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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案风月 (关尔小禾)


君瑶转身,看向静然跪在地上下方的冯雪桥。即便在牢狱中度过了些许时日,即便面临着被审讯的境况,冯雪桥依旧淡雅冷静。只是在察觉到君瑶轻垂而来的目光时,她的指尖轻轻颤了颤,呼吸微微凝滞。
“白清荷在入宫之前,只去过两处地方,一处是天香绣坊,一处是公主府。”君瑶略微提高了声量,“在公主府时,她只换了一件衣裳便随公主入宫了,而在天香绣坊,她逗留了很久。”
她向冯雪桥走了几步,低声道:“冯绣娘,你可知白清荷去了何处?”
冯雪桥稳稳地跪坐着,闻言抬起头来,对着君瑶摇头:“我不知道。”
君瑶眉头紧拧:“刑部的人查过过绣坊的所有人,白清荷遇害的上午,绣坊的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且大多都有人作证,唯有你的不在场证明,有破绽。”
一往情深
冯雪桥避开身侧柳泽逸的注视, 在君瑶的追问下, 她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但神色依旧镇静。
跪在冯雪桥身旁的小珂立即跪直身解释道:“我能为师父作证!她照顾我喝药, 一整天都与我在一起, 根本没有见过白清荷!”
她用不可置信且失望的眼神看着君瑶, 甚至十分悲愤,正欲说话,君瑶打断了她。
“白清荷的房间有仆人打扫,那仆人能确定她曾离开房间一个时辰左右。而你当时因病,昏睡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珂立刻说道:“是, 若白绣娘当真与师父见了一个时辰, 我怎么会不知道?”
君瑶进一步质问她:“可惜问题就在于,你当真睡了半盏茶的时间吗?”
小珂发誓:“是, 我敢肯定!”
君瑶点了点头:“白清荷遇害当天,是八月初六。你睡了半盏茶的光景,醒来时还看了太阳和日影的位置, 是吗?”
小珂迟疑地点头, “是。”
君瑶轻声一叹,“可惜那一天是阴天,没有太阳。”
小珂陡然蒙住, 呆傻了般静了一瞬,随即红了双眼,倔强而固执地说:“你怎么确定没有太阳,我分明看得真真的!”
君瑶怜惜地看着她:“你若不信, 可让晓报人翻看天气记录。而且朝中有崇天台,也有当日的天气记录。”说罢,她将早已借来的气象记录册翻开,朗声念道:“八月初六,巳时,天色微阴,未见太阳,午时后,日乃出,天朗气清,微风和畅。八月初六,辰时至巳时,日出东方,金乌灼目,乾坤朗朗,秋日炎热……”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敲在小珂耳畔,让她越发惊愕困惑。
君瑶将书合上,迎上她颤抖的眼睛,不由放缓了声音说:“你并不是睡了半盏茶的时间,而是睡了一天一夜。你醒来后看到的太阳,并不是八月初六的,而是八月初七的。只因你入睡的时间,与醒来的时间只差半盏茶,所以被误导了。而误导你的人,也正是你的师父,冯雪桥。所以,你的证词,不能证明你师父的清白。”
小珂惊怔住,好一瞬才蓦然清醒:“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我师父就是杀害白绣娘的凶手。”
师徒情深人之常情,小珂将冯雪桥看做亲人,当做榜样,在她的私心里,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对冯雪桥的指控。
可君瑶要做的事,便是将真相揭开给人看。她再一次拿出证据——一枚空心的细针。
“这是在白清荷被烫伤的手臂里找到的针,这枚针很是特殊,因为它是中空的。”她用手绢拖着针,递到小珂眼前,“这种针,是你师父冯雪桥独创的拈花针法专用的,会用这种针,且有这种针的人,只有你们二人。”
小珂彻底失言。空心针刺绣,的确是冯雪桥独创的针法,至今为止,这种针法只传授了她一人。
君瑶看向冯雪桥。哪怕铁证如山,冯雪桥也不一定会承认,她淡淡地瞥了瞥君瑶手中的针,沉默不语。
跪在她身侧的柳泽逸却是陡然暴怒,悲痛地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质问:“当真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小娇?她曾与你情同姐妹!”
冯雪桥平静的脸色瞬间扭曲痛苦,她忍痛死死地盯着柳泽逸,又豁然抬头盯向君瑶:“一枚针又能说明什么?大人为何这样冤枉我?”
