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于她有恩,无论无何,她也要救活她。不就是当几天骆子煦的仆人么,算不得什么。
骆子煦看她一眼,“那再好不过。”
他抓着她的胳膊,将殷云舒往密室外带去,“先换身衣衫,本公子身边的仆人,哪能穿得寒酸?”
殷云舒用力往回抽自己的胳膊,但骆子煦的手,似铁钳子一样,钳得紧紧的,她根本抽不动。
“想跑?”骆子煦回头,挑眉看她,脸上露出不悦。
殷云舒没有被人抓胳膊走路的习惯,再说了,她和骆子煦又不熟悉,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便冷冷说道,“公子抓我一个男子的胳膊,就不怕旁人说你是断袖?”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世人的嘴,长着就是说他人闲话的。”
这招无用?殷云舒眯了下眼,又说道,“公子不怕世人说闲话,就不怕将来的未婚妻嫌弃?说你有断袖之嫌?”
“本公子的未婚妻……”他回头看她一眼,目光闪烁了下,“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未婚妻什么的,你就不必管了。”
殷云舒看他一眼,抿了下唇角,不说话了,油盐不进的人,最是麻烦。
到了一楼,骆子煦带着她来到后院,后院又是另一番天地,俨然一处幽静的小宅院,里头有屋舍,有凉亭,有小花园。
可殷云舒却没有心思打量这里,只留心观察着骆子煦的举动,只要这厮不注意她,她马上寻了药材溜走,秋霜还等着她相救,她不能在外多停留。
“你住这儿……”骆子煦将她推进一间屋子,屋子不大,两丈见方的地方,却收拾得很是齐整,桌椅床柜齐全,“我给你拿衣裳去。”说完,转身走出去了。
他前脚一走,殷云舒后脚马上跟着出门,哪知才走到拐角,便见骆子煦摇着折扇笑微微看着她,“去哪儿?”
“我……我上茅房。”你也要跟着?
骆子煦脸色讪讪,说道,“你屋里便有恭桶,夜黑,不要跑来跑去,你是新面孔,当心这里的人将你当贼子抓了送官,那可就不妙了。”
殷云舒看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回了屋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骆家家规这么松?随便什么人都能当随从?不要调查的?
殷云舒闷闷地坐在屋里,看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且等到夜深时再说。
略坐了片刻,骆子煦又来了,手里捧着一叠衣衫,青色的细棉布,布料一般,贵在是新的,他放在床上,说道,“穿这个,天不早了,早些睡,昨天跟本公子出门办事。”
殷云舒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骆子煦轻咳一声,摇摇折扇,走了。
殷云舒走到门口跟过去看,发现骆子煦走到隔壁屋里去了,她眸光闪了闪,他住隔壁?
那她还怎么跑?
屋外一片漆黑,也不知是几更天了。
骆子煦进了屋里后,片刻后又走了出来,他往殷云舒的房间看去,发现那屋里的灯熄了,里头很安静。
他轻轻扬了扬唇角,往前院阁楼走去。
三楼密室的门,这时候已经开了,他的长随无邪,正在密室中候着他。
“公子,您怎么随意收个随从?”无邪有些嫉妒地抱怨道,“那小子看着普普通通嘛,似乎……功夫也不高,长得也就那样。”说着,他嫌弃地撇了下唇角。
“她是殷云舒。”
无邪惊得呆了一瞬,睁大双眼吃惊说道,“公子,你……你没发烧吧?你敢将殷四姑娘当随从收在身边?”他家公子疯了么?
骆子煦却无所畏惧地说道,“那丫头脾气不甚好,安在身边调教两日,有什么关系?”调教好了,将来才好做他骆家少主夫人。
无邪吸口凉气:“……”调教未婚妻?他家公子脑袋一定被驴脚踢了,“公子,我劝你还是放了她吧,貌似,殷四姑娘会记仇呢。”
“不,本公子就这么决定了。让她提前知道骆家的规矩和生意,有什么不行的?”骆子煦摇摇扇子,不以为然,“你别得罪她,小心些说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仔细掂量后再说。”
无邪心中翻白眼,他哪怕一句话都不说,那殷四姑娘仍会恨上他家公子。将来呀,公子一定追着人家裙子后面跑,哭着喊对不起请求原谅。
“……是,公子。”无邪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
宇文熠的马车正往熠王府而行,这时,仁义骑马追来了,和宇文熠的马车并排而行,“主子,有殷府情况。”
天真去了胶东查荣宁公主的情况,善良平时跟在宇文熠左右负责赶车,如今负责打听殷府情况的,成了仁义。
仁义话不多,轻功一流。因为有了天真肆意爬殷云舒的屋顶,被殷云舒用竹竿扎了的前车之鉴,聪明的仁义只在府外呆着留意殷府的情况,可即便是在府外呆着,他也打听到了惊人的消息。
宇文熠马上挑起车帘子,眉尖皱起,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仁义说道,“四姑娘的两个婢女,一个被打死,一个中了毒,四姑娘不见了。”
宇文熠的目光阴沉下来,“说清楚!”
