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疾走的马车里,武宝撩开帘子看着窗外飞速往后的风景。
忽地想——
也许真的就这样了吧。
*
因贺龄音特意隐瞒了回程的消息,一家人离开的时候也很低调,因此左盛旸知道他们已经回北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一脚踹在窗台下的墙角,踹得窗台都晃动了。
沈裴一亲了武宝,武宝还当着他的面护着沈裴一,他气不过,所以才故意拉着陆棠棠气回来,这几天他反复想起那天的事,年都没过好,本来打算再过几天,找武宝问个清楚,却没想到,武宝竟然悄无声息地就回北疆了。
沈裴一那边离开后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如果沈裴一对武宝有意,怎么会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了?如果武宝对沈裴一也有意,又怎么会提前回北疆?北疆与大昱都城的距离可比铎都与大昱都城的距离远多了。
左盛旸渐渐冷静下来。
他想追去北疆,却又不愿让自己显得太卑微。
默了半晌,只好安慰自己不要着急,武宝迟早得再回来。
远的不说,夏天她就要及笄了,武氏、贺氏的老人都在铎都,她的及笄宴肯定得回铎都办。
*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
左盛旸还没等来夏天,却等来了从北疆送来的一箱东西。
说是震北大将军让人送来的。
左盛旸眉头一凛,马上将箱子打开。
——里面竟然是他送给武宝的所有东西,包括他与她初见时送她的玉佩!
武宝这是什么意思?
她要与他彻底断绝往来?
为什么!
难道是认准了沈裴一,所以要与别的男人划清界限?
沈裴一有什么好!
左盛旸定定地站在箱子面前,脸色看上去平静得很,可是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几近发疯了。
如果武宝真的要嫁给别人,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对了,信!”左盛旸猛地高声道,“小顺子,将沈裴一的信拿来!”
在沈裴一离开铎都前,曾经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他当时正气到恨不得杀了沈裴一,哪里会看他的信,还差点一把火烧了,还是小顺子拦了一句,说不知大昱太子是否有正事要事相商,他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他听到沈裴一这三个字都头疼,到底还是不想看他的信,便扔给了小顺子,叫他先收着。
后来,大抵是因为发自内心地厌恶沈裴一,导致也抗拒他的那封信,于是便始终当做不存在,一直没看。
这会儿他突然想起了那封信,总觉得他一定错过了什么。
小顺子则是早就觉得这封信太子殿下迟早会看,所以保存得好好的,听到他的吩咐后,连忙从密箱里拿了出来,双手呈上。
左盛旸一把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仔细看了起来。
半晌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又是欣喜又是后悔又是愧疚,一时百味杂陈。
“我早该看的!”他简直想甩自己一巴掌。
“我要去北疆。”他立刻吩咐小顺子,“给我准备一匹骏马,我要马上去北疆。”
“什、什么?”小顺子愕然,“太子殿下,这……”
以往每次去北疆,都是得了圣令允许,而且带了精兵护卫的,这前期就得费不少时日,太子殿下这时候突然提出要去,这……这不合规矩啊!
“你只管去准备。”左盛旸快步朝乾坤宫走去,“父皇那边,我去说。”
边关大将回朝都是要事先通禀并获得批准的,所以去年年底武家回来,他父皇和母后定然知道,但是却没有阻止他与武宝相见,便是默认了给他的那段分开成长期已过。
那么,现在他要去追他的太子妃回来,他们也没理由反对的。
翌日,左盛旸交接了朝中事务,独自一人踏上了北疆之路。
第18章 成亲
正是春夏时节, 越往边塞走,风沙便越发大了。
左盛旸身着白衣, 骑着一匹红色骏马独自穿行在风沙中, 马肚左边挂着武宝送回来的箱子, 右边挂着行李。
风尘仆仆了近一个月,他才终于到了北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阳光已经烈起来, 左盛旸却一口气也没歇,顶着烈日便直接往北院去了。
北院大门紧闭,左盛旸去敲门, 是张伯开的门。
张伯是北院的老仆了, 如今年事已高,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武氏夫妇怜他老弱, 早就不要他干活了,让他只管歇着,又念他无儿无女无所依傍,所以将他留在北院,当成自家长辈似的, 为他养老。
不过,忙活了大半辈子, 一时是闲不下来的,所以张伯平时依旧会在院子里扫扫地、修剪修剪花草,今日刚好在院中修剪花草,听到了敲门声, 便忙去开了门。
“太子殿下?”张伯见是左盛旸,愕然。
一般来说,太子殿下前来北疆的话,他们这边早就会得到消息,好准备迎接事宜,而且,太子殿下哪次不是带一堆侍卫来啊,怎么这次就一个人牵着一匹马伫立在门前?而且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憔悴,看来一路上赶路很急。
张伯担心出了什么事,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太子殿下一人前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对左盛旸而言,追回武宝的事确属急事,他一边耐不住地跨步进来,一边问:“张伯,武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在吗?”
