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把宽敞明亮的东屋留给霍承纲和霍骄。
霍承纲矜贵的靠坐着,似笑非笑的睨她。华锦萼一派镇定,一点不觉自己怎么了。去灶房烧了两大锅热水。
中途董谦玉肚子饿了,走出来问她烧这么多水干什么?
霍骄一边加柴一边道:“风尘仆仆一路,想洗个澡。”
“果然是锦衣玉食在东宫当过侧妃的。”
董谦玉嘴贱,控制不住的嘲弄了一句,嘲笑完又有些后悔。一个人蹲坐在厨房门口。
烟雾袅袅,柴火溅星。董谦玉望着霍骄,她的身影不自觉缩小,越来越小。董谦玉觉得自己也矮了下去,好像又看到了在灶头忙碌的董六妞。
只可惜,她不想姓董了。她捡了霍先生的姓。
热水烧好,董谦玉闷不吭声的帮她往大盆里灌。乡下没有泡澡的木桶,霍骄又端了一小盆热水,放在一旁备用。
乡下的屋子一览无余,没有屏风更没有遮挡。
霍骄解开衣裳洗澡,霍承纲坐在床上,摸出一本千字文在看。
千字文是霍骄随身带着的,解了衣裳掉在床上。上面注满了密密麻麻的鬼画符,饶是霍承纲博学多广,也看不出来霍骄在画写什么。
这一路,霍骄每晚都在看书。转眼已经识到五百多个字了。她每掌握一个字,就用炭笔裹着布条圈一个字。
霍承纲心里一动,一抬头,就是霍骄背对着他洗澡的模样。霍骄的皮肤很好,可她的背实在算不上好看。浅浅肉疤交错,也幸好她没有在东宫侍寝。不然早就露馅了。
目光如芒在背。霍骄咬唇回头:“霍先生还忙吗?”
霍承纲微怔,半晌轻轻喉咙,“哦哦,还好。”
“你能帮我擦背吗。”霍骄出人意料的大胆。
霍承纲喉结滚动一下,若无其事的笑她:“你就不能安分些吗。”
偏今夜的霍骄就是不安分,她大胆的出奇。霍骄道:“这里离涿州已经很远了,我们都赶了一个月路了。”她眨眨眼睛,像极了当初在东宫,薄衫轻衾,提着宫灯倚梅树的促狭。
恍若隔世。
霍承纲笑骂一句,丢下书大步前来。他绞了帕子,认认真真的给她擦背,时不时落下一枚细碎的吻。
热水氲腾的皮肤温热滚烫,霍骄有些上头。匆匆站起来道:“水凉了。”
干帕子不大,擦起来很费力。霍承纲等的不耐烦,脱下外袍裹住她,匆匆将她擦干抱到床上。
霍承纲翘着小腿,闭着眼抱紧霍承纲的脖子,耳朵贴在他炙热胸膛上。
霍承纲上床没有急于行事,反而将她抱在腿上,一脸严肃的问:“你今夜怎么这么反常?”
霍骄笑的如春日灿桃,她盘着霍承纲领口,要解不解的。鹿眼红唇,说不出的清纯娇媚。
霍承纲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招不招?”
霍骄搂住她脖子,高高兴兴的说,“我欢喜你。霍先生魅力无穷,实在让人不得不折服。”她踮起臀,闭眼将眼睛贴在他鼻尖上,“霍先生你真的太招人喜欢了。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霍承纲胸膛滚出一阵笑,大腿炙热,笑骂她道:“你可真是放-荡。为了如意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霍骄明媚的亲她下巴,鹿眼清澈,“那你让不让我如意?”一副执意求欢的模样。
这时候再拒绝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隐忍的霍先生这夜让霍骄如意了四回,两人都是习武出身,体力充沛。霍先生读书阅万卷,霍骄畅意放的开,不拘于世俗规矩。
红被翻浪到次日鱼肚白,霍骄才堪睡了过去。
霍承纲下床绞了凉水帕子给两人擦身。
霍骄睡的迷糊,被凉水一激。陡然惊醒,蓦地坐起来抓住霍承纲的手腕,“霍先生!”
