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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第一美人 (发达的泪腺)


  “镇国公府那边的意思,我也算是瞧清楚了,我还听闻,那闻太医,是靖安长公主请去的。”邹氏咬牙道:“只怕沈文祁前脚进京,陆家后脚就去提亲了。”
  许皇后闭目揉着太阳穴,“沈三娘能攀上陆家,本宫亦是没想到。”
  “沈三娘若是嫁进了陆家,对魏王殿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的这些,本宫又何尝不知?”许皇后揉了下眉心。
  正所谓你厌恶一个人时那人也一定厌恶你,这话放到沈甄和许意清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
  沈甄有多看不上许意清,许意清便有多看不上沈甄。
  许意情自大知道了陆宴对沈甄的心思,心里是越发难受了。
  她攥了攥拳头道:“沈甄若是嫁到镇国公府去,那兄长的伤,是不是就算白受了?”
  “住嘴!”邹氏眼眶一红,缓了缓才道:“清清,你先出去,阿娘还有话对娘娘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听不得。”
  许意清走后,许皇后率先开了口,“我给大郎找的大夫,怎么说的?眼下如何了?”
  “威儿自打知道伤了那种地方,人就跟疯了一般,府里的瓷器都让他给砸了,院子里的姨娘险些没让他给活活掐死。”
  邹氏哽咽道:“直到娘娘找的大夫进了府,他情绪才渐渐稳定,那大夫给他用了不少刺激的药,前两日还定了木板。”
  “如何了?”
  “没感觉,丁点感觉都没有。”邹氏泪水滑落,拍着胸口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连个嫡孙都还没抱上!”
  用了那么多刺激的药都没有感觉,邹氏也清楚,多半是废了。
  许皇后深吸一口气,“世上神医那么多,本宫总会给大郎再寻来一个,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的人先稳住,伤了身子,难不成还不活了?”
  邹氏连忙点头,“娘娘说的是。”
  邹氏走后,许皇后虽然没发脾气,可她看人的目光犹如腊月里的冰棱,叫人望而生寒。宫女太监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安华殿乌云密布,京兆府却是晴空万里。
  中秋休沐三日,刚一上值,外面就听到了敲锣打鼓声,县衙递上了案子摞起来足有半尺高。
  陆宴低头翻着案卷,隐隐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看。
  陆宴将案卷往桌上一放,蹙眉道:“怎么回事?这么看我作甚?”
  目光一对。
  鲁参军拿起桌上的案卷,跨门而出。
  孟惟见事不妙,也底下了头,慌慌张张道:“我得将手里这几个案子得给周大人送去。”
  只有孙旭提着嘴角,走到陆宴身边,低声道:“恭喜陆大人。”
  陆宴侧头,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
  孙旭笑意更浓,“属下有一事想问。”
  “孙大人直言便是。”陆宴道。
  “沈家三娘,会画人像吗?”
  孙旭清楚地记得,去年十月,陆宴带来一位女画师,那女画师全程带着帷帽,并瞧不见真容。
  可由于她画工极佳,声音好听,腰也细,孙旭便一直记到了现在。记忆里两个身影渐渐重合,即便陆宴不说,孙旭也有了答案。
  陆宴眉宇微蹙,故作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第102章 (微修)
  元庆十七年,九月十四。
  葛天师曾预言的蜀地地动,到底还是发生了,不过好在地动时是午后,家家户户都在吃饭,伤亡估计是历年里最轻的一次。
  身为户部侍郎的随钰便是此次的赈灾大使。
  随钰要离京,楚旬要返回扬州,三个好友免不得要小聚一番。
  这回是楚旬定的地方——平康坊南曲的红袖楼。
  红袖楼已算得上是平康坊里最雅致的地儿,一入门儿,便是连陈设也与旁的地方不一样。
  入了大院,只见地面整洁,堂宇宽净,两侧菊花盛开,偶有怪石嶙峋。
  红袖楼共有三层,一层是观赏歌舞筵席的地方,中层是装载书画,吟诗作赋的地方。至于上层,便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厢房,花楼里藏娇的地方。
  一般达官显贵,多是在此处喝酒听曲。
  一年四季,不论家国出了多大的事,平康坊周围,永远都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秋日的残霞冷削而黯淡,眼下天色还未全黑,檐角便燃起烛火。
  陆宴、随钰和楚旬甫一进院,外头淅沥沥的雨蓦地一下变大了,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光是深吸一口气,好似就能猜到明日的风该是何等的寒。
  陆宴低头甩了下沾上雨滴的袖口,蹙眉道:“眼下灾祸连连,有几个官吏还敢大大方方来此?”