如果他们在,他还是得先拜会他们。
张伯连忙让开路:“将军去了军营,夫人上街去了。”
左盛旸又问:“武啸呢?”
张伯回道:“也随将军去了军营。”
没有旁人倒是更好,左盛旸又问:“那武宝呢?”
张伯道:“小姐在后院呢——太子殿下,您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紧要事,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和武宝说。”左盛旸放下手中的缰绳,往后院走,“张伯,劳烦您帮我把马儿带去吃草,它累坏了。”
“是。”张伯连忙应了。
看着左盛旸走去后院后,张伯连忙唤来三人,让一人牵马去马厩,其余两人分头去禀告将军和夫人。
*
左盛旸来到后院时,武宝正在修剪花草。
她和张伯约好了,一个人修剪前院的花草,一个人修剪后院的花草,看到时候谁修剪得又快又好。
此时,她正拿着一把剪子穿行在花丛中,阳光洒落下来,显得她浑身笼罩着一层跃动的金闪闪的光,又衬得她原就白皙滑亮的脸更加明艳动人。
这是他朝思暮想了几个月的人。
他失了神。
武宝未注意到他,还在认真地修剪一枝树杈。
就这么静静地过了片刻,武宝剪掉了一枝无用的树杈,打着呵欠抻了个懒腰,这才在余光里瞥见了静立在后院门口处的人。
一时,她的呵欠堵在了喉咙处,眼睛里全是惊诧,愣神间差点手一松把剪子给掉了。
“你……你怎么来了?”武宝连忙回神,把剪子扔地上,眼睛微微挪到一边,不敢触他目光。
左盛旸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声不响就回北疆?为什么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
武宝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闷声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谁说我不想见你?笨蛋!”左盛旸脚步轻跃,转瞬就到了武宝眼前,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抱住了她。
武宝惊呆,手忙脚乱地挣扎:“你喜欢陆棠棠,我……”
“我喜欢你!”
周遭寂静下来,唯独拂过的风喧嚣地刮过两人之间,带来绵长的呼呼声。
武宝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他的也是。
“你、你不是……我、我以为……”武宝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对不起。”左盛旸抱紧了她,诚恳地道歉,“我没有喜欢陆棠棠,我故意骗你,对不起。”
“若只是口不对心,那快点你放下你的那点骄傲吧,否则迟早伤人伤己。”
——这是父皇寿宴那天,沈裴一对他说的话。
那时候他嗤之以鼻,坚决不会承认沈裴一说得有道理,直到这次武宝离开,要与他断绝关系,他才不得不承认,沈裴一说中了,他的确伤人伤己了。
所以,现在他什么骄傲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只要武宝。
“我看到沈裴一亲了你我就急了,后来他送来的信我也没看。我以为你喜欢沈裴一,所以拉着陆棠棠做戏故意气你,结果一气就把你气走了。”左盛旸第一次这么坦诚地剖析自己,“我很幼稚,很任性,很讨厌,对不对?”
武宝:“……”
“我放不下我的脸面,想等你回铎都再说,结果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回来了,我慌了。然后,我才想起沈裴一的信。看完信之后,我更慌了。”
如果武宝真的喜欢沈裴一,那么他找陆棠棠做戏也伤害不到她,充其量不过发泄而已。
然而那封信告诉他,之前只是误会一场。
他又想起,他牵着陆棠棠走进脂粉店后,陆棠棠告诉他,武宝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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