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是镇定自若,可现下乳母丫头也不知道跟上来没有,她肚子坐在大红花轿上晃荡晃荡的,让人心里发虚。
更重要的是,他的夫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满心忐忑。
外面吹吹打打很是热闹,他们吹着欢快的曲调,似乎都在为她们的婚礼唱着赞歌,如荼的心平静了些许,很快轿子就落了地,她被人搀扶了出去,搀扶她的人甚至不是丁氏。
人人都在笑着说着,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跪下来行礼,盖着红盖头让她没办法真的看清楚牵着红绸的那一边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步履轻盈,走路很快,不太顾忌她,几个喜娘也不敢多说,一边一个扶着她快步走,钗环尽作响。
这跟她现象中井井有条的婚事完全不一样,甚至于她被送到新房之后,盖头都没接,丈夫就出去了。
她是黄昏时出嫁的,遵循周朝古礼,所以坐了一会儿便到了晚上了,周围伺候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如荼不认识她们,更是无从谈起,还好晚上,她听到了乳母丁氏的声音。
丁氏心疼道:“姑娘,奴婢来迟了。”
按照正常流程,丁氏茯苓等人应该坐跟在新娘子后面的轿子,她们毕竟是贴身伺候之人,不能让新娘子落单,但今天一切都乱了,先是新郎官不走寻常路,新娘子上轿子之后,让私兵跟随其后,她们这些人是第二批到肃家的。
“乳母……”如荼喊了一声,丁氏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想问什么,但是这里都是肃家的人,不大好问,所以她看着站在喜房的喜娘道,“这位夫人,姑爷人呢?怎么盖头都没揭就走了。”
与旁人不同,丁氏是她身边的乳母,又是管事,是很有体面的,她这么一问,肃家的几个婆子喜娘有些慌。
喜娘旁边站着郭氏这个全福太太,她尴尬的打着圆场道:“兴许这外头是我们三爷的兄弟们让他吃酒呢,您也是知道的,这可是我们肃家难得的大喜事。”
虽然知道这是敷衍塞责之词,但是丁氏也没有办法,这可不是在越州。
如荼则想道,原来祖父口中所说的联姻,实际上就是卖女求荣,肃家并不算特别看重这桩婚事,至少肃雍本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她的心一沉,此时夜凉如水,郭氏等人也不便一直留在新房里,尴尬的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们一走,丁氏和茯苓几人面露不好,要知道她们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没想到新婚就遭到冷遇了。
“这里我们伺候就成,你们先出去吧。”丁氏先把肃家的人打发出去。
小丫头们也不敢多留,迅速的出去了,此时丁氏才道:“姑娘,您从早上滴米未进,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如荼不相信新婚之夜丈夫竟然不回来,所以便道:“我再等一会儿吧,万一郎君看到我这样,反而会觉得不好。”
这是她们的越女,在越地如宝贝一般,只需微微一笑,便有无数人追捧,现在却被人欺负至此,越家陪嫁来的人都十分委屈。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如荼连忙坐好,丁氏也打起精神来,茯苓和橘柚都忍不住想探头,到底顾虑到自己是大丫头的身份便打住了,谁知道进来的是一位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攥了个小髻,前面插了一支小步摇。
“三奶奶,奴婢是太太身边伺候的茵娘,原本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三爷是该过来的,可不凑巧被人拉去比武去了,太太跟我说让您先睡,不必再等。”
原来如此,可谁会在新婚当日出去跟别人比武,如荼觉得奇怪,但既然太太身边的人都来了,她便柔声道:“麻烦茵娘了,让您跑了一趟,三爷既然有事在身,我也早些安歇就是。”
言语中并无半分委屈,抑或者是怪罪,声音又是细软好听,茵娘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是,我们太太为了这场婚事耗费颇多,对三爷一向很看重,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盼着呢,您的脾性这样恭顺,太太明日见了更是相得。”
这话的意思就是孟夫人对她非常满意,明天也会为她撑腰,让她不要害怕。
如此,如荼才松了一口气。
丁氏主动提出送茵娘出去,一路上感激之情多了几分真心,茵娘笑道:“止步吧,快回去伺候三奶奶,以后多的是日子相见。”
既然肃雍今夜不回来,如荼自己揭了盖头,桌上的菜早就凉了,初来乍到如荼自然不想麻烦别人,她就着几块糕点吃了一小碟,又让丁氏几人分了几碟子吃了。
褪去新衫,她换上寝衣,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累,又担惊受怕,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肃雍却大开杀戒,他手中剑如灵蛇般灵活,顷刻之间便要了人性命,十数人瞬间成了肉泥,他杀的这伙子人就是先前埋伏在邙山肃家军的人。
“三哥,快回去吧,爹说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嫂子还在等着你呢。”肃茂虽然见哥哥杀人杀的痛快,但是也怕他又犯了杀瘾。
可惜已经晚了,肃雍双眼通红如同快喷火一样,内里血液无法受控制,肃茂见状暗道不好,便拿出一枚香囊道,“三哥,我们先回去吧。”
肃雍微不可闻的点头,他讨厌死这种感觉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谁也没有想到肃雍晚上还会回来,就连孟夫人也以为儿子会去静室的,可肃雍回来了,此时外面守夜的俩丫头也赶紧起来。
龙凤烛不能熄灭,内室依旧是火红的一片,如荼觉浅,听到茯苓喊她,她立马惊醒了,再看眼前之人吓了一大跳,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身上微不可闻的有些血腥气,双目赤红,偏偏神情适然。
“咱们交杯酒还没喝吧?”
