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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 (发达的泪腺)


  就在这时,陆宴的心口越发疼了,不禁攥皱了手中的信。
  杨宗关切道:“主子可是心疾犯了?用不用找个大夫来。”
  陆宴抬手,“给我备马。”
  大夫在哪,他清楚的很。
  马车压过凹凸不平的路面,稍有颠簸,陆宴的心口便更疼了,额间也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子……
  话说他这心疾是何时犯的呢?
  算一算,可不就是从云阳侯府抄家那日开始的吗?
  疼地厉害的时候站都站不住,轻则也是一直隐隐作痛。
  他还曾找大夫,开过好几副止疼的药方,现在想想,倒是都白喝了。
  陆宴冷笑一声。
  合着她沈家女受的委屈,他都跟着一起受了。
  ——
  澄苑。
  沈甄这一哭,便停不下来,她蒙着被褥,呜咽了好久。
  渐渐平息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
  沈甄肩膀一僵,小脸探出被褥。
  这时候,敲门的人会是谁?
  若是墨月和棠月,自会开口叫姑娘,若是那人,便会直接进来了。
  沈甄坐起身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狐疑地盯着门口瞧。
  又是一阵门门环撞击的金属声。
  越来越急促。
  月光明亮,沈甄看着门口身材颀长的身影,不禁有点发憷,门根本没有锁,若是来者不善,便是她躲进柜子里,也是无用。
  三思片刻后,她立着嗓子道:“棠月!”可惜,某人在进门之时,便已挥退了棠月和墨月。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用食指推开了门,发出“吱呀”一声,人却没进来。
  沈甄吓得掀开被子,跳下地,拿起了一旁的花瓶。
  眼下是三月末,地上还凉,陆宴一进屋,看见便是这样的一幕——她赤着脚,手中端着个偌大的青白瓷花瓶,整张脸有点惨白。
  四目相视的一瞬,她手劲一松,花瓶坠地,“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陆宴眉头一皱,大步走上前,将她拦腰抱起。
  他的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沈甄两条小腿便盘在了他的腰间。
  “下地不知道穿鞋吗?”陆宴沉声道。
  “大人是故意的吧?嗯?”沈甄刚哭过,这哭腔还未褪去。
  陆宴挺了挺背脊,直视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人,薄唇微抿。
  被他这样抱着,沈甄略有不安,蹬蹬腿要下地,却被这人直接放在了桌上。
  桌上。
  又是这个姿势……
  沈甄咬着下唇,偏过头,十根像花瓣儿一样漂亮的脚趾立马蜷在了一起。
  陆宴双手杵着桌案的边沿,躬下身,看着她细白纤长脖颈道:“转过来,我看看你。”
  沈甄不应,陆宴便用手扳回了她的下颔。
  他拿过桌上的烛台,点亮,随后举到了小姑娘的脸旁。
  “哭了?”陆宴低声道。
  四目相对,沈甄顺着烛火去看他的眼睛。
  陆家三郎的容貌,真可谓是这世上女子最爱的样子,一本正经嘴角,透着一股不饶人的坏。
  冷漠幽深的双眸,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
  看着看着,沈甄的心漏了一拍。
  这少女的心思啊,就像是星星之火,一点,便可燎原。
  “你这么看着我做甚?”陆宴轻笑。
  她的眼神溢满慌乱,就像生怕被人看透一般,望向别处。
  陆宴环住了她的身子,柔柔地,吻住了她的眼底。
  啧。
  都哭肿了。
  沈甄身子一僵,原本蜷在一起脚趾,又有了要分开的架势。
  也不知为何,她今日闻着他身上这股檀香味,心里止不住泛酸,一酸,眼眶又红了。
  陆宴的心口隐隐作痛。
  这是要哭一夜?折腾他一夜?
  陆宴直起身子,皱着眉,睥睨着她,语气冷硬,“沈甄,能耐了啊,大半夜,一个人都没有,就能哭成这样?”
  被他这么一训,沈甄忽然感觉浑身舒畅,眼里都露出了点舒适的意思。
  她举起两只小白手,拽着他的衣襟道:“大人,你再凶我两句吧,你凶我两句我便好了。”
  话音甫落,男人的脸色骤变,眉毛似皱又似挑,眼神似惊又似怒。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当真?”
  沈甄点头,“当真。”
  陆宴晒然一笑,一双大掌捏住她的腰,去咬她的耳垂,“沈甄,你还有这个癖好么……”
  男人的掌心越来越热,双手将她托起,抱回到了榻上。
  他用力摁住了她纤指,十指相扣……
  直至后半夜,沈甄实在听不得,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谁要听你说这些!
