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濯缨回府之后,又去见了孟载仑,他也不知道孟濯缨说了什么。只知道,孟濯缨从见过燕衡之后,就失魂落魄,难道,她所说的喜欢的人,果真是燕衡?
谢无咎慢慢思索,孟濯缨的性情自来灼烈,泾渭分明。既然与燕衡早已断绝,便不会牵扯勾连。
可燕衡又为了受了伤。何况……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情之一事也从来不由理智而行。
谢无咎深觉头秃,又忆及二人毕竟是青梅竹马,若是她一时难以忘情,也属人之常情。
孟濯缨淋了一场小雨,心绪已经平静下来,慢慢拆着头发,思索着该如何制造时机,让太后彻底放弃靳师师。
相反,挂在树上的谢无咎,却是反复无常,一时觉得她对燕衡旧情难忘,一时又觉得,凭她的性情,万万不会再吃回头草,何况,还是燕衡这种阴沉沉的,一看就难吃的很的回头草。
如此思索了良久,谢无咎才从梧桐树上直接跳出了镇国公府的外墙。
爬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心酸——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了孟濯缨上树了,至于翻墙越院,已经不知道第多少回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呢?
不过,眼下,倒有一件让他格外在意的事情。那就是燕夫人。
不论她怎样掩饰,她今日对孟濯缨的怨恨和愤怒,也不是因燕衡挡伤一事而起。
而是积怨已久,蓄恨已深。
燕府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燕衡唯恐燕夫人伤害孟濯缨,忍痛起来,伤势又再次裂开。不出半个时辰,再次发起高热,迷迷糊糊,水米都不进。
蓬莱县主绞着帕子着急,不止将公主府的府医都一并叫来,连太医院院判都叫来两个。
燕夫人又岂敢让蓬莱县主在此久留?连忙劝说她先回去,二更时分,高热总算退了。燕衡清醒了些,也觉得有些饿了,吃了半碗粳米粥。
几个大夫都是大喜,病人觉得饿,就是好事,能吃东西,精气神养起来,也就能扛得住了。
凌晨燕衡再次醒来,就见母亲手臂支在额间,稍作歇息。
看来,她是一宿没睡。
燕衡刚发出一点声响,燕夫人就惊醒了,试了试他的额头,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不热了。虽然大夫说,不会有大碍了,我却总是格外担心。”
燕衡涩声道:“是儿不孝。”
燕夫人一笑:“胡说什么?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吩咐厨房,先把清粥端来。”
燕衡叫住她:“母亲!您就没有什么药问的?儿子为她受伤,母亲……不怨我吗?您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燕夫人无奈道:“自然生气,我也奇怪,可你都这样了,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吧。何况,祸不及妻儿,那人都已经死了,我再迁怒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燕衡听母亲这么说,暗自松了口气,笑意更温顺和真挚了些:“我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以后……不会和她多来往。”
燕夫人淡淡一笑,转身出去了。
燕衡躺在床上,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颓丧和后悔。这两日伤情反复,整个人如死去活来一般。
那时候,那孩子才十三岁,痛失两位至亲,自己也在生死边缘徘徊。最是需要人的时候。
可自己那时候在做什么?
不过因母亲讥讽了他一句耽溺女色,他就刻意没去探病,还故意和别的女孩来往密切。
她一病半个多月,究竟是怎样熬过来?
难怪,她连表面交好都不愿意了。那孩子挣扎在生死边缘时,该有多怨恨他?
燕夫人不动声色,转身就将燕衡随侍的几人都叫来身边,事无巨细的亲自问过。
都说知子莫若母,半点不假。
燕衡是她生的,他自小就不喜欢孟家那一双过于耀眼的双生子,这次却破天荒的,从人家长孙家的西院翻墙过去,跑到东院,还不留神恰好碰到孟濯缨遇袭,他竟还敢替她挡了?!
一定有什么缘由,让他变了。
燕夫人问过话,得知燕衡与孟府世子如今是相看生厌。这也正常。
毕竟,那时候孟濯缨落水,燕衡也称病不出,连一次都没去看过。
孟濯缨心头岂能没有怨气?