肃雍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女人,她虽然体重轻,但是该有的地方全有,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因为穿着寝衣,奶白色的皮肤微微露了出来,腰却盈盈一握,更不用提她的长相,浑不似真人一般,仿若九天玄女谪仙般的人物。
他心里冷哼,也难怪越鹏老匹夫非常送孙女过来,可惜了,再好的美女也没有打架来的有意思。
手里被塞了一小杯琥珀色的蜜酒,男人递来胳膊,还催促:“快点,喝了我好走。”
如荼被灌了一杯酒下去,就见肃雍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我要去静室了。”
不管如荼心里多恼火他的行为,但作为新婚妻子,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郎君,夜已深了,不知道那静室冷不冷,要不要妾身为您送一件衣服过去。”她当然不会阻挡肃雍去哪里,但是客气话还是会说的。
可肃雍这个人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他看了看如荼窝在床上的模样,小脸虽然笑着,但是楚楚可怜的,便发了一回善心,“那好吧,你现在就拿着衣服送我去静室吧。”
啊?
第9章 请安风波
这个所谓的“静室”就是在她们所居住的院子里后边的一个大铁笼子,外面还罩着一层琉璃罩,只见肃雍轻门熟路的进去之后,自己把锁锁上了,对她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回去即可,如荼深感震惊。
她还想多问几句,只见有肃雍小厮刘全上前来道:“三奶奶,您快回去吧,小心三爷犯了病就不好了。”
病?
如荼不解的问道:“郎君有什么病?”
刘全犹犹豫豫不大肯说,如荼担忧的看了那铁笼子一眼,“成,我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一定要跟我说。”
“是。”刘全亲自送了她回去。
回去之后,有如婴儿般手臂粗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了,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肃雍为什么要去铁笼子里?到底是有什么病,她的心不禁沉了沉。
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卯初(凌晨五点)她就睡不着了,主子都这样,奴婢们当然也不可能睡的安稳。
“先帮我梳妆打扮,我再换身衣裳,再问问三爷何时过去请安。”
这是第一天见公婆的日子,想必肃雍肯定也是要出现在人前的,她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新娘子成亲三天都要穿红,所以她选了一件玫瑰红万字流云妆花小袄,下身穿着比上身的红色稍浅一点的浅水红百褶裙,头发全部挽了上来,因她年纪还轻,并不喜欢用蜜蜡或者是纯金首饰,这样既压着头,又看起来俗气,所以让丁氏选了一枝白银卷须红宝石簪插在髻尾,发中则用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棺住,耳朵上挂着垂金流苏翡翠坠子,手腕上各自一边戴了一个红玛瑙的镯子。
她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没想到,我还是头一次穿这么艳丽。”昨儿或者迎亲路上虽然穿着嫁衣,但蒙着盖头,自然不算是真正显露于人前,但今天则是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人前。
丁氏笑道:“要婢子说,您也该多穿穿红色,和以往比起来,更艳丽绝伦了。”
这一梳妆打扮就用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涂脂抹粉不必丁氏等人动手,如荼向来知道怎么把自己妆扮的更漂亮,更遑论是头一次出现在人前,尽管昨日新婚之夜不和谐,可再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梳妆打扮好了之后,如荼便和丁氏道:“我想吃碗热汤面,你去问问刘全那里要不要多备一份,让郎君和我一处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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