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败他家业,事成之后再还之。
秦初苧凝眉深思许久,世子爷当前家业乃是这座巍峨高耸的宮观,她没这个本事推翻,但在观中搞些破坏,让世子爷修不下去道,应可试试。
宮观平时安静,人却不不少,有些是为宮观做事的,有些是瞧观中甚好投奔而来的真心修道之人,还有一有些对修道不算有诚心,只是抱着亲近讨好世子爷的目的进观,若他们都跑了,世子爷会很难安心修道吧!
适逢近日朝堂情势有变,因三皇子与国公府以前有旧怨,方一朝得了势,便开始打压国公府,加之国公夫人在太后面前挨了训斥,一时间国公府气势低了许多。
秦初苧就借机同宋灼沈清平唠叨这个,其余人听得多了,琢磨得就多了,眼皮子浅的就觉着国公府快到了,也没必要讨好世子爷了,索性跑了十几个。
对于那些真心修道的,秦初苧故意抱着世子爷的琴,捏着世子爷的笔,含羞带怯地出了玄妙殿,娉娉袅袅地一路回了小院,连句话都不用说,那些道人见了心中不免嘀咕,如此个美人,整日在世子爷眼前待着,世子爷怎能不心动?这里到底不长久,还是早早离开的好,又跑了十来个。
其余人一见不得了,“小秦姑娘是瞧美色不成,另辟蹊径,准备让观里空无一人啊!”却又见不了世子爷,匆匆去张府求见张明年,张明年巴不得世子爷这就从宮观里出来,为此笑眯眯地说,“你多想了,好生哄着小秦姑娘,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
一群人稀里糊涂地回了宮观,思及张明年的话浑身一激灵,个个带着笑迎上去,一一问好,秦初苧微微笑着,心里觉着奇怪极了,张口却是,“你们可知世子爷修道那些仙草之类的放在哪里?”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领着她去了,门却是锁着的,一人道:“钥匙在世子爷殿中,不知小秦姑娘瞧这些做什么?”
秦初苧浅笑:“我们把这些卖了吧。”
一人惊呼:“这是世子爷的!”
其余人:“告辞!”
当日又有几人来玄妙殿辞行,道童进去禀告世子爷,也将秦初苧要卖药材仙草一事说了,世子爷负手立在空荡荡的墙下,壁画上一鹤引颈长啼,他不恼不气,只徐徐说了声,“由着她就是了。”
秦初苧心虚地进殿要钥匙,一只薄耳被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不似以前那么疼,倒是痒得慌,惹得秦初苧猛地退了一步,一抬眼,世子爷面沉如水,一双眼深如黑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有事更得少,明天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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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又不安分地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多说了些话。世子爷,那些走了的人中,有些只是贪恋您的权势,并非真心求道,真心求道的大概是瞧世子爷对我很好,有些误会了,想换个长久之地待着。”
秦初苧有些惶然地垂下眸子,听得一道淡声,“只解释这个?”
可她只做了这个,也说不出旁的来,思付着怎么让世子爷消了气,半响凑过去把耳朵一低,细腻光滑的脖颈莹莹如玉,世子爷手指一抬,顷刻蜷了回去,“不捏,你是在算计着毁了我的宫观?”
“民女不敢!”秦初苧退了一步,低垂的视线瞧不见男人唇边挑开的一抹冷笑,“如今不说,日后也别说。”
秦初宁如坠云雾,尚还未明白此话深意,世子爷换了道漫不经心的声调,“进殿何事?”
秦初苧遂将炼丹药材库一提,炼丹房练就的所谓的仙丹至今不知去了哪里,库里药材甚多,不曾见世子爷及他人用过。
“外祖父曾修道过,常说心怀善意乃是修道的基本,不少道人都要做善事,不若我们也做些,将库中用不着的药材,有些可散给山下村民,有些卖给需要的人,如何?”
桃花状的眼弯了弯。
世子爷静静地睇着她,像是在纵容她满天的扯淡,这无疑是在滋养她的胆气,“世子爷同意了,可能把药材库的钥匙给民女?世子爷对民女有恩,民女愿为世子爷做任何事,更遑论处理些药材了。”
“钥匙不见了,只要你能找到,药材库所有东西都归你。”
兴许是对她先前的解释不满,世子爷恶意逗她一句,折身去了壁画前,她只好在偌大的殿里翻来覆去地找。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弥漫,枝头圆月泛出皎白的清辉,秦初宁还在苦苦地找。
世子爷倚着桌子瞧了半个时辰的经书,一双凤眼细而眯长,懒散散地一抬,秦初苧在书架前仰着头,正为难地搜索,月色浸过两片鲜润的唇瓣,像涂了层浓浓的艳色。
“啪”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
惊得秦初苧猛然转头,“世子爷?”
