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离似乎一点都不急,很有耐性的等待着我们一个一个的归队。
他手举起长刀:“兄弟们,今天都要打起精神,还有些是新兵,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过一刻钟,我们就出发。有马的骑上你们的马匹,没有马的跑步跟上。”
我们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古世纪被风吹雨打了好多年的雕像。我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冻疮,似乎已经好了些,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到了这里,与我结缘最深的就是脸上一直不肯消去的冻疮了。不管用什么药水,不管我的帽子戴的如何的密不透风,冻疮依然那么挺拔的立在我光洁的脸颊之上,丝毫没有它这苍老的菜花糟蹋了我这片上好牛粪的觉悟。
一刻钟过得很快,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队伍一直走了老远,领军都说了些什么我都已经没有任何印象,只知道前面是我要杀的人,我就要去杀人了!
我们站定在一片广阔的草原之上,就在此时此刻。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对方的兵士,好多好多,似乎贯穿了整个草原的东西两面。原来这就是名副其实的战争,一场用生命来赌博的游戏。
还有——
我也看到了他!
那个就在昨晚还出现在我的梦中的男子,那个用弓箭射杀我的人。现在他如天降的神一般,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没有弓箭,我也不是全身血淋淋的样子,唯一与梦境相同的就是那双野性的眸子,我们距离数里,他那狼般的眸子依旧笼罩了我的全身,饶是如何挣脱,也无济于事——
第13章 漠北风沙起
如此的阵势看起来尤为的不真实,当然这样的说辞只对我有效。
我的头还有些痛,是喝酒的原因吧,昨天实在喝的太多了,竟然胜过了尔绵拿,简直是一个奇迹。尔绵拿是军营中出了名的“海量”,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估计尔绵拿一双眼睛都看红了,当然不是为了我比他喝得多,而是心疼他的酒。
我站在军队后面的小兵之中,前面是排了好长好长的骑兵士。那脊背最为直挺的就是月离,就我的位置来看,他离我好远好远,不过对面的另一个人离我更远,即使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很有可能面对面,但依然很远。我们之间隔着一个名为“战争”的红线,在他的眼中,我是敌人。
厚厚的铁甲帽遮盖了月离将军大半的面目,我透过有他地方望向了更远的前方。突然一双美目映入了我的眼帘,流露着异样的光彩。我不知道月离回头的一瞬是看着我,还是我的身后,不管是哪种原因都致使我扭脸看向的别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注视他的双眼。
现在两军处于对恃的状态,不知哪方会率先开战。月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慢慢擦拭,看样子似是要马上出击了。但远远的,我看到对面的他仍是静肃不动的样子,即使只能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形,凭感觉却更加的慎人。那种处惊不乱的气魄,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做得到的,他做到了,所以他是帝王,道理就这么简单。
“啊!——”
一声令下,我掺杂在数十万大军之中拿着长刀开始向对方冲去。流动的兵士如地面席卷而来的一层黄沙,正意欲将对面的垒石遮盖。那纹丝不动的垒石也仿佛真的等待着接下来的被淹没,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这种情景一直延续到我们奔跑了数里之后,对方的骑士们才一拥而上。
我不会骑马,现在的我是一名小兵。在我前方的大瑞扭头看了看我,可能是我拿着大刀奔跑的样子很滑稽吧,这么严肃的时刻,大瑞的表情似乎一看到了我就处于了面部抽筋的状态。接着他就奋力的用脚踢着马肚子,挥舞着马鞭狠狠的鞭笞马背,似箭般而去。现在的我有种浑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此时我在想着接下来拿着大刀砍向我的兵士,还有被我刺死那一瞬间喷满身体的鲜血,那可以灼伤皮肤的鲜血,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在我无法正式回归到自己的身份之前。
对方的兵士异常凶猛,大概那“野人”的“野性”具有传染的功效。我挥舞着长刀,杀死了第一个在战场上与我持刀相向的兵士。如我所想的那般身上溅满了鲜血,身上那滚烫的效果真实的可怕。接着接二连三好多的兵士都拿着大刀砍向了我,我亦拿着大刀,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们一一杀死。此时,我看到了大瑞,他向我投来了赞赏的目光。我却已经是满脸泪水掺杂着血水,脏污不堪。