  楚旬笑道:“小钰哥马上要去蜀地给朝廷办事,替他践行还不成?”
  随钰摇头,白了他一眼。
  三人皆知,楚旬来此,就是为了见他的新相好,这红袖楼的第一才女骊娘。
  老鸨掀开厢房的幔帐,陆宴和随钰便看到了一位周身散着书卷气的女子,模样不说倾城,起码也是平康坊里少有姿色。
  骊娘放下手里的琵琶,柔声喊了一声,“旬郎。”
  随后又道:“骊娘见过陆京兆,见过随侍郎。”
  三个男人身份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尊贵,像这样的高门子弟,就连身边的侍女模样都是周正的,更遑论见过的美人。
  所以他们也就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楚旬的品味,不管走到大江南北,都是一成不变。
  独爱深陷淤泥的白莲。
  骊娘半跪着给三人侍酒,随钰举杯道:“此番我是奉命去蜀地赈灾,没想到你也要赶这时候离京。”
  “楚家许多事离不得我,有人找上门来,我也不能留祖母一个人在那应付。”
  陆宴道:“可是你那堂弟?”
  楚旬拜了拜手,“罢了,不提他。”
  陆宴道:“何时启程?”
  楚旬道:“明日。”
  都说平康坊里的姑娘最是知情知趣,这话着实没错,骊娘听着自己的恩客要走了,也只是在倒酒时顿了一下,并未言语。
  只当,这人是在同自己告别。
  就在这时,楚旬忽然拿出两本字帖,递给了陆宴,道:“这是沈泓管我要的字帖,我来不及给他了,便由你交给他吧。”
  提起沈泓,沈家人。随钰和楚旬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骊娘在身边,有些话到底是不方便说,楚旬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腰,低声道:“去弹首曲子给我听?”
  骊娘乖顺地起了身子,道了一句好。
  楚旬看着陆宴道:“陆时砚,这儿没外人,你说句实在话,你有事没事便去沈府门前转一圈,故意的吧,”
  沈家女姝色惊人,一向是长安郎君眼里的白月光,沈姌、沈谣都已嫁人,自然不会有人再惦记,故此,沈甄就变成了香饽饽中的顶级香饽饽。
  可就因为陆宴这霸道行径,沈甄人气直线下降不说,就连东西市店铺的生意都变差了。
  闻言,陆宴抬起杯盏,抿了一口,面不改色道:“她生了病,我去看看,哪里不妥?”
  楚旬道:“人家小娘子都注重清誉。”
  陆宴提唇回道:“那我的清誉呢?”
  忽有一阵风吹来,随钰朝窗外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树叶边缘描上一圈恰到好处的黄,远远看去,像是嵌了层碎金一般。
  随钰轻笑一声。
  得。
  咱们陆大人果然是道貌凛然、仪形磊落。
  世人砸临别之时,总是会无意识地谈起曾经,这不,楚旬揉了揉额角,率先说起了弱冠时他们出来吃酒时说的话。
  弱冠之年的郎君,纵然满眼都是对仕途的抱负,可到底是血气方刚,偶饮酒时,免不了要议论几声,未来会娶哪家的娘子。
  随钰便不必说了,长安谁不知道,宣平侯世子整颗心都搭在了沈家二姑娘身上。沈瑶过个生辰,随钰又是亲手刻玉,又是提笔写诗。
  再不然就是将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地往云阳侯府门前一站,找尽所有能找的理由,就为了见沈谣一面。
  借口蠢得陆宴和楚旬谁都看不下去。
  每回都是等到云阳侯脸都黑了,他才知道收敛。
  再说楚旬,扬州楚氏,那也是百年的世家大族,其身份尊贵自是不必说。
  楚旬十九那年看上了一个扬州瘦马,是个落魄的官家小姐,正想着破除万难也要把人娶回家,却被自己的堂兄捷足先登,纳了那女子为妾。
  至此之后,便染上了一身烟火气。
  二十岁的少年郎,要么动过情,要么动过欲,独独陆宴这人,对这些事一向嗤之以鼻,满眼都是他头上的乌纱。
  一次随钰皱眉问他,“陆宴,你早晚都是要成亲的,难不成你真要闭眼睛娶啊?”
  他怎么答的?
  “长安水深,世家大族之间盘根错节,我不求门第多高,清白的书香门第上佳。”
  门当户对的姻亲,也就是两姓之好,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是找了麻烦的娘子,少不得要管一堆麻烦事。
  所以陆宴择偶的第一条,便是——要省事,最好不要给他添麻烦。
  随钰又问他,“那性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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