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还不知,前世的昭武王也是如此行事的。
前世昭武王蛊惑孟洁,为魏帝下了□□,使得魏帝逐渐疯魔。这事孟洁仍旧是瞒着前世的孟淮。
最后功成,昭武王再暗中毒杀了刚刚登基的孟淮。这就是为何前世的孟淮二十五岁就撒手人寰。
但前世如烟,缥缈无根,多说无益,还说今生。
今生昭武王同样偷偷联系上了孟洁,与之商议生下魏帝血脉,扶持九皇子登基,以这种方式报仇雪恨,并暗中把持魏国朝政,孟洁的帮手便是李悟。
她哪知李悟与昭武王私下另有所图,逼迫太子起兵后,他们趁乱将太子杀死,并把罪过推至孟氏姐弟身上。事成之后诛杀孟氏姐弟伏法,也不会牵累远在北地的燕国昭武王。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孟淮现在不得而知,他眼下面临的就是两个选择,救或是不救!
他几乎没有犹豫,救!葡萄&
不光是孟洁,秦嬗如果真的逃出府外,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他为此担心,是的,即便秦嬗与他刀剑相向,孟淮还是放心不下。
按照秦嬗的性格,她若现在还是自由身,绝不会坐视不理,她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于是,孟淮站起来,坚定的目光扫过众人,他道:“尔等听令!随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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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所料没错,秦嬗逃出天禄阁后并没有独自逃跑,她想要找到魏帝,如果他还活着,皇帝的命令才能号令三军,平定动乱。
更要紧的,是绝不能让李悟拿到虎符。
如果李悟一旦拿到虎符,不管以后拥哪位傀儡上位,他都是坐拥有军权的那个,其后果实在不敢想。
而因魏帝自己就是从各种战乱中成长起来的,他最是知道虎符的重要性,故而登基后,他下令将原本铜制的砚台大小的虎符,改为琥珀制的大约两指大小,装在香囊之中方便随身携带。
这等机密还是秦嬗凭着两世的记忆才打探出来的。
所以此时秦嬗四处寻找皇帝,而眼下未央宫中一派混乱,宫人四处逃窜,她抓住一个人问发生了什么?
太监尖叫着回答,燕贼杀进来了,太子,太子跟燕贼打起来了!
秦嬗恨骂,哪有燕贼,多半是李悟的人假扮的,他们是铁了心要将这祸水引向孟氏姐弟。
她来不及细想,凭着方才秦云的只言片语,乘机跑到了凤凰阁。
也是神奇,外面乱成一锅粥,凤凰阁居然幔帐垂垂,幽静如初,仿佛那些刀剑兵戈之声不存在一般。秦嬗不敢靠近,她料想这里应该是暗卫重重,正想着如何进去,却见皇后被人压着往凤凰阁这边来。
秦嬗内心一揪,想到秦云说的皇后不愿逃,反而还想着魏帝,秦嬗拍拍脑门,道都这会了,皇后怎么就不开窍,知不知道什么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秦嬗怕人发现,往灌木从中又矮了矮身子,哪知传来一根枝丫被踩碎的声音,她一回头,居然看到九皇子身旁那个乳母,如鬼魅般走到了自己身后,秦嬗下意识叫出来,不住的往后退,那人一言不发,向秦嬗伸出手来。
万万没想到,同为女子,那人居然力大无比,手一抬将秦嬗提了起来。片刻后,她被扔到了孟洁的绣房之中,秦嬗这会让浑身酸痛,几番被折腾,她若不是有超越常人的坚定意志,定是受不了了。
秦嬗揉着被磕伤的四肢,忽听到一句惊呼,“宜春?!”
秦嬗仰起脸来,却见皇后拥着魏帝坐在榻上,怀中的魏帝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了。
“父皇!”
秦嬗想要站起来,后膝被人踢了一脚,她再次跪了下去。秦嬗眼含愤恨,瞪着孟洁摇摇地从纱帘后走出来。
今日她换上了燕国旧衣,发散着头发,额上有一圈宝石做装饰。玛瑙、翡翠、猫眼等错落有致的编排进她绸缎般的乌发里,衬托着孟洁如花般娇艳的容色,其他人若镶嵌这么多的珠宝难免会被喧宾夺主,但孟洁形貌绝美世上无双,再多再美的装饰于她而言都不过陪衬。唯有她自身才是人间最美丽的一颗明珠。
“贱人,”皇后唾骂道,“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她情绪激动,感染着怀里的魏帝,他已经奄奄一息,可这会儿却握住了皇后的手,微微地摇了摇头。皇后落下泪来,将头叠在魏帝的头上。
秦嬗想,不论如何,拖延一些时间,说不定韩策看得懂她烧毁天禄阁的信号,带龙啸卫来救,说不定卫封能去上林苑搬来救军,再没有定论之前,不能放弃希望。
是以,她对孟洁道:“你该知道被李悟骗了吧。”
孟洁本来静静地看着魏帝慢慢死去,这时候转过身来,红着眼眶道:“我愚蠢,听信了李悟和昭武王的谎话…”
她看向房中的那个乳母,秦嬗也看过去,只见那女人手伸到脖子处,撕拉一下,取下一张□□。
竟然是个男人。
而且那人长得极为凶恶,好似书中那些祝由官一般。
秦嬗猛地想通,燕国有萨满会行巫术,这人肯定就是巫师之类的,真的乳母多半已经被杀死。
只是为何要装作皇子乳母呢?
