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华容舟撑伞消失在马房门外,茶四变换了脸色,当即使了巧劲儿给了马夫一脚,马夫失了力气跪在一小堆草垛上。
茶四随即提醒吴玉:“无事,只是让他腿麻跪倒而已,你快牵马走,小姐还等着回东区,别让小姐在这处多待了。”
吴玉点头,她一身侍卫服看着比她矮了一头的小姑娘一身纤瘦的丫鬟服,不禁纳闷。
茶四面上看着柔弱的很,怎的下手就如此果断干脆。
*
夜间被王大夫所言冲昏了头脑,华容琅一夜恍惚,华容舟的身影在他心间翻来覆去,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似没有。
五年了,华容舟就一点病痛没有生?
但即便如此,他手上刀伤又是何人所致,除了府上的大夫,还有谁会为华容舟治伤?
辗转反侧,华容琅心中浮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但转瞬之间又按了下去。
不可能……
府上的孙神医为人傲慢,只为大哥治伤,华容舟又怎能会入得他的眼呢。
虽然这个念头不太可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原因能解释得了。
华容琅鲜少像这般没有睡足,开门时他眼下微微荡着一层阴影,但那如玉的面庞依旧俊朗,一袭白衣也是洁净胜雪。
王生早起服侍他家公子的时候又在心间暗暗思索,自打二公子得知四小姐的消息,每回都会如此,晚上睡不好,早间又心间积郁着怒气。
瞧二公子眼睛下的乌黑,多么显眼。
服侍好自家公子早起梳理,王生跟着华容琅并未直接踏往正厅,而是去了王爷的院子。
细雨蒙蒙,早晨并没有风,雨密如丝,朦胧之间,因为这雨又不算倾盆瓢泼,无需打伞,华容琅过来的时候头发上铺着细细的水雾。
华容瑨正在院子里面练剑,一套剑法下来不停又练了一套,华容瑨除却眼疾发作之外,每日清晨都要练上三套。
先是剑,其次是刀,最后才是拳。
前两套下来,华容瑨这一身腱子肉坚硬热腾,浑身都在清零细雨中冒着热气。
这会儿看到华容琅进来,华容瑨打完第三套的拳就收了手:“今日这么早过来有何事?”
华容琅刚刚给大哥行了一礼,拱手礼完,这才尝试着开口问道:“找大哥帮个忙,我想跟孙神医问个事儿……”
华容瑨挑眉,他的左眼虽然中了氲毒,但是瞧上去却还是一只正常的眼睛。
这个月没了孙神医给他配制的药丸,新出的药方子功效不是很明显,这会儿忍着微痛,华容瑨问道:“你找孙曲安问什么,莫不是你生了什么病?”
大哥微微的关心让华容琅心间一暖,但华容琅随即解释道:“不是我生了什么病,我想问问四妹的事……”
四妹……
华容舟?
华容瑨眉峰突然皱起,好似一座深山:“好端端的她又出了什么事?”
华容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这事情堵在他心间,他想不出答案来心里也难受,只能和大哥坦白开来:“容舟的手腕处有好几处刀伤,可是我问了府上的大夫们,大夫们从来没有为她治过……”
“手腕处的伤?”华容瑨一顿,华容舟有多娇气,他是最明白不过的。
甚至可以说华容舟养成的娇气,他华容瑨出了一大半的力。
华容舟十岁之前华容瑨把华容舟宠到了天上,那个时候别说一道伤痕,就是掉个头发丝儿,华容舟不乐意的哭闹,华容瑨也跟着后面急匆匆的哄着。
他人生二十几年,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是华容舟,一个就是苏清澜。
但是这两个人都在他心间插了刀子。
现在告诉他这个在他心间插刀子的人手被伤着了……
他才不在意!
华容瑨轻咳一声,“孙曲安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你同我一道去,到时候你再问一问。”
华容瑨进了屋里披上了外衫之后便是带着华容琅往孙神医那处。
孙神医在平南王府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府上人除了吃食每日按时送去,旁人不得命令无法靠近那处,住的院子也是荒僻的很,越往里头越是深幽。
据说还种着许多不知名的毒草。
华容琅一路随着华容瑨往里走,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孙神医的住处,空气都似乎带着冷意,还有一股浓郁的不知名的植物味道。
苦涩,闻久了泪水都不自意的被刺激流出。
华容瑨小心的避开脚边的花花草草,这里好些植株华容琅都没见过,他一时稀奇,却猛的被华容瑨拉扯住,脚顿在空气中,还未落下。
华容瑨皱眉道:“跟着我的脚步走,小心点。”
华容琅点头,小心跟在大哥身后,避免踩着地上趴着的不知名的药草。
“你怎么来了?”
