再说。”
这话真像是威胁,但柳念絮并不害怕。沈穆是个极为自律的男人,顾惜她的身子,不管嘴上说的多狠,都不会真的让她不舒坦。
他那么好,柳念絮自觉不该笑话他。
笑着将脸埋在他怀中,遮住脸上的笑意,瓮声瓮气开口:“殿下,说点正经事,不然我要一直笑下去了。”
她在怀里笑得发抖,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身上清润的香气传入口鼻当中,让人心猿意马。
沈穆心下无奈,“你真是个妖精。”
“我才不是。”柳念絮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看着其中的热意,歪头道,“你辛苦吗?”
沈穆松开她,“你离我远点,就不辛苦。”
柳念絮眨眨眼,捏住他的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挑衅似地看沈穆一眼。沈穆反手握住她的手,“你故意的?”
“是啊。”扬起娇嫩的下巴,柳念絮甜甜一笑,“我就是故意的,殿下要上钩吗?还是说,殿下你真的……”
她的目光向下扫去。
沈穆冷冷一笑,“今儿就算是你哭着叫爹,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他的狠话,柳念絮才不会当回事,只挑衅的望向他眼底。
坐了许久的夫妻,沈穆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如何会怕他?
艳阳天里,红鲛绡垂落在地,遮住一室春光。
不知过了多久,帐内动静梢些,柳念絮终于后悔了,嘶哑着嗓音道:“你……你走开。”
沈穆在帐幔里头捏着她洁白的下巴,轻轻吻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开口:“念念,我说了,就算你哭着叫爹,我也不会放过你。”
被折腾到不行,柳念絮无力躺在榻上,闭眼撒娇:“夫君,相公,殿下,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沈穆撩开帘子看了一眼,低声道:“天黑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柳念絮如蒙大赦,连忙道:“要,我要!”
她以为,这么一整天就算过去了,一边喝着清粥,一边恼怒地瞪视着沈穆,娇艳如花的容颜这会儿媚态十足,令人心神荡漾。
沈穆轻轻一笑,盯着她喝完粥有了力气,温柔无比地开口:“念念,夜还长呢!”
这一夜,柳念絮哭的不能自己,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那般柔弱无力!
……
再醒来时,鲛绡帐幔被人挂起来,阳光洒了满床,柳念絮扭脸望去,看见沈穆坐在阳光下,低头看着一幅画。
她闭上眼,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喊道:“殿下!”
出口的声音嘶哑无力,像是砂纸摩擦,难听的不行,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沈穆已走了过来,坐在她身侧,将人扶起来,“醒了?饿不饿?”
柳念絮一爪子挠在他手上,可绵软无力的手,并未留下丝毫痕迹,沈穆也不当回事,轻笑道:“早就说了,这是你自找的。”
“畜生!”柳念絮怒目而视,“管不住自己!”
沈穆轻轻一笑,格外清俊的容颜带着笑意,“我管得住自己,是念念你管不住!”
第94章 行宫如何
“念念可别忘了, 昨儿是你主动的。”沈穆轻笑着看向柳念絮, “念念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当然不对!
柳念絮心中叫嚣, 暗暗反驳, 可实在没力气跟他争吵, 深深吸口气, 扭过头去,沉默着不愿意搭理他。
可沉默片刻, 只觉得腹内空空, 无奈恼道:“我饿了!”
“我这就叫人给你送吃的。”沈穆扶着她的腰轻笑,见人生了气,又连忙哄起来,“等会儿带你出宫去玩,算是给你赔罪,好不好?”
“你骗谁呢?”柳念絮冷哼一声, “明明昨天就说好的出宫去玩!今天竟然拿来当作赔罪的礼物, 有你这样的吗?”
赔罪要拿出诚意来!她瞪着沈穆,一脸不悦。
“我家念念真精明。”沈穆没有丝毫被拆穿的尴尬,轻笑着应和, 握住她绵软无力的手,慢悠悠道,“只是, 你待会儿跟我出去看了, 再来说能不能做赔罪的礼物。像现在说这种话, 为时尚早!”
“那你准备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柳念絮疑惑地看着他, 冷哼一声,“我可不是个好骗的!”
沈穆弯唇浅笑,并不争辩,只道:“先吃东西吧。”
这会儿柳念絮腹内极饿,的确没精神跟他缠斗,老老实实用完早膳,放下筷子后才转头看向沈穆,“去哪儿。”
沈穆口风极紧,但笑不语。
只叫人进来给她梳洗,换上件常服,才扶着她的腰上了马车,一路摇晃着往目的地而去。
靠在马车内,柳念絮疲倦至极,懒洋洋道:“我挺累的,你将我带出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准备怎么办?”
“任凭太子妃处置。”沈穆莞尔一笑,慢悠悠替她揉着纤细的腰肢,“可以吗?”
“我哪儿敢处置太子殿下?”马车晃晃悠悠走着,柳念絮浑身不舒坦,想想昨日情形,不由得深深叹口气,“殿下,你是我第一个看走眼的人,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太过分的,我还以为你会疼我的。”
说着冷哼一声,总结道:“结果没想到,你是个禽兽。”
她这话,只换来一声轻笑。
沈穆微微笑起来,“那不是正好,就当是教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太自负,不然被人骗了可怎么好?”
这话刚说完,便见柳念絮惊愕地回头看他,直接问“你爱我吗?”
“爱呀。”
“那你为什么还要反驳我?昨天不听我的话,今天我指责你,你还要说是为我好?”柳念絮特别不高兴,控诉道:“我大表哥就特别听我大表嫂的话,你对我的感情,还不如我表哥对我表嫂!”
“他们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婚,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柳念絮一条条数着,“你口口声声说你心悦我,就是这么心悦的吗?”
“惯子如杀子,天下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沈穆悠悠然道,“正因你表哥言听计从,才让你表嫂越来越糊涂。念念聪慧过人,我怎么舍得看你糊涂下去?自然要让你越加聪慧,才是真的对你好。”
论起歪理,他也一套一套的,“而且我的确是为你好,你想,若我真的对你言听计从,不等你糊涂下来,可能就被满朝文武参了千百遍,说你狐媚惑主,要成人家清君侧的侧了。”
静静看了他好半天,柳念絮慢悠悠道:“殿下,我总觉得我口才一流,难遇对手,直到碰见你,才知道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与人辩驳,话,都能让人觉得,他都是为你好,你若不领情,便是白眼狼。
沈穆轻轻一笑,“多谢念念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