  ——
  翌日一早,陆宴醒来,怀里是睡得正安稳的沈甄。
  他食指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昨夜那么一折腾,他到底是忘记问她为何哭了。
  不问,他大致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无外乎是那几个人。
  要么是想她阿爹阿娘了,要么是想她两个姐姐,再不然,就是想念扬州的沈泓了。
  陆宴想到今日还有早朝,便先她一步起了身子,入了净室。
  身边一空,沈甄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地上的花瓶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少顷,陆宴信步走进来,淡淡道:“醒了?”
  她坐起身子,看着风光霁月的他,蓦地回想起什么,懊悔地闭上了眼睛。
  陆宴并不想给她反思的机会,伸手揉了下她的头,“过来替我更衣,今儿有早朝。”
  一听早朝,沈甄哪还敢磨蹭。
  她掀开被子下地,拿起一旁的官服,替他换上,扣腰封之时,她的手一顿,小声道:“大人背后的伤,还疼不疼了?”
  陆宴鼻间逸出了一丝冷笑。
  总算是想起他来了?
  怎么,同是下雨天,云阳侯的旧伤能疼,他的新伤难道就不疼了?
  陆宴面色不改,淡淡道:“你不提我倒是险些忘了。”
  “忘了什么?”沈甄抬头看他。
  “今日还没上药。”
  沈甄一脸认真道:“现在上药,还来得及吗?”
  “那你动作快些?”陆宴问道。
  沈甄点点头,转身从抽屉里拿出药罐。
  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裳,定睛一看,不禁发出“嘶”地一声。
  其实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眼下到了长新肉的时候,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更厉害些……
  沈甄细白的食指伸进药罐,轻轻一剜,取出黄豆粒大小,轻柔地涂在了他伤口的表面。
  陆宴穿好官服,转身欲走,沈甄鬼使神差地攥住了他的袖口。
  陆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了?”
  沈甄心跳不止,拇指捏着食指,柔声道:“大人今日还回来吗?”
  她明知道,她一个外室,不该问这样的话,不该问的……
  陆宴整个人转回来,注视着她的眼睛,这还是,她头一回说出这样的话。
  “你有事吗?”陆宴沉着嗓子道。
  沈甄被他探究的目光刺的一慌,旋即,又若无其事道:“大人若是忙,记得把药带上。”说罢,便将手里的药罐塞到了他的手上。
  陆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罐,又看了看她。
  这药,白道年当着她的面,给了自己整整六罐,她这两罐,镇国公府两罐,杨宗那儿两罐。
  他不缺药的,她应该记得。
  男人摩挲着药罐边沿,意味深长道:“我早些回。”
  ……


第55章
  早朝上,四周阒然无声。
  徐公公递了一本折子上去,不足片刻的功夫,成元帝抬手将其摔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让本就行着跪礼的刑部侍郎,不由用额头点了点地。
  “你本就是刑部侍郎,却知法犯法,货赂公行,谋取私利。”成元帝一顿,继而阴着嗓子道:“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恕罪,臣罪该万死,罪无可恕,可臣那日只是喝多了,绝非是故意收了李家的钱!天地明鉴!”
  哭喊之人,姓朱,名懋,原是从五品的比部郎中,掌管内外赋敛、经费、俸禄、勋赐及军资、器械等收入,这两年,没少给六皇子办事。
  原刑部侍郎文塬因着养外室坏了风气,遭贬离京,六皇子便趁机将朱懋提拔至刑部侍郎位置上。
  哪知朱懋此人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憨厚老实,才上任没几天,便公然收贿,六皇子刚听到风声,还未出手,就被御史台逮了个正着。
  “这事,魏王怎么想?”成元帝的眼神瞥向六皇子。
  六皇子道:“朱懋贪污受贿,人赃并获,理应夺官抄家,并处以酷刑,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一时间,周遭的温度,仿佛一瞬进入到了寒冬腊月,哪里还有半分春日的和煦,
  成元帝“嗯”了一声,眼中看不出喜怒,转而又对着太子道:“太子。”
  “儿臣在。”
  “这桩案子,你亲审吧。”
  话音甫落,众人不约而同地拿眼睛偷瞄着向来受宠的六殿下,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圣人方才明明问过了六皇子的意思,但转头却把这案子交给了太子来办,这无异于是在打六皇子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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