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矮小的老翁,瘦骨嶙峋,腰背还高高的拱起,走路之间还有些佝偻。
“你还带了旁人来?不过你这小男娃娃的模样倒是有些脸熟……”
孙曲安看着华容琅喃喃。
华容瑨只当是说华容琅和自己长的有些相像,一把将华容琅推了过来,开门见山道:“这是我二弟,有些事情要问你。”
华容琅伏了一礼:“我想问问家妹的事情。”
性子孤僻的老神医放他们进了屋子,屋子不慎凌乱,被褥,枕头混杂着纸张乱作一团,但是博古架上的瓶瓶罐罐倒是摆的极为整齐。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但只准问一个问题,我今日还要出去找人……”
孙神医没什么好气,华容舟走了,害得他好端端的一个好用的药人都跑了,最近配的药也都没有人可以用,这次还得去什么劳什子东区找她。
长话短说,华容琅斟酌一番问道:“神医可曾为府上的妹妹治过伤?”
“是……”孙神医点点头,再也不看华容琅,只是飞快的从博古架子上取了两个瓶子怀揣在胸口:“好了,你问的问题问完了,王爷快带他走,我现在出门了……”
华容瑨示意着华容琅离开,但华容琅却像是三魂失了六魄,僵直着站立不动。
无奈,华容瑨拖着华容琅离开了孙曲安的屋子。
一直到用了早膳后上了马车,华容琅该是准备去山岚书院,可他瞧去还是一副僵硬模样,华容瑨见状抿唇嘱托王生:“好好照看二公子。”
王生也瞧见自家少爷点不对劲,连忙应下。
华容琅打小就不喜欢华容舟。
华容瑨原先猜测不过是自小华容舟被自己宠着,华容瑨只当二弟觉得华容舟过于娇气,从容琅对待璇清比对华容舟更好就可以看出。
但那时间平南王府的小娇娇就该是父母亲宠着,兄长疼爱。
他不悔过去对华容舟那般好,他悔得只是狼心狗肺的华容舟较于亲情会更稀罕权势。
看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响传来,大哥鼻尖缭绕的青竹雅味在细雨中单薄了几分。
但是今日华容琅的反应着实剧烈的一些,华容琅一向都看不惯华容舟,那华容舟受伤又与华容琅何关。
据他所知华容琅还在华璇清与太子回门的第二日给了华容舟一巴掌。
他这二弟虽说在上京文名颇深,但是那张脸却藏不住心事,他不懂二弟在担心什么和害怕什么,以至于上了马车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马车骨碌碌的从雨润试过的长街上渐渐远去,华容瑨这才松开了一直握紧的手。
手心留下几道深刻的痕迹。
街道上的尘土都被洗刷的干净,透露出新鲜泥土的气息,雀儿在墙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作响。
其实不止华容琅惊讶。
他也好奇为何华容舟的手上会留下那么多的伤疤……
第24章 这猫胆子不小
华容舟一大早就从平南王府给赶回来了。
王掌柜的也早就在茶馆里头候着华容舟了, 看到华容舟的马车停了下, 王守成连忙迎过来满面笑意:“孙工头说书院完工的差不多了,现在里头就差些什么案机。”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华容舟饥肠辘辘, 西区太过富贵, 早点都没东区的香, 掌柜的连忙准备了粥在楼上雅间。
“不过案机什么的都不着急, 左不过这个月咱们书院是开不得的, 等到下月挑个好日子咱们书院就正式开门。”
王守成也算是盼星星盼月亮, 就盼着九思书院早早的建成了,也算是了心间一件大事。
其实不光是他盼着, 整个东西都盼着呢, 就因为这事儿他们茶馆最近一月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茶四,茶五还有吴玉在下头用早膳, 华容舟得了好消息心情极好:“书院的事情我懂得其实也不多, 九思书院修剪以来一直承蒙王叔关照。”
“小姐哪里的话, 为小姐做事,老奴也是万死不辞的!”
在茶馆用了些粥, 华容舟就回了后头的宅子。
只是还没有进了大门,就听见庭院中姑娘们吵吵嚷嚷, 嬉笑不停的声音,其中声音最为响亮的就是茶六了,小姑娘的声音穿过院门直直的就往华容舟脑子里面闯。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小姐好心情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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