“一枚针的确不能说明什么,但白清荷腹中的食物呢?”君瑶反问,“白清荷的腹中,有你从苏州带来的定胜糕,你如何解释?糕点中还有令人昏睡的药物,你又如何解释?你将白清荷约到院中,装作不经意烫伤她的手臂,而后你装作好心给她吃药,令她昏睡之时,趁机在她的手臂烫伤处下了毒针。待她醒来时,你或许会解释服下治疗烫伤的药会有些嗜睡。而白清荷因手臂疼痛红肿,也感觉不到手臂中有带毒的细针。下毒针后,会隔一段时间才会毒发。白清荷醒后,因急着去公主府便匆忙离开,所以她不会死在你的院中。她从公主府到太后宫中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发作。直到入了柔太妃宫中,才毒发而亡。”
君瑶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冯雪桥,甚至不敢相信她这样一个柔弱优雅的女人,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然而君瑶此时的心却忐忑地跳动着。她内心并不清楚自己能有多大的胜算,若是关键的证人还在,她岂会如此冒险?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明长昱,迎上他泰然自若的目光,短暂的不安稍稍缓解。
她的指证,其实就像从山巅滚落的巨石,将冯雪桥击得措手不及。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君瑶,还有小珂与柳泽逸。
小珂已彻底不做声了,只是用满含悲伤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
而柳泽逸却是对她恨之入骨,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歹毒凶残的女人。面对他冷漠刺心的质问,冯雪桥狠狠地闭上眼,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事到如今,若还有什么能给冯雪桥致命一击,那便是让她面对过往的现实。这也是她杀人的动机。
君瑶亮出一枚玉佩,这玉佩正是白清荷与柳泽逸的定情信物。她问道:“柳先生,这玉佩可是白清荷赠与你的定情信物?”
面对爱妻遗留给自己的爱物,柳泽逸痛心疾首,哀痛难抑。他艰涩地点点头,回答:“是。”
君瑶问:“她可曾多次送给你礼物表达情意,其中就有这枚玉?”
“是,”柳泽逸用情至深,清晰地回答:“她给我绣过手绢香囊,还写过诗信。我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大胆热情的人,一直想找机会向她表明心迹,可惜我与她相见的机会少,即使见了面,也少有时机说话。直到她将这枚家传的玉佩送给我,我们才算明白彼此。我这个人其实枯燥无趣,若非她热忱主动,我恐怕就会错过她了。”
果然是白清荷更主动。君瑶敏锐地抓到这一线索,她看向兀自摇头地冯雪桥,蓦地生出些恻隐。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稍稍扬声说道:“柳泽逸,你当真认为,那枚定情的传家玉佩是白清荷的吗?”
在柳泽逸困惑疑怔的凝视下,君瑶再继续追问:“那些手绢香囊,还有表明心迹的情诗书信,当真出自白清荷之手吗?”
柳泽逸被问住,却明显没有明白君瑶的深意,他说道:“即便那书信不是小娇写的,手绢香囊也不是她绣的,那又如何呢?我只需要知道她心悦于我就可以了!”
此话一出,冯雪桥浑身一震,她瘫软无力地跪在地上,用古怪且嘲讽地眼神看着柳泽逸,嗤笑道:“柳泽逸,你从头到尾都被白清荷骗了。你当真以为她真的心悦于你?若真的如此,她凭什么拿着我的东西来骗你呢?”
君瑶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立刻接话道:“不错,我比对过白清荷送给柳泽逸的定情书信和绣品,其实都出自冯雪桥之手。这说明,定情的书信是冯雪桥写的,那些表明心迹的绣品也是冯雪桥一针一线绣的。”
她顿了顿,轻垂着眼看着冯雪桥,说道:“真正想送情诗与信物表白的人,其实是冯雪桥!”
三言两语,足以让所有人陷入短暂的惊疑,这起案件关乎三个人的真情,这些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也的确够人津津乐道好奇不已。
可惜柳泽逸似乎一直看不透,他跪直身说道:“即使书信和绣品都不是出自小娇之手又怎样?我心仪的是她这个人,又怎么会在乎东西是谁做的?”
君瑶愣住,她方才说得如此直白了,难道柳泽逸还未明白?也难怪当初他会爱上白清荷。君瑶无声一叹,朗声道:“就算冯雪桥愿意帮白清荷写信绣东西,可她怎么会愿意将传家之玉送给白清荷做定情信物?”
一直沉默忍气的小珂终于按捺不住,她高声道:“那玉佩分明是我师父的传家之玉!这玉是一对儿,若你们不信,大可拿出另一半来比对!”
君瑶也顺势将备好的物证玉佩拿出来,这样的玉佩,识货的都知道价值不菲,且难以假造出一模一样的。
柳泽逸惊愕地瞪着君瑶手中的玉,双手一伸欲将玉拿走,却在中途硬生生停住。
君瑶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绣着“小娇”字迹的手绢,冷静地告诉柳泽逸另一个事实:“除了这些信物不是白清荷本人的以外,连‘小娇’这个小名,都不是她的。”
她审视着冯雪桥,问道:“风绣娘,小娇其实是你的闺名,对吗?”
冯雪桥木木地说:“是。”她缓缓地抬眸,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柳泽逸,轻声说道:“其实……其实那时是我心悦于你,想要写信送你表明心迹。我担心被拒绝没面子,又很羞涩不敢当面相送,便让清荷帮我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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