“桌上乱了,你来收拾,”
世子爷俯身捡起经书,往里间榻上去了,秦初苧收拾好了桌子,一脚踩到一样东西,低头一看,竟是钥匙!
“世子爷,这钥匙……”
里间传来一道微怒的声音,“是它,退下!”
秦初苧心想世子爷虽有时骇人,心里还是良善的,还是不要扰了他休息,拿着钥匙出殿去了。
到了白日,她领着宋灼等人开了药材库,一些留给炼丹房的大夫,一些送黑山下村民,还有一些卖予有能力买的需要之人,最后一些贵重的价值不菲,她托人送回了国公府。
这时又走了几个道人,因着但凡从观中离开的道人,国公夫人都安排了其他道观给他们做落脚地点,所以这些道人也都和和气气感激万分地离开了,至于观中做事的,宋灼沈清平等人是决计不会走的,起先组编的前往各处名山挖炼丹药材的人如今下山进村散药材,或是跟着秦初苧捣腾各个大殿。
宋灼:“捣腾这些做什么?”
秦初苧有理有据:“我们发了药材,山下村民若想来供香火就领他们来大殿里,而且以后势必上香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要要做准备。”
宋灼等人:“世子爷会杀了你的。”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宫观以后是何等的喧嚣热闹,竟敢毁了世子爷的清静,世子爷不会轻饶任何一人。
宋灼百思不得其解,“世子爷怎不杀了你?”
沈清平:“我以为你初来那天就能死了。”
“因为你生得美么?”
“你一定和世子爷有别的关系!”
“非也,因为世子爷是个善良的人。”
秦初苧无视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坐上了去国公府的马车,到了府里见了娘亲,愕然不已,秦夫人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一步几个人都要扶着,还有丫鬟提着她的裙角,便是国公夫人也没这个待遇。
秦夫人穿着华服,腰肢纤柔地走过来,若不是面上如孩童般天真的神情,秦初苧都以为她娘亲病好了且还成了尊贵无比的人。
“初初……”
听到呼喊,秦初苧抱住了娘亲,她同秦夫人待了许久,暼见国公夫人来了,便让丫鬟带着秦夫人去玩,及至国公夫人到了跟前,秦初苧发现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身姿伟岸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英朗,神情温和,通身的贵气不可言喻,瞧见她时先是一惊,而后惊喜地步过来,兴许步子太快了,被国公夫人一拦,国公夫人朝秦初苧道:“秦姑娘,快来见过二皇子。”
原来竟是二皇子萧峥,秦初苧从容地规规矩矩地朝萧峥行礼,萧峥声音里透着股喜悦,“秦姑娘免礼。”
三人进殿,秦初苧不让自己多想,全神贯注地应付着二人的问话,萧峥问得琐碎了些,都是些她在京外的经历,她一一答了,萧峥是越听越欢喜,国公夫人只好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问话,“你父亲在狱中有人暗中照顾,无需担心。”
“谢夫人,民女定会想尽法子完成你我约定。”
秦初苧一听父亲无事,笑颜一展,萧峥暼来一眼,瞧得手中茶杯愣是歪了,国公夫人又咳一声,“秦姑娘可要再同你娘亲多待一会儿?”
这是要支开她了,她就顺着话应了,出了门,自然听不到屋里萧峥传来的喜悦之语,“初初一笑就更是像了。”
“初初?殿下未免太急了,此事可不宜声张。”
“我明白。”
秦初苧离了厅堂,唇边的笑慢慢没了,她不是傻子,近日人们对她及娘亲的态度发生了太大的转变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边想边去找了秦夫人,要离开时却发现秦夫人脖子里挂着的玉坠没了,询问伺候的丫鬟,丫鬟答得清楚,“夫人说玉坠贵重,万不可丢了,便替秦夫人收着了。”
“夫人操心了。”秦初苧离开时同国公夫人道,国公夫人摆摆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厌恶?
秦初苧心头发慌地回了观中,满心的疑惑无人可说,便给师父写信:师父,朋友已经开始毁她心上人的家业了。另,近日好奇怪,原本我同你说的那家仇人突然对我好起来了,无缘无故的,我心好慌。
在师父面前,她露出了不展现在旁人面前的无措,她盼着师父回信,却不知那鸽子出了小院,轻车熟路地飞进了玄妙殿,守卫与道童已见过许多次了,不免好奇,“这鸽子到底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