“是!”仁义将秋霜秋露的情况,对宇文熠说了,又道,“有个丫头中了毒,四姑娘带去医治去了,但似乎中毒不轻。医馆的医女说她寻药去了,属下悄悄跟着她,却跟丢了。”
钱烁然笑道,“宇文熠,这个殷四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居然派了人暗中跟着她?”
宇文熠没理会他的问话,而是说道,“善良,送钱公子去熠王府住下,本王要离开片刻。”说着,他掀起车帘子跃下马车。
善良扬了扬马鞭子,将马车赶走了。
马车离开后,仁义翻身下马,又说道,“主子,属下发现,四姑娘去的是天枢阁方向,也跟着进了天枢阁找过,但没找到人。”
“天枢阁?”宇文熠的目光缩了下,“她居然去了那里……”
“主子,那里有什么古怪?”
“那是骆家设在京城的暗桩!”宇文熠冷笑,“正好,本王借找人的机会,进去瞧一瞧天枢阁。”
仁义脸色微变,“主子,世家中的规矩,各家的暗桩,不欢迎其他世家之人进去,主子非要闯进去……,这不是会引骆家不满么?”
宇文熠虽然不是世家中的人,但他是皇室子弟,他的背后,也有着自己的势力团队。
千百年来,世家们之间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各自的暗桩,除非有贴子邀请,否则,擅闯着被视为公开挑衅。
宇文熠没有拜贴深夜闯天枢阁,等于公开的不将骆家放在眼里。
“不满就不满,本王对骆子煦,也早已不满!”他接过仁义的马儿,策马往天枢阁而去。
仁义皱了下眉头,施展着轻功,也跟了上去。
……
三更天,天枢阁的伙计正要关门,这时,有人骑马而来停在了这幢三层的楼阁前面,楼阁一楼大门口的灯笼光,将那人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白衣黑马,脸色阴阴沉沉。
伙计惊讶得睁大双眼,宇文熠?
京中谁人不识宇文熠?
白衣少年,冷面如霜。
九尺软鞭,神鬼皆怕。
“熠……熠王殿下?”伙计不敢关门了,上前笑着问安。
宇文熠翻身下马,看了伙计一眼,一言不发往里走,衣袍翩飞,带着浓浓煞气。
伙计忙拦着他,“熠王殿下,小店打烊了,不迎客。”
“本王找人,你们骆少主呢?”
伙计一愣,宇文熠居然知道这里是骆家的地方?他脸色沉下来,却故意说道,“不知王爷说的少主是谁?”
“骆子煦,不是你们少主吗?他人呢?本王找他有事。”宇文熠袖风一扫,将那伙计扫开了,旁若无人走进了阁中。
伙计只得匆匆跟上。
倒底是惊动了三楼密室中的骆子煦,他走到一楼来,摇着扇子拦着宇文熠,似笑非笑说道,“宇文熠,半夜三更闯进本公子的地方,有事?”
宇文熠看他一眼,脚步匆匆往后宅走。
骆子煦眸光一寒,快步跟上,“宇文熠,那天比剑你使诈赢了本公子,本公子还没有跟你计较呢,你居然敢闯本公子的私人住处?王爷是想本公子递状子告你私闯民宅?”
“随你!”
骆子煦身影一闪,抖开扇子将一股劲力朝宇文熠扇去,“宇文熠!”
“骆子煦!”宇文熠侧身让开,冷然说道,“本王身边一个小厮卷了银子跑进了这里,本王前来寻人,你给不给让路?”
骆子煦冷笑,“王府的小厮?没看见。这里都是本公子的伙计。”又问那跟来的伙计,“有看到陌生的人闯进来吗?”
伙计摇摇头,“不曾,不会让客人进后宅的,客人只在前堂看药材。”
“听到没?没有陌生人前来。”骆子煦摇摇扇子,“宇文熠,你还是别处找吧。”
“他偷了东西,当然是自己藏起来了,还能让所有人看见他?本王要搜一搜这里,眼见为实。”宇文熠看向骆子煦,“骆少主,你是希望本王自己搜,还是希望本王到顺天府报案,让一大群衙役来搜?快过年了,一群衙役进来闹轰轰的,也不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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