“长君,小心你右边!”后面谁对我狂喊一声,似是阿伏干希的声音,我转头向右,一面闪着亮光的兵士向我砍来。我举起刀与其相持,却力不及他,很快就要丧命刀下,我一个急转身,手抓其臂,来了一个腾空后踢,将刀刺向其背,如此才躲过一劫。我唯一比他们多的就是这胡乱玩了十几年的拳脚了,在军营闲暇时刻我会将它拿出来练习提高,直到刚刚我用它杀了人,也就是我将所谓的“防身术”变成了“杀人工具”。
周围的兵士在一个个的倒下,我的后背也已经有刀伤出没。
受伤的似乎总是背部呢。
一阵旋风从我耳边吹过,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棕色马匹,如狼般的眼眸投射而来。我的心跳如停止一般,这是迄今我们距离最近的时刻,却是在战场之上,而且似乎我就要殡命于他的马蹄之下,我用尽全身力气来了一个侧翻身,背部的伤口开始了被撕裂般的疼痛,并蔓延在我的周身各处。这个从马蹄之下夺命而出的动作让我在地面滑移了好远,值得庆幸的是又躲过一劫。但是现在我想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檀长君,就是他远方和亲而来的郡主夫人,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会不会一脸的吃惊然后将我救走,或者——或者一脸的不可信任将我杀死。尽管英雄救美如此的让人多发幻想,但是我更愿相信后者,并非我不勇敢,而是我的勇敢建立在充足的胜算之上。
此时,他风华的脸庞移向这边,我与他相视一眼,看到那双野性的眸子里尽是嗜血的光芒,那种嗜血是我不曾喜欢的,并且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他与周围的兵士开始厮杀,但那双眼睛始终将我的动向完全锁住,是不是我散发着某种与众不同,才使他如此的关注,如此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很快!
他解决了周围的束缚开始挥刀向我这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原因很简单,一个小小的兵士从他的马蹄之下逃生,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羞辱。对于这个羞辱的制造者,他没有理由要放过。
不能死,这是我必须要做到的。
背部刀伤疼痛难忍,敌人接连不断,他的马儿也正向我这边驶来。刚稳住了身形,耳边刮来一阵疾风,就在此时,我身体一轻,落在了一个马背之上,马儿带着我往回疾奔而去。他与他迅猛的马儿也离我越来越远,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变成一个黑黑的小圆点,他妖冶的脸庞就锁在那个小点里面。当所有的兵士如同我做的这匹马儿一般开始往回跑时,我知道,这次战斗暂时结束了!
我抓着马背疼痛难忍,但还不至于糟糕的昏迷过去。大瑞一路带着我狂奔,一直到敌军不再追赶。此仗以我们拖着残兵剩将退至军营而告终。
很快,几天过去。
我背部的伤依然没有好,只因我没有告知军医我的伤势究竟怎样,只说没有大碍擦破了皮。这种隐藏着身份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尤其受伤的时候,我只是自己寻些药水去无人的地方擦拭,然后用衣物旧布裹缠一番。虽然愈合的慢,可终究还是好了。这还多亏了我读得一些药理,不然可就要吃大苦头了。
虽然战败,我却是出尽了风头。
大瑞说,他还是小看了我,说能从那“野人”马蹄之下逃身而出这是几乎不可能之事,但我却做到了。虽然差一点丢了性命,但还是令人佩服的。如此这样,自打仗回来,兵士们都对我刮目相看。月离将军还召见我入他的营帐之中,赏赐了好多的酒肉之物,还有衣锦。我想,这次我该向尔绵拿炫耀一番了。还要叫上大瑞,阿伏干希一同享用这赏赐。
这肉我不敢多嚼,因为时间长了,总能吃出人的味道。
“长君,有两下子呀,看你那嫩嫩的小手,没想到杀起人来,也毫不逊色么!难道是我那瓶好酒的功效?呵呵……”尔绵拿说的酒星沫子喷了我一脸,我抹了把脸,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对他傻笑了一番,没有多做解释,况且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长君,你不会骑马,我想着如果你骑上了战马,会更加的厉害的。等我找个机会,向月将军提议一下,让他赐你一匹好马,你看如何?”大瑞口中嚼着肉块,一边还手舞足蹈的对我说着。“我看你第一眼之时,就觉得呀你不平凡,看来我的眼光也蛮好的啊,哈哈——”
不管我们三个聊什么,坐在一旁的阿伏干希只是自饮自酌,没有过多的言语。在我记忆中他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变得如此沉默。我一把拍向他的后背,说:“怎么不同我们一起说笑,闷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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