她身子还发酸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见是帕子才讪讪的松了手。
霍承纲心里爱她的怯憨,比起她在东宫的肆意,相国寺戳破身后的自卑、小心翼翼。霍承纲更爱她这幅真情流露的模样。
平生第一次,霍承纲有些畏死。霍承纲有些后悔的想,他不能把霍骄教成一个正常人,懂得礼仪廉耻之后,就这么撒手离开。
犯错的人都不觉得自己是犯错。觉得自己是犯错的人,不会去干傻事。
霍骄现在已经常常开始为她所做的一切后悔。和对董谦玉的懊悔不一样。对亲弟弟,对亲人失手的忏悔不同。霍骄开始像个正常人。
霍承纲怎么忍心让她后半生在自责中过一辈子。
收拾好,霍承纲抱着霍骄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找到自己一个最喜欢的。将霍骄翻身背对着自己扣在怀里,握住自己最喜欢的。
霍承纲睡熟了。
霍骄却悄悄睁开眼睛,她鹿眼里噙慢不舍的泪水。有些后悔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珍惜和霍承纲在一起的时光。
什么叫良宵苦短,她这一次大概明白了。
并不是霍骄有多么贪欲,女子通常都不会过于喜欢和沉迷这种事。除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和技术极为高超的人。
霍承纲二者都占,但在霍骄心里。还是前者偏多一些。她喜欢和霍先生亲-密-交-合,不分彼此的感觉。
天终于大亮了。
董谦玉鸡鸣时就起了,还主动熬了白粥。可东屋迟迟没有开门的迹象,董谦玉有了上次的教训,急的抓耳挠腮,就是不敢去敲门。
临近中午,东屋终于有了起床的迹象。说话声隐隐传来,两人悉悉索索的穿衣服。
董谦玉在门外欲盖弥彰道:“赶路太困了,我刚起,做了粥给你们。”
霍承纲被董谦玉闹了个大红脸。
霍骄倒是颇为镇静,扬声对门外道:“哦。”若无其事的继续擦被褥水渍。
霍承纲在她背后道:“别擦了,都干了。等我们走的时候一把火把它烧了,重新置办些棉花。给他们弹床新被子。”
霍骄还是叹了声气,道:“这就是才置办的新被子啊。”
霍先生轻笑,在她耳旁说了句什么。霍骄狠狠一剜。
流孤堂在雲州称霸,秋男一早就得知霍承纲廿七一行人入了境。早早派人放出消息,在荆轲阁布了局,等他们上门拿墨轴。
涿州墨轴设计的果然精巧,秋男将东西带回来这么些时日一直无法破解。巧工阁的师傅们也不敢强破,生怕墨水污了名单。
秋男没想到霍承纲廿七这么沉得住气。到了雲州居然迟迟没有动静,更没有动手。
荆轲阁里,秋男焦躁不安的从椅子上跳下来。他个头还没有八仙桌高,人又瘦,头又大。眼睛骨碌碌,黑亮惊人。
掌摸金令的车泰沉声问,“你确保这样能活捉霍承纲?”
秋男道:“东宫和涿州军师这么多年对流孤堂都束手无策。如今不过是得了一个叛徒,这才所向无敌罢了。廿七是从我的荆轲阁出来的,也该从我的荆轲阁了断。”
秋男笃定,廿七只要再入荆轲阁,就一定会乱了阵脚的。没了叛徒廿七在一旁助力霍承纲,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车泰没有那么乐观,但此事也别无他法。
宫里的形式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陈皇后怀孕,元熙帝十分开怀,盛宠皇后。
贤德妃不堪刺激,已经对元熙帝大为失望。她已经不指望夫君后半生带给她的荣耀了。只有儿子是靠得住的。
流孤堂要快点破解墨轴上的名单,将涿州的案子翻出来。彻底扳倒东宫太子。
只要韩霐倒了,元熙帝驾崩,楚王继位。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车泰掌摸金令,在流孤堂掌财。他是流孤堂中和大公主韩霏唯二知道,流孤堂幕后主人是鲁王的人。
车泰自认为还算了解鲁王的。别看鲁王如今野心勃勃,但他性情多变,有两副面孔。如今的野心,不过是他不甘心罢了。
韩霆自己也清楚。他这种时好时坏的状态,让楚王继位最为安妥。可每当他清醒时,都不甘心。
车泰对于鲁王和楚王之事不好评价。但有一点,他只要坚定的拥护贤德妃,足矣。
车泰换了杯茶,陪秋男一起等鱼儿上钩。钓鱼的时光总是漫长的,要安按捺的住,戒急戒燥。
日头渐高起,秋男嘟囔道:“难不成我拿回来的墨轴是假的?”想了想,也不对啊。假的霍承纲何必千里迢迢追到雲州来。
车泰一笑,没有说话。他看着秋男细白的脸。
秋男的眼睛和廿七的鹿眼十分相似,都有种纯真无邪的无辜感。秋男是让人觉得他就是个小孩子,廿七是让人误以为这是个纯真无暇的小姑娘。
真是有种莫名的讽刺和可笑。
廿七可以说是秋男最得意的徒弟。
说起来……廿七从小就有贵人缘。无论是秋男还是鲁王,都对其赏识有加。
有意思的是,事到如今,鲁王和秋男都要处死她。
车泰不禁有些惋惜,廿七廿七,你说你有什么想不开。要背叛流孤堂?
是该说你不长记性呢。还是,你太能隐忍。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九十四章 十六
霍承纲和幕僚安排好相关事宜, 回来发现霍骄不在房内。想了想, 去厨房,霍骄竟然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