秦嬗突然灵光一闪,她问孟洁,“难道,巫蛊之术是要通过九皇子来实现的?”
孟洁道:“我也不算冤,能以巫蛊之术控制魏帝这么久,现下也将他毒杀,即便是被骗了,我也赚了。”
难怪魏帝怎么这般对孟洁这般好,可以说是事事如愿,而魏帝也算意志坚定,他头疼便是在与巫术斗争的结果,他突然发疯也是巫术影响。
而昭武王介绍眼前这个祝由官来魏国,说是要帮助孟洁,其实是监视。
“九皇子生下来,就是为了用他的血来做法,控制魏贼的。”孟洁道。
秦嬗大惊失色,“他是你孩子啊!”
“他是野种,”孟洁十分平静,道:“我视他为毕生耻辱。”
秦嬗脑中轰然,十几年后再听到这句话,和她母妃谭姬一样的话语,她还是不禁泪下,“他做错了什么,他还这么小…”
“他错就错在,投错了胎。”
秦嬗低着头,一根根手指扣紧地上的织花地毯,“错…错…”
她扬起脸来,泪水淌在脸上,“错的你,你将仇恨带给了你的孩子,你死了一了百了,他却还要带着屈辱活下去,孟洁,你自私,你无耻…”
弥留之际的魏帝将秦嬗的话断断续续地听在耳朵里,眼中热意情不自禁落了下来,他一生骁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人干事从来不管不顾,回首人生几十年,不知伤害了最亲近的人。
无数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能陪到最后的人,又有几个呢?
想到这里,魏帝再次紧紧握住了皇后的手,沉沉地靠近她耳旁,艰难地说了几个字,而后肩头一垮。
人再也没了气息。
一代帝王,北朝霸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陨落,何尝不令人唏嘘感叹。
而皇后还怔愣愣地,紧握着一只手,仿佛还在感受魏帝残留下来的余温,她没有放声痛哭,也没有失声尖叫,她在方才那一握里,感受到了无限的爱意和歉意,她已经别无所求了。
回忆穿过悠悠岁月而来,皇后仿佛又回到十七岁那年,暮春时节,她与魏帝成婚的那一晚。却扇后,她傲娇地对年轻的郎君说:“我的夫君要成大事,立大功,做大英雄!”
郎君爽朗一笑,将她拥进怀中,用力应答:“好,就答应夫人,我定会为了你,做个大英雄!”
皇后贴进郎君的胸膛,听着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她脸带红晕,眼眸如星,望着喜烛,幸福地畅想之后的日子。
言犹在耳,斯人已逝。
皇后十分安静,只是抱着已经失去的魏帝,默默地流泪,小声地抽泣。
秦嬗如五雷轰顶,不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恨爱交加的父皇,就这么去世了,她哭泣着跪趴着挪到榻前,握住了魏帝布满厚厚的茧子的手,哽咽喊了句,“父…父皇?”
自是无人应答,秦嬗如同上岸的鱼一般,空长着嘴巴,费力的呼吸,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泪夺眶而出。
她将脸埋在魏帝的手里,皇后也握住了秦嬗的手,低声道:“宜春,你别哭,你若有力气,去杀了那贱妇。”
秦嬗抖着肩头抬起头来,对视皇后的眼睛,只见她眼中有万千话语,秦嬗眉头微蹙,忽而觉得手中被皇后塞了什么。
悄悄摩挲,竟然是虎符!
作者有话要说: 开挂!开挂!公主给我冲!
前世的驸马杀了魏帝后就被人毒了,到死都被瞒在鼓里。
明天继续~
☆、五年
皇后将那枚从魏帝手中得到的印鉴交给秦嬗, 便咬舌自尽,全然不给孟洁任何动手的机会。秦嬗将东西偷偷藏入袖中,思索着如何跑出去。
她回身去看孟洁, 后者对于眼前的剧变毫无感觉, 仿佛人已经麻木了。
“你现在可以逃走。”秦嬗道, “趁着清君侧的人还没进来。”
“逃不走了,”孟洁叹息道:“李悟他既然要杀我, 就不能可能让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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