至于别的,也并无异常。
又过了几日,燕衡伤势好多了,燕夫人回山中清养时偶尔提到此事。
燕衡略一思忖,露出苦笑:“其实儿子当时并不是要挡,而是拉了孟濯缨一把,不过脚下一滑,这才受伤了。”
燕夫人揉了揉眉心,道:“都是同朝为官,借此契机,你和她来往一二,也无所谓。反正,那罪魁祸首,也早就死了。母亲最恨,也恨得是她,与这孩子也没有多大干系。不然,当初,怎会让你与泓儿那孩子定亲呢?衡儿,你做自己的事便是,不必太顾虑我。”
“我也早已是山中幽客了。山外之事,我早不理会了。”
燕衡果然大喜。
燕夫人瞧在眼里,恨在心中,暗中让人盯紧燕衡,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来。
唐秀在床上躺了几天,就彻底躺不住了,拄着拐棍跟着几人到处溜达。有时候跟着晏奇去停尸间,一瘸一拐还非要递东西,被晏奇嫌弃的撵出来。
唐秀做不成“废物”,就不肯乖乖瘫着,又跟着徐妙锦去抓贼追赃。
大理寺和京畿府都接了悬赏,是一富商被人扒走大量宝石后发下的,徐妙锦站在高处左顾右盼,硬是找不到,急得推了瘸子一把:“你别碍手碍脚的,去那边喝茶去,乖……”
唐秀:“……嘿,你这才叫卸磨杀驴。以往我好的时候,一口一个唐大哥的求我办事,现在我不就伤了条腿,就是个没用的死瘸子了?”
唐秀顺手捏起一个茶杯,瞄准人群中一个形容猥琐的老头儿:“丫头,你等着,赏金我也不分你的,只要你以后,别一口一个人渣,还有,不论,用不用得着我,都得叫我一声唐—大—哥!”
说完,茶杯丢出,正中猥琐“老头”脊背处穴位。老头哎哟一声,跪倒在地,半天都起不来。
徐妙锦大喜拍手:“瘸子,神勇啊!”
唐秀:“……唐大哥!谢谢,好么?”
第91章 满儿 ...
徐妙锦一溜烟跑下去拿人, 唐秀一瘸一拐的下来, 拐杖立在脊梁骨上问话。小贼疼的哇哇直叫, 什么假头发假胡须都掉了,几下就审出来, 东西被藏在了一个小酒馆的墙洞里。
徐妙锦兴冲冲的掏出珠宝,盘点一下,一个都没少,刚要走,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含笑,带着点赖皮和撒娇:
“晏奇,你就抱一下嘛!我带了她小半年, 她整日就要抱着,我手臂都要给她累断了。”
徐妙锦刚要喊人,被唐秀拉了一把, 捂住了她的嘴。连那个战战兢兢的小毛贼一起, 也被唐秀拍在了墙上。
晏奇声音淡淡的, 大约被缠的烦了, 有点无奈:“你别胡说,满儿乖巧,从来不要人抱的。”
那男子, 正是晏奇的夫君叶锦珍。
叶锦珍低笑一声,语气更软了:“大理寺忙,你单独带她的时候少, 你不知道。小孩子去了生地方,见了生人,就常要抱着。这次一回老家,她便常常粘着我要抱抱,尤其是到我母亲家里,母亲格外热情,她格外推拒,恨不得长在我胳膊上。还只要抱在左边,不要右边,你看我,左边胳膊都长粗了好几圈。你不信,你来摸摸看。”
唐秀微微探出头来,果然看见晏奇为难又无奈的躲避着叶锦珍递来的孩子和伸过来的胳膊:“大街上,你不要胡闹。”
徐妙锦挣脱唐秀,小声的问:“是晏姐姐和姐夫啊!为什么不打个招呼?”
唐秀道:“你看他们大街不走,躲在这里,兴许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讲。你别去胡闹。”
徐妙锦恍然大悟:“果然。你听听,姐夫跟晏姐姐撒娇呢!”
满儿张开了两只白胖胖的手臂。
晏奇格外头大,双手接过来,从表情到肢体都有些僵硬。满儿却咯咯的笑个不停,小手一松,一个五色驱邪的蹴鞠球就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唐秀脚边。
唐秀“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怪叔叔的派头,把球托在手心一下一下的抛着玩:“来,小家伙,叫叔叔,叔叔就把球给你。”
满儿已经一岁半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手心的球,表情十分严肃。等唐秀说完,他突然咯咯的笑出声来,半边身子都往外一纵,响亮的道:
“抱!”
晏奇没留神,孩子差点没保住。叶锦珍一直盯着,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满儿顺势就爬到了唐秀身上。
晏奇虚惊一场,还是有些后怕:“她力气这么大!”
差点就摔在地上了。
叶锦珍温和的笑:“没事,我看着你们呢,摔不到的。”
满儿手一伸,就从唐秀手中去抢自己的蹴鞠球,一本正经的宣告:“我的!满儿的!”
唐秀故意伸长了胳膊,不给她。满儿胳膊短,够了几次都抓不到,突然一巴掌拍在了唐秀脸上,两只手指准确的戳进了他耳朵里。
唐秀怕痒,急忙认输,把球还给这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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